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
刺耳的鸡鸣在耳边响起,跟催命符似的,差点把耳膜扎穿。众人捂着耳朵坐起,下意识寻找,等反过来见到了什么时,个个比看见树叶组成的妖怪还惊恐。
大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迈着气场两米八的步伐,低头啄食米粒。它油亮而有光泽的羽毛,一看就是被圈养出来的,但,这里除了玩家,还有谁?
林末抬头,看向楼上的窗户。
玻璃完好,有窗帘,看着就有人住里面。
林末抬头看向窗户,玻璃完好,倒映清晨的天空,原本破旧的柜子被崭新的窗帘遮挡。有人正住在里面,最能当做证据的是看起来刚换上的门,新得不像样。
他掐把大腿,感受到痛觉神经依旧在工作,说:“我们可能到了村庄荒废之前。”
“要不你看看外面。”方慕白拍拍他的肩膀,眼睛黏在大门外的风景上。
其他人也是如此,顺着他的视线,微张的嘴无一不是表示惊讶。
远处的山和近处的路,这真的是他们见过的荒凉村庄吗?平坦的,干燥的土地,小溪在哪里,树林在哪里?
这喇叭、路灯、装修,要全一比一还原做旧,那这村的人未免过于怀旧。
张道河犹豫地说:“这是未来吧?山又不会跑。”
蓝奇奇却说:“可谁炸山还建土房,还建得一模一样。”
肯冷静道:“我觉得这是幻觉。怪物怎么只会让我们睡一觉呢,这肯定是它的能力。”
傅长流问:“但谁触发的技能?”
他们齐刷刷看向林末,多少有点幽怨,同时还有探究。BOSS倒底看上了他什么,难道倒霉也是种天赋?
林末移开视线,尴尬道:“也不能完全赖我吧。”
“你们谁啊,妈妈,妈妈!”
穿着睡衣的男孩站在门外,凌乱的头发,嘴角有没擦干的牙膏沫。他满脸错愕地扫视玩家,啪地将打开的门再次关上。属于他的声音却在这小地方回荡,刹那间所有清醒的村民将这片院子围住。
要不说小地方搬救兵就是快呢,想跑都没路。
看着踩着拖鞋,手握菜刀的男人,方慕白低声骂道:“艹,忘记有人了。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们就是来旅游的,半路遇到麻烦,想找个地方吃口饭,我们已经很多天没吃饱了。这还有外国人,百分百纯正血统。”
“你好。我可以付钱。”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又担心这个副本不流行扫码支付,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我们是良民。”
“哇哦,会玩梗的老外,哎呀!”
男孩他爸一巴掌呼在他头上,将菜刀藏在背后。
他看向众人头发里的树叶,歪伤的脚、擦伤的腿和被包成馒头的手,穿着挺干净,但就是邋邋遢遢。
“登山的吧,上次老周就从山里带回来几个。”
人群中有人开头,其他人更觉得这说法可信,毕竟还没见过带老外抢劫的,听起来多新鲜。何况他们还愿意掏钱,就为吃饭。吃饭嘛,饿着多难受。
然而饿了好几天的玩家听到“吃饭”,已经无法注意他们的神情,心里全是饭。
张道河渴望地看着男人,“有饭吗,我想要热的。”
蓝奇奇附和道:“剩饭加热也行。”
饭,饭啊,我要饭!
饿了好久,终于看见人,这种感觉谁懂。
肚子应景地奏乐,没亏待过自己的年轻人被迫体验了把饥饿与生存,能坚持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村民们也被他们夸张的表情影响,逐渐放下戒备。只是大清早的,还没开火呢,男人便请他们进来,和怀孕的老婆起锅烧火。
然而最先发现他们的小男孩多少不乐意,心疼地看着零食被拆开。
“给我留一点。”
张道河却勾着他的口袋,将钱塞进去,一个眼神瞬间让两人有了秘密。男孩便开心地帮他们拆包装,顺便偷偷吃几口。
“你们也是迷路来的吗?”
“差不多吧。”张道河含糊地说,“你们这经常有人迷路啊?”
