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的出奇,只能听见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傅砚辞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姜虞目光错愕。
她和江绥能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感情,竟是这点信任都没有?
原以为傅砚辞只是怪她瞒着从前就与江绥见过一事,没想到是怀疑她。
本还想着要开口解释的姜虞这会也没了兴致,她抿着唇神色冷淡,没有说话。
静默的氛围更显严肃,两人僵持不下,殊不知另外一边,江绥紧随其后而来。
两人相距的距离较近,姜虞鼻息间还能嗅到淡淡的血腥气,心中有些动摇。
恰逢江绥的声音传来,仅隔着一扇门,格外清晰。
“云初?你的伤势可还好?”
也正是这一瞬间,傅砚辞收紧了掌心,鲜红的血液再次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尽管傅砚辞面上毫无波澜,但姜虞心中一定不好受。
她皱着眉看向傅砚辞,随后妥协似的叹了口气,拉开傅砚辞的手就要往旁走去。
才迈出一步,就被傅砚辞拉了回来,视线却被他挡了个严实,姜虞眼中只能看见他掌心上斑驳的血迹。
心中下意识地一阵抽痛,姜虞抬眼看向傅砚辞,不明白他又要干什么:“将军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如今这般拦着我,究竟是要作何?”
听见姜虞冷淡的质问,傅砚辞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糟糕。
下意识便觉得处理伤口只是借口,忍了又忍,心中堵着一口气。
担心语气过重会吓到她,他压抑着情绪,扣住姜虞的手腕低声问:“他一来你就要走?这是怕他看见我们拉拉扯扯心里难受?”
一番话将姜虞仅存的那点心疼打散,她微张着唇,眼中尽是震惊。
他怎么能这么想她!
“傅砚辞你太过分了!我对谁有情你看不清吗?”
情绪太过激动,姜虞眼中不知不觉就氤氲了水汽。
直到掌心触及到湿热的泪珠,傅砚辞这才慌了神,胡乱抹去她的泪将人拉到怀中,嘴里反反复复道着歉。
两人的情绪都算不上好,姜虞缓和了一会,才从他怀中抽离。
而外面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江绥再度开口:“云初?你还好吗?”
姜虞仰头看着傅砚辞,正好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傅砚辞……竟然在害怕?
这个状况,就算要害怕,也应当是她才对吧?
脑海之中一头雾水,姜虞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举动给了傅砚辞错觉。
方才不过是因为江绥于她有救命之恩多看了一眼,怎么如今就成了这副模样?
外面江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眼前傅砚辞的面容也愈来愈近。
唇瓣被傅砚辞轻轻含住的时候,正好听见江绥开口。
“云初,有些事情还是早些说开比较好,若是你不介意的话,不如出来见我一面。”
清冷的嗓音就像是一股潺潺清泉,在屋内两人的耳边流淌。
有些事?傅砚辞还有事瞒着她?
心中气不过,姜虞嘴上一用力,一股铁锈气味在嘴里蔓延。
唇瓣上感到刺痛,傅砚辞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唇角带起一根银丝。
姜虞微喘着气,抬眼就看见傅砚辞唇瓣微微张合,语气之中有些伤感。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姜虞彻底懵圈了,两人都成婚了,如今谈何失去?
秉持着有问题就要解决的态度,姜虞叹了口气,一直仰着头有些累,便示意傅砚辞弯下身。
她言辞严肃:“将军到底在说什么?从今日踏入膳堂开始便有些不对劲,究竟出了何事?”
见姜虞眼底的确一片清明,傅砚辞沉默了好一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空气中傅砚辞的喘息声从急促的,渐渐转变为平缓。
“阿泠,别再瞒着我了号吗?你和江绥,从前就认识?”
见他问起,姜虞缓缓开口解释:“江大公子于我而言有救命之恩,我无法装作素不相识。”
如今两人几乎已经将话挑明,姜虞松了一口气,心中那点欺瞒的心虚也渐渐消失。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十年前那场宫变,我趁乱出逃,是江绥救了我。”姜虞耐心补充道。
听见这个回答,傅砚辞紧张不安的心总算平复,神色之中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竟是因为十年前才有了交集。
“你……”脑海之中思索了片刻,话到嘴边的“你们”被他憋了回去,随后开口询问道:“你与他,只见过那一次?”
瞧见姜虞点了点头,傅砚辞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上天真是爱捉弄人,当年他选了另一条路去搜寻,竟是因此生生错过了姜虞。
得知缘由后又觉得不可思议,江绥和阿泠只见过一次,就因此铭记,十年间都不曾忘怀?
