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校园生活飞驰而去,转眼,又一年暑期已至。
宿舍里的姑娘都在收拾行李。
“萤萤,你是不是跟李大神分手了?”罗倩倩自打分手后对恋人关系极度敏感,早看出夏萤与李游这段时间不对劲。两人不仅一通电话没有,周围还有一堆唱衰的流言蜚语,无非就是那个大牛哥钞能力太强。
罗倩倩想,如果有这样一个超级富二代追求自己,那她估计失恋的第二天就已经疗愈了。
那晚,夏萤当着陈见苏的面的确气性大于理智,经过几轮专业考试鞭挞,冷静下来后,也清楚认识到是自己想的太简单。
至少,她忽略了王奕程的难缠程度,把这份工作思考得过于理想化。
可同样是身处于同一份感情当中,夏萤能够反省到不足之处,却丝毫感觉不到李游有任何反思。
整整五天,一条讯息没有,更遑论一通电话。
而他所保持的冷漠态度,不过就是为了逼迫夏萤向他低头认错,意识到这个目的,夏萤的心一冷再冷。
提上行李箱拉杆,夏萤转身离开前,冲罗倩倩回了句,“管他呢。”
夏萤的确没时间思考情情爱爱,暑期里公司给她安排了许多通告,还找了表演老师专门上了几堂课,一直到出发重庆客串影视角色前,坐不住的李游终于打来电话。
此时,夏萤正在机场准备登机。
“十天过去了,你想清楚没有?”
电话那头的李游依旧冷漠,夏萤没等来缓和关系的契机,反而从他的话里听出决断的意味,“如果我不向你承认错误,你是不是要正式跟我分手?”
“想分手的人是你吧?”李游至今都忘不了她潇洒转身的模样,“夏萤,你在乎我吗?”
除了工作时间,大脑能腾出空闲,连睡觉做梦都是李游的影子,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懂她有多在乎他。
但在爱人之前,她更爱自己。
“李游,感情不应该被拿来威胁,我那天之所以转身,是对自己的前途负责,我担待不起搞砸的后果。”她越说越冷静,“如果你觉得我有二心,我随时可能会抛弃你,我无话可说。”
“这就是你冷静了十天给我的回答?”
“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从头到尾都是我拿感情逼你就范,可事实上,你选择了我吗?”李游失望道:“你连一声道歉都没有,甚至如果我没有发现,你今后是不是会继续瞒我,骗我?”
夏萤逐渐发现,这通电话不仅不是和好的征兆,或许还会加剧两人之间僵化的关系。
检票口广播念到飞往重庆的航班时,不远处,亚姐正招着手示意夏萤赶紧登机,她看见后,原本有一堆心软的话也变成理智,“别闹了。我们之间都再冷静一段时间吧,正好我也要去重庆工作一周。等回来后,我们见面慢慢说。”
李游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冷硬的态度令夏萤怔愣好一阵,直到听见亚姐呼唤,才背起包走去检票口。
安静小区的出租屋里,李游坐在沙发捂着脸,没想到自己的退让非但换不来一句软话,而两人之间的问题也转移到自己身上,甚至在她眼中,他坚持的原则性不过就是一场无理取闹。
所以,有恃无恐的人从头至尾都是夏萤,她根本不害怕,也从未害怕过失去李游。
正沉浸在难以承受的事实当中,葛冉一通电话惊醒了低沉的人。
“妈,你别着急,谁被抓了?”
“你爸。”电话里,葛冉哭喊道:“东阳起诉你爸有重大过失,刚才公安过来把他带走了。”
东阳科技在这场事故当中损失严重,所得赔偿不到损失的百分之十,昔日合作旧情不在,简东阳也令法务举证向公安报案拘留了李明远,如果期间不能撤销刑案,后续便将推进批捕,意味着李明远很可能面临三到五年刑期,甚至更长。
李家一时天塌了,各方寻求都吃了闭门羹,李明远暂时被拘留在看守所,只有律师能见面谈话。
一筹莫展之下,葛冉也一病不起。
李游辞了暑期兼职,每天奔波于保释李明远,但对方提供的证据百口难辩,急得他也一夜之间沧桑许多。
看守所外,律师向垂头丧气的李游转告了一个好消息,“东阳那边愿意协议撤销案件,你父亲看了后同意。”
“什么协议?”
