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林羽貘惊叫一声,愕然地看向文予宁。
死了,死了?!
那么说是被表哥给反杀了?还是正当防卫,没有涉案,所以还能安然无恙上大学?!
文予宁却微微皱了皱眉,这张口闭口我擦我操的,可见成澄星与日增多的口癖都是跟这人学的。
“不说这些了,吃饭。”成澄星说。
饭来了以后大家稀里哗啦地猛猛炫饭,成澄星看到文予宁果然拿起筷子看了看筷尖的水珠,知道是被涮过之后,才安心使用。
穷讲究。
饭吃了几口后就开始喝酒,这食堂卖的酒度数不高、人均限量,清北球员普遍酒量不行,喝了一两瓶就脸色发红,林羽貘更是偷摸带了劲酒跟文予宁对着喝,他越喝脸色越红,文予宁则越喝脸越白。
谈话内容从篮球到未来学校联赛名次预测,下周六公大就要和清北打第二场,林羽貘信心十足放狠话,下回一定胜利,要打得文予宁满地找牙,文予宁则笑说下周末他就不参加了。
“我们俩主力都不在,”清北球员说,“他们要出国比赛。”
“出国?”林羽貘纳闷,“比篮球啊?”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人是参加IPO国际物理奥赛,跟奥林匹克一样,脑力比赛!”
“小明是不是也参加不了,跟小文打不了配合了。”
“你也要出国啊?”成澄星问阮明。
阮明笑了笑:“我是去实习单位,出什么国啊。”
“要是武力比拼,我还能跟你一起出国!”林羽貘有些酒意醺然,伸手往空中一摆,“但要是比脑力啊,表哥,那我不行,还是你替我去吧!”
“说得好像我武力就不行了!”文予宁把筷子郑重地往桌上一放,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众人目光都看着他。
他索性把外面罩着的黑色冲锋衣,一把脱下,露出蓝白色球服和肌肉蓬勃硕大的胳膊,伸手不客气地怼了下林羽貘的肩膀:“来来来,咱们现在就比试!”
林羽貘被他推一跟头,愣愣地看着他,嘴角还有一粒饭:“我以为你来自清北要跟我比头脑,脑筋急转弯什么的。”
“那我不是欺负你吗?”文予宁不屑哼声,眼皮薄而发红,脸上现出迷之微笑,显然也是喝到位了。
两边球员都不停起哄,感叹不愧是大一新生,就是虎,就是傻。
“瞧不起我?!”林羽貘也把筷子一摔,晃晃荡荡地站了起来,俩人互相喷着火瞪着对方,似乎真要动手了。
“干什么呢?!耍猴啊,打醉拳啊,丢不丢人?!”
成澄星抓着林羽貘的肩膀,把他摁回到座位上,又指着文予宁:“表哥,你喝多了啊?别再喝了,给我歇着!”
“哦。”文予宁翻了翻眼皮,似醉非醉,看出成澄星脸色不好,就讪讪地坐了下来。
被这么一搅合,双方也都互相劝着自己球员别喝了,各自打道回府。
成澄星料到文予宁会赖着不走,果然,他晃晃走到身前,掏出兜里公大盖章的进门条:“截止时间24:00整,我还有俩小时!”
说完,往下一趴,趴到了成澄星肩膀上。
“就俩小时你能干啥!我们学校不是没意思吗?”成澄星抱住了他,上下捋着他的腰,使劲向后仰着头,下巴颏戳他肩膀上,“赶紧回去睡觉吧,喝太多了,大林那是西北汉子,酒量特别好,你还要跟他拼酒,真是不自量……”
“我中原汉子也不弱!”
成澄星啪的一下,狠拍他的后脑勺,文予宁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话,手却往他屁股上掐了掐。
成澄星猛地睁大了眼珠子,浑身一颤。还好食堂外面人都散了,他抱着文予宁在阴影处,正生推活拉,要把他弄出学校去,阮明把球背到身后,拿着装着球服外套的背包,走了过来。
“你弄不动他吧?把他给我,我扶回学校去,让他宿舍的人接一下。”
“不用。”成澄星冷冷地说。
他就是把文予宁扔到学校湖里,都不会给阮明。
阮明笑了笑,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脸颊两边浅浅的酒窝,笑时肌肉微微向两边牵动,使得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那要不扶那边座椅上趴一会儿,估计他睡个几分钟就清醒了。”
“……行。”成澄星也实在没信心真能把文予宁弄出去,住个旅店之类的,但刚刚他却一股脑地推辞清北球员把文予宁弄回去,反而让他们先走,其实……就是想让阮明先走。
但阮明偏偏是最后善后的那个人,拿了好几个球包和篮球。
成澄星独自驮着沉重的文予宁,把他放到凉亭下面的石板凳上,让他趴一会儿桌子,但他半醉半醒之中,却拒绝这个安排,非要往成澄星身上扑,成澄星抬手咚的一下,给了他一头槌,这下老老实实地在石桌上趴着了。
阮明有些似笑而非,去到旁边水果店里,买了一些鲜切水果,上面扎着牙签,拎了过来。
“学弟,吃水果。”
“谢谢。”
成澄星跷着二郎腿,叉了一块哈密瓜吃了。阮明在边上剥着橘子。
“我听他说,你在学校,有一点儿……麻烦,他帮你解决掉了,”成澄星偏过头问他,“是吗?”
