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放学铃声响起时,余白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手肘的伤已经结痂,但医生嘱咐他这周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他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往书包里胡乱塞书的江沫青,想起昨天alpha送自己回家的情景,耳尖又开始发烫。
"喂,小仓鼠。"江沫青突然转头,"今天别去图书馆了,下雨天早点回家。"
余白推了推眼镜,小声道:"可是下周有物理测试..."
"你手还没好。"江沫青皱眉,语气不容反驳。
"只是看书,不碍事的。"余白坚持道,声音虽轻却很坚定。
江沫青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啧"了一声,把书包甩到肩上:"随便你。"
看着alpha大步离开的背影,余白失落地垂下眼睛。他慢吞吞地收拾好书本,撑着伞独自走向图书馆。
乐中的图书馆位于教学楼西侧,是一栋红砖老建筑。余白喜欢这里安静的氛围和淡淡的油墨香。他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摊开物理习题册。
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白噪音。余白沉浸在题目中,没注意到天色渐暗,也没注意到身体逐渐升高的温度。
直到一股异样的燥热从小腹升起,余白才猛地惊醒。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煞白。
"不、不会吧..."
他慌乱地翻开手机日历——距离上次发情期明明还有两周。但身体里涌动的热流和逐渐浓郁起来的洋甘菊香气都在告诉他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的发情期提前了。
余白手忙脚乱地翻找书包,却发现阻隔剂和抑制剂都落在了家里。他咬住下唇,试图控制信息素的散发,但越是紧张,信息素就越发不受控制地外溢。
"唔..."一阵强烈的热潮袭来,余白双腿发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死死抓住桌沿,指节泛白。
更糟的是,图书馆里还有其他学生。几个alpha已经抬起头,疑惑地四处张望,寻找这诱人香气的来源。
余白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他必须马上离开,但双腿软得像棉花,根本站不起来。视野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同学,你没事吧?"一个陌生的alpha站在他桌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余白想回答,却只发出一声软弱的呜咽。他的视线越过这个alpha,看到更多被信息素吸引过来的身影。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图书馆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滚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余白抬起头,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江沫青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青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alpha们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江沫青的信息素——清新锐利的风铃草香气——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强势地压过了其他所有气息。
江沫青大步走到余白身边,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他,然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余白本能地往他怀里缩,鼻尖抵在alpha湿漉漉的锁骨处,贪婪地呼吸着能让他安心的气息。
"忍一下。"江沫青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带你出去。"
余白虚弱地点点头,把脸埋在江沫青胸前。他能感觉到alpha紧绷的肌肉和剧烈的心跳,还有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温度。
江沫青抱着他快步穿过图书馆,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有人敢阻拦一个处于高度警戒状态的alpha,尤其当他怀中抱着一个发情的omega时。
雨还在下,但两人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江沫青抱着余白跑向最近的空教室——高二年级的化学实验室。他用肩膀撞开门,反手锁上,然后将余白轻轻放在实验台上。
"江、江沫青..."余白声音发抖,眼镜早就不知掉在哪里,棕色的眼睛湿漉漉的,满是惊慌和无助,"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
"嘘,别说话。"江沫青双手撑在实验台两侧,将余白圈在自己和台面之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听我说,你的发情期提前了,可能是上次我的信息素影响了你的周期。"
余白睁大眼睛,想起一周前在医务室那次意外的信息素交融。omega的生理课教过,高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确实可能导致发情期紊乱。
"我...我没带抑制剂..."余白羞愧地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揪住江沫青的衣角,"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江沫青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我已经让檀占肖去医务室拿抑制剂了,但至少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二十分钟...余白绝望地闭上眼睛。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又一波热潮袭来,他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身体向前倾倒,额头抵在江沫青胸前。
"好...好难受..."他啜泣着,洋甘菊的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江沫青浑身僵硬,alpha的本能在叫嚣着标记眼前这个omega。他咬破自己的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余白,"他声音嘶哑,"听着,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出去,把你一个人锁在这里等抑制剂;二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给你一个临时标记。"
余白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临时标记...那意味着alpha的牙齿会刺破他后颈的腺体,将信息素直接注入他的血液。虽然不像完全标记那样持久,但在接下来几天里,他的身上会带着江沫青的气息,所有alpha都会知道这个omega已经被标记过了。
"我...我..."余白语无伦次,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第一个方案,但身体却渴望着alpha的触碰。更可怕的是,他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竟然在期待江沫青的标记。
江沫青看出他的挣扎,后退一步:"我出去等。"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余白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别走..."omega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像惊雷般在江沫青耳边炸响,"我...选第二个..."
江沫青瞳孔骤缩,转身将余白拉进怀里,声音低沉得可怕:"你确定?"
