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蓟接连给她爸爸打了好几个电话,她爸爸都没有接。她失望把手机放在包里,又担心爸爸打过来接不到电话,她把挂绳拿出来,套在手机上,然后把手机挂在脖子上。调好震动,再把铃声调到最大。这个手机是她高考结束后的一个星期,妈妈给她买的,具体哪一天她记不太清楚了。
柏蓟只记得昨天晚上,是她用这个手机给牧时序第一次发短信。内容是:阿序,我是柏蓟,你在忙吧。忙好后,一定要看我给你发的□□消息哦。很想很想你,你也要想我哦。
那个时候的她真的很喜欢牧时序,汹涌磅礴的爱意好像火山喷发,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担心自己心爱的男孩,错过自己的表白,特意发短信来提醒。年轻真好啊,什么感受都是浓烈的,不像40多岁的自己,对所有情绪的感知都趋于平淡,爱恨激不起多少涟漪,心中唯一想的事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柏蓟想那时候那么喜欢牧时序,应该就2个原因吧。一是出于年轻,处在所有感情都蓬勃的时候。二是时机,他们相遇的时机刚刚好,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那是高二上学期,笔友十分流行的时候,几乎班上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笔友。柏蓟不想随便找一个笔友,浪费她的学习时间,也不想在其他同学下课去传达室寄信收信的时候,自己格格不入。刚好她看到学习报上登载的一篇获得全国一等奖的说明文。文章是上京德才私立高中牧时序同学高三发表的。文章发表已经两年多了,但语文老师彭老师说这篇文章值得同学们一再借鉴学习,所以特意编排到学习报上的。
柏蓟突发奇想:那我就找他交笔友吧,他从学校毕业了,不会看到我寄送的信,也就不会打扰到他。他也不会回信,就不会耽误自己的学习,而且跟同学们聊笔友的时候,自己也不会无话可说。
那时候自己最好的朋友关漓是声乐艺术特长生,不跟她在一个班级。她所在的文科重点班,女生居多,但都是很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知心朋友。她害怕被忽视,被冷落,不敢特立独行,有了笔友,她觉得自己跟同学们的关系会更亲近一点。
她给牧时序写了好多信,差不多一周两封。有些信里面还寄送了当时很火的还珠格格明信片。这些信由一开始的只是为了从众的敷衍到后来却是自己心灵的倾诉,情感的慰藉。到高二下学期,同学们交笔友的热情慢慢冷却下来了。可给一个陌生人写信,却成了柏蓟的日常,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周六下午,柏蓟上完课,准备回家,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张爷爷递给了她一封信。柏蓟当时很疑惑,她想不出来谁会给她寄信。她再三确认了封面信息,确实是给她的,她才把信放到了书包里面。出了校门,妈妈陈秀雅已经骑着电动车来接她回家了。她们放假一天,明天下午,妈妈再把她送回学校上晚自习。柏蓟是走读生,但学校离家还是比较远的,骑电动车20多分钟。上学的时候,早上6点多,妈妈们就会送她到学校,中午和下午时间紧在学校吃,晚上上完晚自习九点多的时候,妈妈又来接她回家。
吃完晚餐,柏蓟照例做好作业,听了半个小时英语听力,洗漱好后上□□给关漓发消息,约明天上午去书店看书,关漓在线却没回复。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咳嗽是加好友的声音,敲门是好友上线,滴滴是来消息了。她百无聊赖地把书包里的信拿出来,想看看是谁这么无聊。撕开封口处,把信封斜倒着,伴随着纸张的飘落,一股纸香传来。信的内容只有八个字:天道酬勤,力耕不欺。
看着这8个字,柏蓟猜到了是谁的来信。在给牧时序最近的一封信里,她说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自己的数学还是没有办法上130分,不能排到年级前10,顺带忧虑自己不能考入好的大学。这8个字既是对她的肯定也是对她的鼓励。在这个夜晚,她对这个陌生人有了一种莫名的温情。她再细看信封,邮寄的地址不是上京而是一个国内偏远的疗养院。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从疗养院寄信给她,但她有一种直觉,那个给予她鼓励的陌生人好像也需要别人来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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