“是,还是不小的麻烦,”阮明点了点头,“足足缠了我两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幸亏他出手,才给断了。”
“那既然已经断了,以后是不是就不用麻烦了?”成澄星继续问。
他实在不擅此道,这算什么,争风吃醋,打退情敌?他做这种事,有些瞧不起自己,但不做什么,又觉得心里不舒服,很憋屈。
这事他最该找文予宁算账,但现在文予宁醉猫似的还稀里糊涂的,等他醒了再说。
“我该想到的,对不起,澄星,真不好意思,”阮明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了声音,很是为难的样子,抬手抚了抚额头,“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那个鸠占鹊巢的意思,队里那些人,有些跟俱乐部是重合的,他们以为我和小文,是那种关系……小文你也知道,柜门是大敞大开的,我的性向,也从来都不是秘密……”
“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说对不起,”成澄星看到他手掌摁住了眼睛,变得有些仓皇,叉着水果的牙签嗖的一下扔了,连连说道,“你不用道歉,真的,这事,哎!说白了是我生文予宁的气,等我找他去。”
“跟他没关系,他不过是看我可怜,同情我才搭理我的,”阮明放下了手心,眼睛通红的,向后靠在石凳上,“我发现我的性向时很晚,都已经上了大一,家里的人知道以后,也都跟我断绝了关系,我渴望爱,更渴望被爱,结果,遇人不淑……后来,我也没什么朋友,对人都很戒备,小文算是我在学校里,唯一一个交心的朋友,所以我忍不住总找他,跟他聊聊天,或是一块吃饭。”
“是这样啊,那我理解,”成澄星抓了抓膝盖,感到很尴尬,好像自己是个很小气、很计较的人,“我就是问问,你别多想。”
“嗯,”阮明点了点头,“以后我不找他了,那打球……打球可以一块玩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当然可以,你可以随时找他!”成澄星简直尴尬地笑了,抬手从上到下,狠搓了一把脸,“学长,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没什么,你有这种小情绪,我能理解,不过,我还挺意外的,”阮明笑了笑,“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毕竟小文说,你爱好自由。”
“……”成澄星望着文予宁的后脑勺,咬了咬后槽牙,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跟学长说啊。
文予宁披着衣服在这石桌上趴着睡了十几分钟,身子猛地一动,晃了晃头,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
“澄星?”
他转过头,看到成澄星正没好气地看着他。
“啊,我还在你们学校?!”
“没完全断片啊?现在凌晨1点多,你该滚了。”
“我竟然在这睡着了……”文予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学校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亮着的路灯,除了成澄星,没有别人。
他摸了摸身上,是澄星的夹克衫,看到他就穿着一个薄薄的t恤坐在那里,连忙把外套脱了,盖到澄星的身上,站了起来。
“我走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吧。”
“你清醒了吗?”
“还行,”文予宁揉了揉太阳穴,眉心皱了皱,“头有点儿疼。”
“你还敢跟林羽貘拼酒了不?”
“他那到底什么酒啊,扁扁的,一小瓶,我以为没什么威力,假酒!”
成澄星站了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拽着他往最近的西门走:“出去找地儿住吧,回你宿舍还得走四十多分钟。”
“好哇。”文予宁痛快地答应了,想到明天周日,还能跟成澄星赖在一块儿待上一天,不禁有些高兴。
成澄星找了个中不溜儿的旅店,开了一个中等房间,文予宁进去以后跟狗似的东嗅嗅、西摸摸,好像不大满意。
“改了你那洁癖的习惯,”成澄星冷酷道,“谁惯你这毛病,嫌弃这嫌弃那的,有地儿住不就得了!”
文予宁抬手,缓慢地挠了挠头发,有些莫名其妙:“我是怕你住得不舒服,我以前幕天席地,睡在庄稼地里,看着我种的土豆,我是讲究人么?”
