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天台笼罩在薄雾里。江欲川躺在水泥台上，望着漫天星斗，指尖夹着根未点燃的烟。周贺蹲在旁边，用刀尖在他手背刻着最新的数学公式，祁泽楷则坐在护栏上，膝盖上摊着偷来的竞赛试卷，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
"还有三道题。"祁泽楷推了推眼镜，镜片在手机光下泛着冷光，"黎曼假设的部分...周贺，把你的手机递过来。"
"祁委员这是要通宵解题？"周贺挑眉，却将手机扔过去，屏幕上还停留在三中论坛的帖子——惊！天台神秘公式竟是竞赛题解法？"你确定训导处不会发现试卷失踪？"
"保险柜的密码是我的生日。"祁泽楷低头时，后颈碎发扫过江欲川手背的刻痕，"而且...江欲川已经在监控里留了破绽。"
"哦？"江欲川转头，看见少年耳尖泛红，忽然轻笑出声，"比如我故意撞翻的那瓶墨水？"他晃了晃染黑的指尖，"训导主任现在大概正对着模糊的监控录像叹气。"
周贺忽然凑近祁泽楷，鼻尖几乎碰到对方镜片："说真的，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竞赛？"他顿了顿，指尖蹭过少年手腕内侧的旧刻痕，"是想证明好学生也能和不良少年一样...玩得尽兴？"
祁泽楷猛地后退，试卷滑落在地。他弯腰去捡时，看见江欲川手背的公式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极了昨晚自己在储物柜里刻的那行小字。"因为..."他忽然开口，"标准答案里没有你们。"
空气骤然安静。薄雾渐渐凝成露珠，滴落在可乐罐上发出清脆的响。江欲川坐起身，指尖捏住祁泽楷的下巴，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再说一遍？"
"没什么。"祁泽楷别过脸，却在看见周贺眼里跳动的光斑时，忽然伸手扯下对方脖子上的项链——那是枚刻着"江"字的刀片吊坠。"这个...什么时候做的？"
"上个月巷战之后。"周贺摸了摸锁骨处的旧疤，"用你没收的那把刀刻的。"他忽然倾身，在祁泽楷耳边低语，"要不要猜猜，江欲川后颈的疤是怎么来的？"
少年猛地推开他，却在后退时踩空，整个人向后仰去。祁泽楷惊呼出声，却被江欲川伸手拽进怀里，后背重重撞在对方胸口。他听见两声同时响起的抽气声，接着是周贺低低的笑："祁委员，原来你怕高？"
"闭嘴！"祁泽楷想推开两人，却发现江欲川的手臂死死圈住自己腰间，周贺的指尖正替他理齐被风吹乱的头发。远处传来凌晨的第一声汽笛，薄雾开始渐渐散去，露出天际线处的鱼肚白。
"公式解出来了。"江欲川忽然开口，声音混着晨露的清凉，"最后一步需要..."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祁泽楷手腕的刻痕，"需要用最疯狂的解法。"
"比如？"祁泽楷抬头，看见两颗流星划过黎明前的天空。
"比如..."周贺忽然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少年看向自己，"在训导主任的办公桌上留下解题过程，顺便..."他晃了晃江欲川手里的烟，"留下我们的印记。"
祁泽楷瞪大双眼："你们疯了？！"
"疯的是你。"江欲川轻笑，将烟塞进祁泽楷嘴里，"不然为什么偷试卷？为什么帮我们躲监控？为什么..."他顿了顿，指尖擦过少年唇畔，"为什么藏着我的可乐罐？"
晨风吹散最后一丝薄雾。祁泽楷望着眼前两张带着倦意却灼灼发亮的脸，忽然想起昨晚在论坛看见的匿名帖子：**我爱上了两道永远解不出的方程式，一道叫江欲川，一道叫周贺。**他深吸一口气，将烟碾灭在水泥台上："几点行动？"
周贺看了眼手机："四点十七分，训导主任每天这个时候会去操场晨跑。"
江欲川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刀片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祁委员，这次你负责望风。"他忽然凑近，在少年耳边低语，"如果被抓...就说是我们胁迫你的。"
"放屁。"祁泽楷推了推眼镜，却在看见两人同时愣住时，耳尖红得几乎滴血，"我的意思是...要干就一起干。"他摸出兜里的刻刀，"反正...试卷上的公式已经刻在我背上了。"
周贺忽然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他摸出三枚创可贴，分别贴在三人手背上："敬黎明前的疯狂。"
"敬带刺的青春。"江欲川挑眉，碰了碰周贺的拳头。
祁泽楷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背，忽然想起论坛上的最新跟帖：**听说天台的玫瑰在黎明前会开出最艳的花，因为它吸收了三个少年的疯狂与秘密。**他举起手，轻声说："敬...我们的方程式。"
三人手背相碰的瞬间，东方的天空忽然炸开一片橙红。祁泽楷望着渐亮的天幕，感受着江欲川指尖的温度，周贺刀片的轻颤，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终于有了最完美的注脚——不是竞赛的奖杯，不是校规的褒奖，而是与两个疯子一起，在黎明前的黑暗里，用刀片与公式，刻下属于他们的、永远不会被标准答案收录的——
心跳方程式。
教导主任晨跑回来时，看见办公室的窗户敞开着，桌上摊着一张写满公式的试卷，旁边是三枚带刺的玫瑰花瓣，以及一张便利贴：答案在风里，也在我们的掌纹里。
他皱眉捡起试卷，却在看见解题过程时忽然愣住。晨光中，那些公式像被赋予了生命，在纸面上轻轻跃动，像三个少年在天台奔跑的影子，像带刺的玫瑰在晨露中绽放的姿态，像永远不会被驯服的、热烈的青春。
而在天台之上，三个身影正迎着朝阳奔跑，他们的笑声混着汽水罐的晃动声，在渐亮的天空下，划出一道永不褪色的、带刺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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