律师叹了口气,在行业内看来已经是屡见不鲜的手段,“屈辱条约。东阳那边拿不到钱只能打专利主意,吸收你父亲手上现有的核心技术。”
公司都没了,即便专利在手,东山再起也需要时间和钱,所以与之相较,只有人身安全才最重要。
但律师又说:“这只是条件之一。东阳那边还要收编你父亲做技术顾问,彻底消除潜在的竞争威胁。”
这无异于卖身契,等李游想通后,脸上也浮现出苦笑,为这凉薄到不堪一击的人心。
东阳法务约了明天午后签协议,李明远在看守所先按下手印后,东阳那边也撤销了刑事报案,但胶着的局面并无得到缓解。
回到家里,李明远仍旧一言不发。
正值傍晚,葛冉没心情开灶,拿钱下楼去了熟食店。
李游泡了杯茶递去茶几时,李明远低垂的头抬起来,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李游,你坐,我有话跟你说。”
李游在对面的单人椅坐下,不知为何,他看着父亲愧疚的脸色,直觉他要开口的不是好话。
“简家说只要你分手,陪简然去美国一起念书,我按下手印的那份协议才会生效。否则,走民事赔偿起诉,我依旧是死路一条。”
天文数字如何赔偿?
李明远消极地想,除了只有他从天台一跃跳下,才可能换来家庭平安。
原来这份卖身契针对的是李游,出乎意料的人难以接受自己被父亲当出去,却又想不出能解决棘手难缠的更好办法。
他眼中有不可置信,失望地摇着头,“我做不到!”
李明远似是知道李游坚决的态度,抬起的头又一次垂下去,“是我拖累了你。”
这厢商量无果,李游也待不下去,晚饭没吃便离开了拥挤的家。
回到借住的安静小区出租屋,屋外忽而倾盆大雨,内心焦灼的李游坐在沙发里,满脑子都是与夏萤相处的点点滴滴。
明明他已经狠心拒绝父亲,深刻意识到对夏萤的爱,为何心里还会侵入一股难以承受的悲哀?
在这阵极度的不安与难过里,李游拨通了夏萤电话,但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躲得了一时的李游躲不了一世,醒来后的第二天,李明远站上了二十层高楼的天台。
阴绵的雨如石子打在李游脸上,他赶来时,葛冉已经报了警,却无人能劝李明远从飘摇的边缘走下。
葛冉见到李游如同见到救命稻草,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已经分不清脸上是雨还是泪,“李游,算妈求你,救救你爸吧!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哪怕是跳下去死了,你以为东阳不追债吗?我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心绪混乱亦恐惧的李游连忙扶葛冉起身,“妈,你先起来!”
葛冉一跪不起,指着几乎悬空的李明远煽动李游脆弱的心,“小游,那可是你爸,生你养你护你长大的人,难道就比不了你心里那点情情爱爱重要?”
“妈!”李游崩溃地吼着,“你们和萤萤对我都很重要,别逼我好吗?”
“不是妈逼你,是东阳逼我们无路可走!”葛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不放手,“你知道吗?若不是简然从中疏通,你爸一定会坐牢的!他有了牢狱之灾,对你以后都不利。现在能有转机,都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因为简然她喜欢你!”
李游什么都明白,可他下不了残酷的决心,痛苦到流下眼泪,“可我厌恶她!”
不远处,被一帮救援围在命悬一线的李明远抹了把眼睛,视线越过众人落在挣扎的妻儿身上时,内心再无对生命的渴望。
等李游模糊的视线撞见李明远惭愧的眼睛时,本能之下冲破人群赶过来,却没能有机会触摸父亲的手,甚至还听见他向后倒下时的那句歉疚,“李游,爸爸对不起你们。”
葛冉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冰凉的雨里戛然而止,无尽的悔意滚滚而来时,李游扑通一声跪地,濒临死亡的恐惧下,连心脏都忘了跳动。
一片混乱当中,天台边围满了奋身不顾的救援人员,直到跳下楼的李明远被一众人拉回之际,李游死过一次的心也没能恢复生机。
夫妻两都被送进医院,简然闻讯赶来病房时,李游正灵魂出窍地坐在走廊上的长椅。
短短半天,李游仿佛走完一生,更预见自己昏天暗地的未来,也逐渐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被俘虏又算什么?
但李明远一心求死保全家庭,葛冉与李游作为唯一能依靠的家人,已不能再失去曾庇护头顶这片天的大伞。
“叔叔阿姨还好吧?”
简然平静的关心在耳边响起时,李游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蛇蝎心肠,也从未真心希望李游摆脱困境,她要的不过只是掌控的快感罢了。
“我配不上你。”
“可我需要你。”简然在他身侧空位坐下,威胁口吻如通知一样平常,“这是我爸愿意给的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你父亲再出任何岔子,紧接就是葛冉阿姨。你妈对我很好,她如果走了,我会难过一会,但你会以双份的悔恨痛苦一辈子。”
李游冷冷地盯着她恶毒的脸,“我有哪里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地算计?”
第一眼心动对简然而言都是赏赐,以她的家世来看,李家算是高攀自己,她也一度认为尽在掌握之中,却在影院撞见他藏于身后的恋人。
当时除了惊讶,更多的竟是被弃选的不甘。
不知好歹的人,她更要好好捉在手中玩弄。
“月底我就要提前飞去美国,你尽快分手吧。”撕开面具的简然只剩下轻蔑的脸色,“我不太喜欢你那个漂亮女友,她总给我一种自我良好的感觉,很讨人厌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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