“差不多吧。那个大叔离开后,有好多人来这里,有些人走得太深就在山里迷路,进山的大人带回来不少,但他们都没你们惨。你们也要回去找东西吗,也不要向导吗?没有向导是做不远的,你们这么大方,大家肯定都乐意陪你们去。”
“谁要回去啊,没死在里面都算是命大······”张道河抱怨着,腿忽然被傅长流用腿撞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他们都自己回去找东西啊,什么这么神秘,连命都不要。”
男孩赞同地点点头,学着大人的样子说:“就是,那山里又没东西,我们都懒得去,他们可跑得勤。大家怀疑他们在里面搞违法活动,结果发现是单纯喜欢往里跑,还得再把他们救回来,真浪费时间。”
零食一口接一口,仿佛这是件很正常的事,男孩并没有感觉。然而处于副本中的玩家嗅到丝诡异气息,认为这就是关键。
众人无声对视,决定从他入手。小孩子嘛,最好说话了。
蓝奇奇问:“这么邪门,我有点想去。”
琥珀色的眼睛浮着薄纸般的好奇,专属于这个阶段的清澈则让这种情绪变得真实。她仿佛就是单纯的游客,趁着假期体验一把别样的旅程。
还没体验过人心险恶的小朋友不会怀疑,顺着她的话回答:“去的话要找向导,你们得给钱。今天他们都没空,但我可以带你们去,就是,你们得再给我一点钱,不能告状。”
方慕白乐道:“你要多少?”
小向导偷瞄厨房的位置,伸出五根手指头,悄悄说:“十块。”
还真狮子大开口。
方慕白抬手,刚要和对方击掌,林末却按住他。
“你有现金吗就答应。”
笑容在脸上凝固,他发现自己还真没有。
这年头谁带现金啊,遍地都是手机支付,要刷卡的那属于高消费。区区十块·····
“你们谁还有现金?”
“我。”肯举手。
方慕白拒绝:“你这不行,都不是人民币。”
此时张道河掏出钱,“我还有张五十,谁找零?”此时张道河掏出钱,“我还有张五十,谁找零?”
傅长流紧跟着掏出张20,“我这张小,不用找。”
蓝奇奇下意识摸自己的口袋,如此扁平,空空如也。她可记得只有肯在登入副本时有现金,“相似的人设,怎么你们有钱?!”
张道河:“不知道啊,睡一觉起来就在口袋里。”
就神奇,一觉起来口袋里多出钞票和硬币,小到五毛,大到五十,皱巴巴的像被使用过许多次。
开始他们以为每个人都有,现在看来不是这样子。或许大家在这里有新的身份,纸币应该就是两人的道具。
但大家很快便不纠结于此,谁的钱都是钱,能解决问题就行。
然而钱的问题解决完,村民又拒绝带他们进山。
三十几岁的汉子坐在矮蹬上,默默看几位年轻人狼吞虎咽,其中俩瘸腿,一独臂,仨差点意思的苦力。两根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摩挲钞票,塞不进口袋,还还不回去。
“你们,去几个?”
“不能都去吗?”张道河抽空抬起头,感觉怎么吃都饿,“她很轻的,我们可以轮流背。”
“这个小伙子嘞?”
男人抬抬下巴,视线落在林末腿上。虽然他没啥肉,但个高,怎么要比姑娘沉,背他上山够呛。
“没事,我能自己走。”
应该没问题,林末想,直到站在山脚。
静谧,不存在被改造的痕迹,松软的泥土从山脚开始往山顶爬。旁边方慕白和林末滚下来的斜坡上方还和照片中的一样,只是略微稀疏的枝杈中,可以清楚看见乌鸦的巢。
他们纷纷抬头,已没有头绪。
林末看向带头的男孩,问:“那个是遗址?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应该是吧,”向导抬头看了眼,习以为常地说,“村子在的时候它就在了。这里很难走的,你们小心点。”
即使是未成年,踩下去也在泥土留下一坑。正如他所说,这所谓的路难走,丰富的腐殖质和松软的地,经过前面游客的踩踏后依旧难走。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林末是真会跪着走完这段路。
笔直的树枝插进地里,他艰难挪动;前面的肯背着蓝奇奇,因为两人的重量,双脚消失在视线中,单脚滑的动作就令心惊胆战。
张道河与傅长流本来走队尾,被吓到后直接走到中间,伸出的手随时要托住肯的屁股。向导见状开始犹豫,牢记大家的叮嘱,建议游客们回去。
“这里的路是我们走出来的,没有水泥路。你们要真想走,村长说过几天等你们身体养好,回让村里最壮的带路。”
一条条由本地人走出来的路永远不是为游客服务,答应他们带路是为钱,让他们离开是为命。这里的医疗水平没有外面好,崴个脚还行,骨折可糟糕了。颠簸的下山的路,抬着他们下山,遭罪的依旧是他们。
男孩拿出20。
皱巴巴的纸钞被努力抚平,对这得整齐,形成完美的对折线。肯看着它,后背的汗更是把衣服焊死在皮肤上。
他喘着气,“中国有句古话,来都来了。我认为今天的路不该白走。”
方慕白说:“给我个痛快吧,再停一会儿,我的腿就要离家出走了。”
男孩不确定地看向林末,“你嘞?”
林末累得犹如八旬老人,“长痛,不如,短痛。”
“山里究竟有什么啊,你们就要走。”
“有我们的命!”众人异口同声地大喊,声音中带着崩溃。
摸鱼产物 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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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枯藤老树昏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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