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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星辰斗转,日升月落,东方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

广场之上,少年就这样站着度过了一个寒冷的夜晚。

阳光悄悄爬上他的衣摆,为他驱散了点点寒意。看着守了一夜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叹气里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和失落。他转过身,刚抬脚打算离开,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雕花的石门之上,一股异常强烈的能量从门那头传来。

少年猛的转身。他失语的看着那扇大门,眼中全是震惊。地面开始晃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不远处的钟楼上,金钟疯狂的震着,激起震耳欲聋的钟声。还在睡梦中的人就在这样温和且宁静的背景下悠悠醒来。

金灿灿的阳光缓缓上移,整座石门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下一刻,轰!石门猛的一阵,随即露出一条缝隙。

少年红着眼眶,一步,两步…确认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之后,他迈开步子,跨上台阶,颤抖而坚定地推开了那扇大门,缓缓步入室内。

室内是一个幽长宽阔的大厅,两旁有些许暗门,连通着大厅之后更为深入的空间。室内的装饰和少年先前所处的教堂很像,只不过少了齐齐排布的长椅,多了几扇透光的玻璃窗。大厅尽头,相较于教堂原本陈立石像的地方,如今是一级又一级台阶。十级二十级台阶之上,一座白色的石椅安静的立在那。少年的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着,让他激动的不是那座石椅,而是石椅上那个沉睡的人。

男人闭着眼睛,神情安然。一头秀长柔顺的白发散在身后,落在石椅之上。眉眼,鼻头,嘴唇…这不就是那座石像的真人版吗!

男人侧手撑着颧骨,手指修长,骨骼清晰。他的面庞也很白皙,眉毛,睫毛像结了霜花一般,看不见一点黑色。

是错觉吗?

在少年的视线中,男人的睫毛好像动了一下。他放轻脚步,慢慢走近。走至台阶之下,他停住了。他就站在那儿,仰望着主座之上的那个人。

空旷的大厅内只剩下两道沉稳的呼吸和似有似无的心跳声。

终于,主座上的人有了醒来的迹象。他缓缓抬起眼帘,细长的睫毛之下,一双琉光宛转的金色眼睛正不断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同于石像,这双眼睛有光彩,虽然看着有些冷淡,但依旧美的动人。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那个少年身上。四目相对,两两无言。过了一会儿,男人轻轻一笑,他抬起手向少年招了招。“海兰伊,过来。”

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少年飞奔向他。蓄在眼里的泪水从眼角溢出,落在身后。他扑进男人怀里,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斯克兰蒂!你终于醒了!我,我很想你!”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到最后,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啜泣和哽咽。

少年此刻有些失态,眼泪一把一把的打湿了男人的外衣。但男人却默许了他的失态,他轻拍着少年的后背,似是无声的安慰。待啜泣声渐停,少年也恢复了平静。他从男人怀中脱离出来,站在他面前。

少年的表情很平淡,除了眼底仍有些泛红,丝毫看不出他刚哭过的痕迹。“圣主,大家都在外面等你,我扶你出去吧。”

称呼变了。男人看着那个故作成熟的少年,不由的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柔软的长发垂着腰腹之下。他站在少年面前,比他高出个二三厘米。他指着衣服上那台明显的泪痕无奈的说。“我也想出去啊,可是他泪痕该怎么办呢?”

这话听着像是抱怨,但语气中却带有一丝调笑的意味。

少年看着男人衣服上自己的杰作,一下子羞红了脸。“我,我去拿件干净的。”他逃也似的冲向了一侧的暗门,用一种几乎顺拐的姿势离开了大厅。

男人看着少年这等窘态,轻哂一声。等少年重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男人的眼中已经褪去了刚才的笑意,只剩下一丝冷淡和疏离。

少年取来了干净的外袍替他换上。“圣主我们走吧。”

男人点了点头随后慢慢走下台阶,向大门外走去。

男人名叫斯克兰蒂,是梦伊兰的创建者,万神之主,刚从沉睡中醒来。而那名少年叫海兰伊,是他在梦伊兰最信任的人,地位仅次于他。此刻,少年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哎哎,你感受到早上的异动了吗?…

…晃的这么厉害,能感受不到吗?直接给我整的强制开机了好吧!…

…还有金钟,那震的是一个惨绝人寰啊,你听到了吗?…

…呵呵,它要是再加把劲儿把我耳膜震穿了我就听不到了。…

大殿外,广场上,百来号人聚在一块,百来双眼睛共同盯着那扇已经敞开的石门。他们的眼中无不是激动与期盼。

“圣使大人怎么还没来?该不会睡过头了吧?”人群前列,一个高大魁梧,面色不善的男人问道。

在他身边是一个体型较小的女人。“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她看着旁边那个高她一个头的人问道。

“啊?很明显吗?”男人做势拍了拍自己的脸。

女人默默移开了视线。原本还看不出来,现在看出来了。

她刚想开口就被莫尔制止。“丁鸢,潍叡鈉,肃静,圣主他们出来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门口赫然出现两抹身影。右边那人身形较高,是斯克兰蒂。他正用他那冷淡而疏离的金色眼睛扫视着下方人群。

海兰伊站在他身后。他也目视前方,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恭迎圣主。”莫尔先有动作。他拄着权杖,右手握拳放置左肩,弯腰低头致意。

“恭迎圣主!”众人紧随其后。他们齐声呼喊着,动作整齐划一,向斯克兰蒂行礼。

见状,海兰伊也有所动作。但他的身子还没弯下去,手臂就被人扶住。他抬头,看着斯克兰蒂。

“你不必行礼。”斯克兰蒂扶起海兰伊。“在我面前,你不必低头。”

闻言,海兰伊停止了动作。他重新站在斯克兰蒂身边。说实话,他很开心,只不过他没将这份喜悦表现在脸上而已。

斯克兰蒂看着乖巧的海兰伊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下方的人淡淡的说着。“各位,免礼。”

斯克兰蒂抬起右手,食指指尖流出一道暖黄的柔光,绕着在场所有人,从广场蔓延至整个梦伊兰。梦伊兰的边界,河流中零星的花苞在圣光的照耀下争先恐后的竞相开放。娇嫩洁白的花瓣徐徐展开,展示着它们最为完美的姿态。

淡淡的水仙花味逐渐蔓延开来。

人们重新直起身子。在他们眼中,纵使斯克兰蒂此刻带着一股刚苏醒的慵懒,头发也随意的搭在身后,眼睛半睁半眯,但单凭他那张脸就足以让人看得面红耳赤。

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啊!

“请羽翼的各位长老移步殿内,其余人请回到人间自己的管辖范围。”海兰伊高声说着。

“是!”羽翼由九位长老组成,每一位长老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权杖。他们构成了梦伊兰的最强战力。

斯克兰蒂转身步入殿内。经过海兰伊时,在他肩上轻拍了几下,算是无声的赞赏。

海兰伊浅浅一笑,随后转身,跟着斯克兰蒂的背影走进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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