“我也不讲究,”成澄星看他一脸懵的样子,烦躁道,“快去洗澡睡觉,一身酒气!”
“……我再不喝了。”
他背过身,嘟囔着,贴着墙边走,绕过了发脾气的成澄星,去到浴室,洗了个澡。
回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了成澄星,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我模模糊糊,记得你好像跟我生气了。”
第二天早上,文予宁从楼下买了早点回来,看到成澄星盘腿坐在床上,正甩着滴答水珠的头发。
“吹一下头发。”
“不用,”成澄星习惯把头发剪得很短,这回从老家回来后,又把两边剃了,“你还记得昨天干什么了吗?”
“嗯……赢球以后,跟你下铺拼酒了,”文予宁说,“我现在知道你脏话都跟谁学的了,就他。”
“我们一屋人都那么说话,草来草去的。”
“不好。”文予宁皱了皱眉,“人民警察可以这样吗?没有素质。”
“行,”成澄星翻了个白眼,“以后我在你面前不说。”
“这么乖。”文予宁反而有些受宠若惊,笑了起来,摸了摸他扎手心的短发。
成澄星马上用筷子另一头戳了一下他的手背。
“不过吧,林大貘这个人还不错,不停讨好我,要我介绍女生给他认识,哈哈。”
成澄星白了他一眼,知道这个“不错”,是建立在跟林羽貘反复确认,最终知道他是一个急于找女朋友的直男后,文予宁感到了放心。
又是打篮球的又是体育生还睡成澄星下铺,他这几个月问成澄星最多的就是这个林羽貘,如今终于探得虚实,他早饭吃得都很欢乐。
“那该我了,”成澄星说,“昨天晚上,有些细节你没看到,那我讲给你听。”
“什么?”文予宁手中的筷子轻轻放下,放在一边,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与成澄星之间的距离。
他的目光有时甚至带着几分虔诚,所以成澄星一直对他很放心。他在文予宁满溢的爱里,像泡在柔软踏实又厚重的奶油泡沫里,常常在文予宁呢喃的情话里安稳地睡着。
这种安全感,不是别人、任何人,能给予他的。
成澄星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文予宁的头,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一只被主人宠爱的大狗。
“我稍微给你提个醒,你注意一下,”他咳嗽了一声,“你让你学长给你递矿泉水喝,在你上场比赛时保管你的手机,还让他帮你涮碗筷,你们球队里,都默认你们俩是一对儿……这对吗?!”
文予宁脸上有种被电闪了一下的诧异:“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我都亲眼看到了!”
“啊?”文予宁愣了愣,在那使劲回忆,不至于喝点儿酒,记性就这么差了吧,“我最近除了去球场打球,一直在实验室里待着,饭都不让他们送了,早晚各吃一顿,为了节省时间。我印象里,一两周没看见他了。昨天,昨天我只顾着盯林羽貘了,还有找你,没注意他干什么了啊。”
“……”
成澄星倒是一点儿都不怀疑。
“不过,阮哥对我确实挺好的,就跟关学长一样,那是因为我帮了他。最近打球总能碰上阮哥,是教练让我们俩打配合来着。”
文予宁明白他的意思了,嘴角逐渐上扬,慢慢上扬,持续上扬……
“给我停,”成澄星揪住他的嘴角往下拽,“别给我嘚瑟。我知道说这个很无聊,但我很不爽,明白吗?我下铺从来就是个直男,你都介意地不行,然后跟一个出柜的学长成天出双入对,你不是双标吗?!”
“明白!”文予宁朝他恭敬地行了个礼,“我马上解决这件事,保证再不让你吃醋了,哈哈!”
“哈哈你个头!”
文予宁兴高采烈地把成澄星从椅子上抱了起来,转身几步扑到床上,劣质床板吱嘎一声,成澄星心里一惊。
“你怎么不给我扔地上啊?!”
“澄星,你爱我吗?”文予宁终于大着胆子,问出了这句埋藏在心里很久的话。
他一直没有勇气问,也许自信自强自负只是他的表象,他是拿着刘昌宗犯下的罪孽,来逼迫成澄星就范的,他心里充满了不安定,也充满了自卑。
他问完了以后就把脸埋到了成澄星的颈窝里,竟然不敢听他的回答,甚至不敢看他的表情。
没到两秒,他就后悔问出这个毁灭性的问题了。
“我爱你,”好在第三秒,成澄星摸着他的耳垂,给了他确切的答案,“不过,我也真的爱自由。”
文予宁抬起头,伏在他的身上,怔怔地望着他。
“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喜欢喝我们学校附近的蜜雪冰城,吃我们学校南门的沙县小吃,同样的店你学校门口也有,我只是懒得揭穿你。”
“嗯。”文予宁点了点头。
“我不喜欢你时时刻刻看着我,好像我会随时跟谁搅合不清,难道你也像咱们高中有些同学那样认为,我是男狐狸精吗?”
