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晨响的钟声荡遍整个法妙寺,一叶第七次从噩梦中惊醒。
汗水浸透小和尚的僧袍,他攥紧手中的念,珠大口喘息,那串师傅圆寂前留下的迦南木滚烫如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他盘着佛珠闭眼念着心经,妄想把梦里的杂念从脑子里踢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落下,脑子里却仍然是那张清丽绝尘的脸。
这次梦里的那个女子,一袭红衣,手腕间的鲜红与他的佛光同时迸出青光,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紫阳花灰烬,呛的他连咳带呕。
“慧空。”
禅房木门被打开。
小和尚猛然真开眼,手中迦南木落了一地。
主持慧明手持烛台立在风雪里,僧袍下满是泥泞,这几日他天天去后山刻经碑,为了去除这邪祟之气。
“师叔”
“收拾行囊,明日下山。”
“师叔,我还没参透这《楞严咒》”
“你眉心的血痣越发艳了。”慧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重的吓人。
“记住,若遇青灯浮雪处,千万莫要回头,见玄衣玉面人,即刻逃!”
青阳城
这是一叶下山的第七日。他不知去往哪,却是迷迷瞪瞪的来到了这座城。
如今,在这扇朱漆门前已是徘徊了三日,却仍是走不出这地,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走,始终还是会回到这个地方。
他索性就放下行囊,就地打坐起来。
风雪渐盛,檐下玉铃浮动,朱门开。
“小和尚,买命还是卖魂?”女子声音响起。
一叶睁眼,却见一玄衣少年凑近了身子,盯着他瞧。
玄衣人?一叶转身便想逃。
少年衣袖一挥,一叶被带到了店内,朱门闭。
“跑什么?既然来到这里,便是有所求,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僧,小僧无所求。”小和尚双手合十。
“哦?当真无所求?既无所有,又如何来得此处?”
“小僧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宛华凑近,看他眉心血痣,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眉里藏魂,倒是有趣。”
“小僧不懂施主在说些什么。”
宛华冷笑:“做了别人的魂器,却不自知,当真愚蠢至极。”
黑狼龇这牙,一巴掌将一叶扑倒在珊瑚塌前,琉璃盏内游弋的情丝疯狂震动,眉心红痣泣血,一叶突然头痛欲裂,眼前的玄衣少年与梦里的女子重合。
这一次,这个叫玖洄的女子篡改了梦里众人的记忆,与天玄大婚,合卺酒却被神君反手泼入火盆:“纵使所有人都被你蒙蔽,本君也不会与你这个妖女成婚!”
“拍醒他!”
黑狼一巴掌再次甩向一叶,等一叶醒来时,早已泪流满脸。他看见自己身披神君袍服,手里却捧着紫阳花,站在一片火海里,掌心的佛珠仿佛与梦里神君的玉珏相重合,传来钻心刺骨的焦灼感。
“我..我到底是谁?”
“秃驴,我看你是刨了人家的坟头,不然人家为何偏偏找上你?”黑狼不屑道。
“小和尚,你这眉心痣是如何来的?”
一叶拭去头上的汗,回想。
当时记得与师叔慧明下山化缘,明明是酷夏,却偏偏落了场桃花雨,那朵桃花化作一股仙气,便入了他的眉心。自此,他便天天梦魇,每次梦里的场景却都不同。
“什么仙气?我看是妖气。”黑狼龇牙笑
“聒噪。”宛华怒斥。
黑狼闭了嘴,却仍是不屑。
一叶重新盘腿入定,每次入魇,他都要花很长时间来静心去除心魔。
宛华倒也不急,她也不是个强人所难之人,再说,她有的是时间等。
等一叶起来时,黑狼早已睡了一觉。
“小秃驴,本帅都饱饱睡了一觉,你到底是想好没,要不要请我们少主给你解煞?”
一叶双手合十的指尖轻轻颤抖:“施主到底要困小僧到何时?”
佛怎可与妖做交易。
黑狼嗤笑:“最看不得你们这种假清高的秃驴。”
宛华冷笑:“你这眉心的残魂,是栖梧山第七代神君的残魂吧。”
一叶抬眼,梦里,红衣女子腕间玉珏分明刻着“栖梧天玄”四个字。
“施主到底想要什么?”
宛华笑了,她用青簪挑起小和尚下巴:要你入梦后,替本座问那痴情花妖一句——九世剜心却换一场空欢喜……疼是不疼?”
一叶心口一颤,只觉得心中空洞无比。
宛华一挥衣袖,朱门开。
“你走吧,玉铃轩不留无缘之人。”
小和尚扶着心口大喘气,攥着佛珠的手指却握紧。
“小僧,小僧愿请施主解煞。”
宛华笑了:“即是开门做生意,小和尚你又拿什么和我换呢。”
“小僧来去空空,唯有包裹里的几本佛家经文。”
“呸呸,谁要你那几本晦涩难懂的经书。”黑狼龇牙道。
宛华用青簪划过一叶眉心,轻笑说:“就拿你的情丝和我换,如何?”
“若是取了这情丝,小僧会如何?”
宛华冷笑:“不如何,无非就是不会痛,不会流泪,感受不到七情六欲而已。”
“即是如此,小僧愿意。”
宛华笑了,眼里闪过丝兴奋:“那这天玄的魂魄,本少就帮你收了,当作香火钱!”
“只是,要想完全解煞,得看小师傅你,愿不愿意再入一趟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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