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花!”
微若无声的呼唤声从清风中传来,莲歌兀地竖起耳朵。
再仔细分辨时,又什么都没了。
“好像阿珑的声音!”莲歌颓废地低下头,她好想阿珑。
“小莲花!”
清冷的风又送来阿珑的声音,莲歌索性闭上眼睛,假装真的是阿珑在呼唤她。
“小莲花,醒醒!”
莲安看到女儿趴在桌上,她像失了魂似的浑浑噩噩,几乎团成猫了,她十分担心。
她推了推莲歌,轻声呼唤着。
“不是他!”
莲歌迷迷糊糊醒来,刚刚是娘在叫她。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莲安小心翼翼地询问。
万里和小莲花的感情她看在眼里,现在万里出了意外,她知道小莲花深受打击,人也一下子焉了吧唧,失去了所有喜怒哀乐。
也许小莲花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可看到小莲花魂不守舍、患得患失的样子,当娘的哪里能放心。
看来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莲安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了然地点点头。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小荡荡村最出名的张大夫,就被请进门了。
张大夫蓄着长白胡子,虽然年事已高,可走路四平八稳,眼睛炯炯有神,亮得不可思议。
脉子一搭,什么的症状都瞒不过他。
“小姐手脚发软有气无力,胃口低迷,好几天没吃饭了吧!”
莲安站在一旁:“嗯嗯,三天了!”
“我又看小姐眼神缥缈,虚无不定,定是干啥都提不起劲!”
这话正中莲安,她坐在一旁回复:“确实,也懒得动,呆呆坐着。”
张大夫点点头,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脸上没有生机,无论外边怎么样都没有反应,难逃心气受损,肝郁气结之症!”
“他在叫我!”莲歌猛地站起来,难道是心灵的呼唤:“你们都没听到吗?阿珑在叫我。”
这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莲安眉头紧皱对张大夫说:“症状有些严重,可能还有幻听!”
这时莲歌已十分确定自己听到了阿珑声音,她平和的脸上,眼睛一下子亮了。
张大夫摇摇头,忽视莲安的犹豫,反而对莲歌说:“你既说听得到,那是从哪听到的,若是有大家一看便知。”
莲歌像是收到了鼓舞,她的步调极其欢快,一个劲往后院冲。
莲安拦不住,跟在莲歌身后跑:“张大夫,这不是胡闹吗?”
哪知张大夫不以为然,理理胡子,笑得一脸开怀:“夫人不必担忧,老夫从前身兼数职,做过道医,也经历过神怪之事。小姐虽有些表征,但心志坚定,不妨顺着她的心意,解开心结,相信会有奇迹。”
莲歌一路跑到后院的莲池。
呼唤声萦绕在耳边,更加清晰。
“小莲花!”
是阿珑在叫她,阿珑一定在这!
可是,是从哪传来的呢?
莲歌不顾身后的呼喊声,猛地跳进莲池,像一块石头似的直直沉入池底。
莲池里的小鱼都吓得躲到一边,莲安正要跟着跳进去,莲歌又突然钻出水面。
她举着手里的东西,笑得一脸灿烂:“找到了!我找到阿珑了!”
……
“这是啥?”
“绿苔?”
莲家的众人,围在一顶圆桌上,桌子中间有一小块绿色苔藓。
“来了来了!”
管家进了门,一个雕刻精美的树桩花盆映入眼帘,他把花盆放在桌上。
莲歌轻轻举起手,将手掌大小的绿苔放进花盆,又拿出精致小巧的水壶,给绿苔浇水。
这是什么情况?
莲歌爱上园艺了,还是感情上过于受挫,以至于自我麻痹,移情别恋了?
对着一块苔藓?
沈匡扯了扯一旁的沈匀,朝他投去不解的眼神。
沈匀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小莲花此举可不是真的疯了。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时,花盆里传来轻微动静。
那块不起眼的绿苔,肉眼可见地吸收着水分,没过多久,苔藓撇去浮泥,鲜亮起来,最后甚至变得有些晶莹剔透,像极了翡翠。
“这是阿珑的神识!”
莲歌斩钉截铁地说:“刚刚就是阿珑在叫我。”
沈匡眼睛都看直了:“大……大地之子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吗?现在他长成这样,果然很‘大地’。”
沈匀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依稀猜出一二,他了然地点点头:“从土壤而来,并且生生不息,而且我知道为什么旁人听不到了。”
“为什么?”
这一下勾起大部分人的好奇心,沈匡率先问出口,他眼神清澈,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
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吧,沈匀视线转投至莲歌身上:“小莲花,战胜毒云那天,在你身上应该有特殊的情况发生。”
回忆起那段惨痛的经历,莲歌眯起眼睛,不论是怨气还是万里的陨落,都令她抓心挠肝般难受,她细想有些头大。
最后强迫回忆,那个陌生的仙人在她额头上的“惊鸿一点”,像梦境却又如此真实,仿佛现在仍有温度。
在生死攸关之间,也是那抹额头上清流,像久违的甘霖,让她重获新生。
当莲歌把这事告诉大家时,沈匀激动起来,“恭喜你,小莲花,你已经正式成神了!”