余白不敢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他的身体烫得吓人,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江沫青深吸一口气,扶着余白转过身,让他背对自己坐在实验台上。omega的后颈已经泛红,腺体肿胀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可能会有点疼。"江沫青一手扶住余白的肩膀,另一手拨开他后颈的碎发,露出那片泛红的皮肤。
余白紧张得浑身发抖,手指紧紧抓住实验台边缘。当江沫青的呼吸喷在他后颈时,他几乎要跳起来逃跑。
"放松。"alpha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低沉而温柔,"相信我。"
余白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尖锐的犬齿刺破腺体的疼痛让他惊叫出声,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江沫青的信息素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血液,风铃草的清新与洋甘菊的甜美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全新的、令人沉醉的气息。
"唔..."余白双腿发软,全靠江沫青揽在他腰间的手臂支撑着才没有滑下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了他,仿佛漂泊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江沫青的嘴唇紧贴着那处咬痕,小心地舔去渗出的血珠。alpha的本能让他想要咬得更深,注入更多信息素,但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这是临时标记,不是完全标记。他必须控制自己。
终于,江沫青慢慢松开牙齿,但双手仍扶在余白腰间,帮助他转过身来。余白脸色潮红,眼睛湿漉漉的,嘴唇因为刚才咬得太紧而留下了一排细小的牙印。
"还...还好吗?"江沫青声音沙哑,抬手擦去余白额头的汗水。
余白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对、对不起..."他抽噎着,手忙脚乱地擦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
江沫青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最后轻轻将人搂进怀里,拍着他的背:"没事的,这是正常反应。标记会引发情绪波动。"
余白把脸埋在江沫青肩头,嗅着alpha身上熟悉的风铃草香气,渐渐平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抱着江沫青,连忙松开手,羞得不敢抬头。
"谢、谢谢你..."他小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江沫青退后一步,给彼此留出空间。实验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
"那个..."江沫青挠了挠头,罕见地有些局促,"我...我是不是咬得太用力了?"
余白摇摇头,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后颈,碰到一个小小的咬痕,立刻像触电般缩回手:"不、不会...已经好多了。"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檀占肖怎么还没来..."江沫青嘀咕着,走到窗边张望,借此掩饰自己发烫的耳朵。
余白坐在实验台上,双腿轻轻晃动着。发情热的症状确实减轻了很多,但身体里仍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燥热。更让他心慌的是,他现在能清晰地感知到江沫青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仿佛两人之间建立了某种无形的联系。
江沫青..."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临时标记...会持续多久?"
江沫青转过身,靠在窗台上:"大概三到五天。这期间你的信息素里会有我的味道,其他alpha不会靠近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困扰,可以喷些强效阻隔剂掩盖掉。"
"不、不会困扰..."余白小声说,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改口,"我是说...没关系..."
江沫青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表情。他走回余白身边,递给他一瓶从实验台抽屉里找到的矿泉水:"喝点水,补充□□。"
余白接过水瓶,指尖不小心碰到江沫青的手,两人同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水瓶"啪"地掉在地上,滚到一边。
"对不起!"余白慌忙跳下实验台去捡,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
江沫青一把扶住他:"小心点。"他弯腰捡起水瓶,拧开瓶盖重新递给余白,"慢慢喝。"
余白接过水瓶,小口啜饮着。水很凉,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渴。他偷偷抬眼看向江沫青,发现alpha正盯着自己后颈的咬痕看,立刻羞得低下头。
"还疼吗?"江沫青问,声音出奇地温柔。
余白摇摇头:"不疼了。"他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你...你怎么会来图书馆?"
江沫青移开视线:"我...忘了拿作业。"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事实上,他离开学校后一直心神不宁,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当他闻到从图书馆飘出的omega发情信息素时,alpha的本能让他几乎发狂。
余白似乎看穿了他的谎言,但没有拆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敲响。
"老江!开门!是我!"檀占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拿到抑制剂了!"
江沫青走过去开门,檀占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举着一支抑制剂:"快快快!我偷——呃,借来的!"
他的目光在江沫青和余白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停在了余白的后颈上,眼睛瞪得溜圆:"卧槽!你们已经——"
"闭嘴。"江沫青一把夺过抑制剂,将檀占肖推出门外,"在外面等着。"
檀占肖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乖乖退到走廊上。江沫青关上门,走回余白身边。
"还需要这个吗?"他晃了晃手中的抑制剂。
余白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应该...不用了。临时标记已经控制住了。"
江沫青点点头,将抑制剂放在一旁:"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吧。"
又是一阵沉默。余白从实验台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校服:"我...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江沫青立刻说。
余白想拒绝,但想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江沫青打开门,檀占肖正靠在走廊墙上,一脸坏笑:"完事了?"
"滚。"江沫青踹了他一脚,"今天的事别说出去。"
檀占肖做了个封口的手势:"放心,我嘴严得很。"他凑近江沫青,压低声音,"不过老江,你俩信息素混在一起的味道可真够劲的。"
江沫青耳根一热,推着他往楼梯口走:"赶紧滚蛋。"
檀占肖笑嘻嘻地跑开了。江沫青回到实验室,发现余白正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雨幕。夕阳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为omega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雨小了。"余白轻声说,"我们走吧。"
江沫青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在余白肩上:"穿上,别着凉。"
余白乖乖穿好外套,宽大的校服裹着他纤细的身体,显得他更加娇小。江沫青的外套上满是风铃草的气息,让他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夕阳将积水映成金色。余白走在前面,突然停下脚步。
"江沫青..."他转过身,夕阳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江沫青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上带着自己标记的omega,心跳漏了一拍。余白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金光,像是藏着整个银河。
"不用谢。"他最终只是这样说,走上前与余白并肩而行,"走吧,送你回家。"
余白点点头,两人沿着湿漉漉的人行道慢慢走着,肩膀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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