“不是!”文予宁抱住了他,仰头看着他,“是我的问题,我太喜欢你了,总想跟你在一块待着……”
“你要克制,”成澄星一下下点着他的鼻尖,“大丈夫以事业为重,你总来找我干嘛?!以前发疯的时候,你说要把我揣兜里带走又要做成钥匙扣天天挂腰带上……我很害怕!我不想你这样对我,我要喘不上来气了,你给我一点儿自由,我就能继续爱你,如果没有自由,那我就不……”
文予宁起身急切地吻住了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很喜欢成澄星的一点,就是他人如其名,澄澈,干净,敞亮,擅于沟通,性格大气,不拘于偏狭之地。
文予宁高兴地回到学校,专门去球场找到了阮明。
“很抱歉,学长,这段时间是我没有边界感,跟你相处时忘记了我男朋友的感受,也总麻烦你各种各样细碎的事,非常不好,”他表情严肃,语气凝重,像是在检讨,又像是在宣判,“从今往后,咱们尽量别见面也别说话了,你要是有什么难处。”
他高高地扬起了手机:“把时间、地点、人物告诉我,我会帮你摆平!别的就不用说了,再见!”
他抓起球包,球鞋之间用鞋带系在一起,挂到脖子上,扭头就走了。
……这种打击,对阮明来说,无异于一刀攮进了心脏,他看着文予宁存包的地方空了,球柜里空空荡荡,那一刻,他捂着心口好像渗血的地方,半天没缓过来。
文予宁甚至干脆退出了校篮球队。
多大的爱好,对于成澄星的重量,都不算什么爱好了。
10月底,清北大学国家代表队、IPO物理参赛项目组,集体奔赴柏林圆梦。
当柏林兰登大学穹顶报告厅的电子计时器,跳至最后赛段,文予宁项目组研发的“量子力学退相干缓释器”在监测屏上画出一道超现实波浪线。这道突破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界限的荧光曲线,不仅使清北队伍以14.73分的压倒性优势锁定冠军,更在评审席引发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激烈讨论——
相较麻省理工学院项目组同类型材料,清北文予宁团队在载流子迁移率指标上提升3.7倍,研究成果不但被当场列为年度突破性进展,该材料在示范实验中已累计安全运行突破10万次的数据证明,该材料疲劳寿命较传统镍基合金提升8.4倍,远超英美。
成澄星拿的观众座席票,距离比赛场地很远,只能实时观测大屏幕,看到上面来自各个国家代表队的比分展示。
当他听到隔壁观众用英文说起文予宁这项发明能从根本上改变新生物质原料乃至矿产能源开发的安全性时……他明白,在文予宁心里,父亲的断腿,那场矿难,是他抹不去的心理创伤,也是他竭力想要改变的命运轨迹。
不为自己,因为过去的历史,无法更改,只为后来人。
美国籍主评审特朗姆的眼镜滑落在嘴角上,这场比赛得到了最终一part,现场爆发出撼动这所百年古校的热烈掌声。
文予宁的研究发明在凝聚态物理的前沿领域已形成全链条创新能力,在此次比赛中,一举斩获冠军!
而天体物理项目组关岳所带团队,研发的X射线偏振调制器被应用于中欧合作的“爱因斯坦探针”卫星,实现0.5角秒级定位精度,刷新空间X射线偏振成像纪录,也得到了同项目类型的第一名。
文予宁和关岳,在来自全球学术界关注的领域里,大放异彩,纷纷举起了IPO万众瞩目的桂冠,而在回程的路上,文予宁已经得到导师通知,他获得了清北大学年度“科创之星”,拿到了亚洲青年物理学家金质奖章,同时,即将得到学校下发的“特殊贡献”特等奖,10万美金。
“叫我有钱人。”文予宁抱着鲜花和奖章,脱离队伍,故意坐到了经济舱,跟成澄星坐在一处。
鲜花之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有钱人。”成澄星笑着满足他。
“算了,没意思,”文予宁想了想,“还是叫我爱人好了。”
成澄星白了他一眼。
“快点快点!”
成澄星被他不停往右边飞机窗口挤,只得小声秃噜一句:“……爱人。”
“什么蚊子在叫?”文予宁左右张望,“没听到!”
成澄星抬手啪的一下,狠狠敲他的脑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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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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