甚至十年前他或许都不清楚姜虞究竟是何等身份。
不过眼下既然姜虞并不知晓江绥心中那点心思,傅砚辞作为好兄弟,自然也不会挑破。
天知道得知自己相伴多年的好友喜欢的竟是自己妻子时有多崩溃。
记起江绥仍在门外,傅砚辞这会得知真相之后冷静下来,才发现姜虞眼神之中完全没有因为江绥有一丝起伏。
心头那点危机感渐渐消失,傅砚辞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江绥方才认出了你,当年你可曾告知过他你的身份?”他对着姜虞道。
这点也是姜虞心中疑惑的地方。
若是江绥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便不会在方才的饭桌之上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因此当年江绥应当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最多误会她是梁家遗孤,但如今可不好说。
毕竟骆烟也正巧在这个节骨眼冒了出来。
姜虞摇了摇头,回答道:“当年不清楚,甚至于大婚之日他都不清楚,但如今恐怕是已经知道了。”
她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面上流露出担忧之色,姜虞微微叹气,随后便往一旁走去。
“江绥在外面等了好一阵,你让他进来吧,我去给你找药。”她在一旁的柜子前站定,回身看见傅砚辞仍站在原地,这才开口。
先前大闹了一场,这会傅砚辞心中自知理亏,不敢不听姜虞的话,便点了点头推门往外走。
两人缓缓走进屋内,姜虞因着傅砚辞那般胡闹心中有些愧疚,轻声道:“抱歉,将军同我有些误会,并非针对江公子。”
说完之后姜虞便拉过傅砚辞那双沾满血污的手,随后垂下头耐心细致清理着伤口。
有些细小的碎片扎进皮肉之中,姜虞担心取出碎片时太过疼痛,手中的力道轻得不能再轻。
一道道伤痕遍布傅砚辞的手心,不知怎的,姜虞眼中不自觉地便涌出了眼泪。
这傻子,心里不痛快不知道好好说话?非得这般作贱自己。
好在碎片没有扎入很深,不然有他好受。
看见两人如此恩爱,江绥心中既开心又失落。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姑娘,却发现那人不仅高不可攀,身边还有了另一人陪伴左右。
也不曾想过,他所念之人,与多年好友心中藏着的竟是同一人。
傅砚辞不是多情之人,若不是方才那番表现,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猜到。
可他分明是娶到了心爱的姑娘,那日新婚为何那般?
姜虞的身份他究竟知不知道?
江绥心中乱得很,视线在面前两人身上徘徊,看见姜虞仔仔细细为傅砚辞包扎,那手法虽说小心翼翼,但一点也不专业,有好几次都磕磕碰碰,傅砚辞倒是一声不吭。
恐怕两人之间还有别的他不曾知晓的事。
心中拿不定主意,正当江绥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傅砚辞率先捅破了那层纱纸。
“她的身份,你都知道了?”即使两人心知肚明方才的不合究竟是因为何事,但傅砚辞仍旧没说穿,只是带着几分不确定问道。
最后一个字落下,碰巧姜虞也处理完了,将手中的物件摆放在一边,等着江绥回应。
察觉到手上的动作停下,傅砚辞垂首看着被姜虞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心,不由得轻笑出声。
上面明晃晃的系着一个蝴蝶结,和他的形象放在一起,实在滑稽。
也还算可爱,傅砚辞心中暗想。
听见身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姜虞顺着傅砚辞的视线看了过去,勾了勾唇角,随后抬起头看向江绥。
两人眼神不期而遇,先前已经同傅砚辞说明白了,姜虞这会也没躲闪。
见江绥犹犹豫豫没有开口,姜虞心中猜测他或许有所顾虑。
反正方才都同傅砚辞讲明白了,江承业那边也清楚她的身份,现在既然江绥也猜到了,她也就没必要瞒着。
说不准还能正好探探江承业的口风。
姜虞笑着开口:“这么多年一直欠江公子一声谢谢。若是当年没遇上你,恐怕现在也不能完好无损地坐在此处。”
眼见着夫妻两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江绥心中的疑惑也随着消散。
眼下姜虞的身份坐实了,也就说明当年真正消失的是大燕公主,而非梁家遗孤,至于如今坐在高位之上的,恐怕就是梁家女吧。
如此一来并说明当年宫变一事,或许还藏着许多他不曾知晓的隐情。
江绥礼貌性地温声回应:“公主言重了,在下只是没想到,再次与公主见面,竟是现在这般状况。”
改名换姓便罢了,甚至是以他国身份出现。
房间之内与外界隔绝,三人的话语也传不到外面,也就放心大胆交谈着。
姜虞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试探,但如今当务之急不在此,于是接着问道:“当年江公子主动救下我,应当不是偶然吧?”
从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悠远,可那日的景象却是深深铭刻在江绥脑海之中。
江绥点了点头,看着两人回复道:“不错,当年听闻梁家孤女失踪,父亲带着我一道搜寻,那日也是他先看见的公主。”
话说到这里,几人都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傅砚辞皱着眉开口:“当年传出的是梁家遗孤失踪,按理来说江伯父找到人应当带回皇宫才是?”
闻言江绥也点了点头:“当时我并不知晓公主的身份,只当父亲看不得一个小姑娘被欺负,那会他还特意交代,要带公主离京城越远越好。”
“忠义侯果然当年就知道我的身份,只是你们不是得了命令找到我?为何他反而下令让你将我送走?”
正当江绥想要开口时,却见傅砚辞突然抬手制止了他。
包着纱布的手太明显,姜虞顺着他的手势看向窗边。
外面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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