听到成神两个字,莲歌的额头传出阵阵热意,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神识闪烁着绿光,沈匀若有所思:“作为神,自然有些旁人不具备的力量,或许万里真的在呼唤小莲花,也只有小莲花,听得到。”
沈匀一番解释,莲安把心放回了肚子,她泪眼盈盈,激动地不知说什么:“这么说来,小莲花已经从半神,变成神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沈匀也很感动,就像漂泊的浮萍终于找到栖息的湖泊:“小莲花现在不仅有龙锦伞、月隐华纱、雨神雨衣这些宝贝,还获得了神身,是当之无愧的新雨神!”
“别忘了这个!”沈匀将刚刚在回廊下遗落的金色神符递给莲歌。“这才是真正独一无二,专属于小莲花的东西。”
小莲花成神,万里的神识又找回来了,这对于莲家和积雨层的众人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源源不断地有人过来恭喜莲歌,莲歌照单全收,大家围起圈来载歌载舞。
莲歌高兴之余,眼中依旧有一丝落寞。
“要是阿珑也在就好了!”
可她已经很满足了,她寸步不离地守着神识,祈祷相见的那天早点到来。
夜晚,热闹褪去,卧室里灯火阑珊。
“你之前在莲池待了好几天,那里都是淤泥,又黑漆漆的,你害怕吗?”
“嗯?”莲歌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回应,她患得患失,又忍不住怀疑声声呼唤都是假的。
“算了!”莲歌自言自语,或许今天喊的那几声,已经是万里拼尽全身力气换来的。
现在,万里还要依靠她的呵护早日降生。
她拿出精心准备的毛刷,又用瓶子汲取清冽的山泉水给绿苔保湿。
毛刷是用小羊羔头顶上的小撮毛制作的,才指甲盖那么大,刷起来柔软细腻又富有弹性。
就像在按摩似的。
也不知道阿珑能不能感受到,刷着刷着莲歌眼眶一酸,差点又要掉下眼泪来。
阿珑,原本应该活蹦乱跳的阿珑。
不过这次她忍住了,阿珑要是知道她掉眼泪,一定很着急,很难过。
过了一会,白日的疲惫席卷而来,莲歌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忍不住趴在桌上。
当晚,莲歌做了噩梦。
梦里,阿珑先是温柔笑着呼唤她,等莲歌走近时,阿珑突然眼神一变阴森道:“小莲花,你别靠我太近!”
“啊?为什么?”
阿珑直勾勾地盯着她:“因为你压到我的腿了!”
这话说完,莲歌身体一抖,惊醒了。
窗外天色大亮,莲歌脑子蒙蒙的,眼咕噜转了好几下,才发现整整一晚上,自己的手都压在绿苔上方。
她手都睡麻了。
莲歌又想起梦中的事,吓得捧起花盆仔细看来。
难道是预兆吗?
这一看还真给她看出问题了,精心养护的绿苔边缘,微微有点发黄。
“不会要被我养死了吧!”莲歌心惊胆战地抱着花盆,把花盆放在太阳底下晒着。
绿苔一碰到光,就像缓了饥渴似的,边缘又迅速转黄为绿。
莲歌后知后觉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她甩去额头的汗水,心有余悸:“还挺难伺候!”
“不想伺候你就别伺候了,反正现在我只是一块卑微的苔藓!”
阿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莲歌的耳朵,莲歌先是吓了一跳,她自动忽略阿珑的话,喜不自禁。
“阿珑,真的是你吗?你会说话了,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出身体来呀!”
“你刚刚还说我难伺候!”阿珑委委屈屈。“我可是茁壮成长了一晚上,才学会把话说得比较顺溜。”
“那是开玩笑的嘛!我怎么可能真不管你呢!你是甜蜜的负担。”
“甜蜜啊,哼!你昨天压我一晚上,差点把我压扁。”
“不好意思哦!下次我把你放到别的房间。”
“别的房间?呃,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再用刷子给我刷一刷,我舒展一下就好了。”
莲歌顺从地拿起刷子。
“哇~就像你的手一样!”万里餍足地说。
莲歌心里也有了别的想法。
供养阿珑的神识,这是个细活,阿珑身娇体贵,而昨天自己居然压着他整整一晚。
回想起来真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给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阿珑全然不知莲歌的这些心思,美美地享受着莲歌的照顾。
又过了几天,差不多到了阿珑该晒太阳的时辰。
莲歌这些日子精心伺候着,绿苔生长迅速,短短几日,阿珑已经长到一个指甲盖那么高,调动气息后,自己的神识也越来越饱满了。
说不定很快就能恢复人身,不用像上次一样再过五十年。
小莲花也很想见自己,毕竟她天天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能恢复人身。
阿珑越想越美滋滋,上回和莲歌亲密相处这么久,还是变成锦鲤那会,现在他很享受莲歌的贴身照顾。
“吱嘎”一声,莲歌的卧室门打开了。
算算时间,该晒太阳了,阿珑不疑有他,等着莲歌把他抱到太阳下。
可进门后,莲歌在花盆周围摆上了一束又一束茉莉花,唯独没关照他。
“好香的味道!”阿珑有些不适,看到莲歌还在把源源不断的花束、薄荷草往屋里搬:“有点刺激了,鼻子有些麻了,小莲花,一定要放这么多吗?”
“嗯!”莲歌不善撒谎,又怕稳不住表情,只能背着花盆回答:“我新学的芳香疗法,有助你成长。”
说完,不容阿珑置喙,拿起小毛刷给阿珑刷上一层山泉水。
“今天的水……”
“怎,怎么了?”
莲歌动作一僵,要被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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