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一大早起来就忘记了昨晚自己的豪言壮语，又陷入了纠结。
他每天都在纠结程盼喜欢他怎么办......
不喜欢他以后又怎么办......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的小剧场，程盼当然不会知道，陈默也不知道，知道还得了......
这样一直到了元旦。
元旦来的很快，开始于元旦晚会陈默的独秀，这逼唱了一首听不懂倒胃口的英文歌，成功俘获不知道哪个可怜姑娘的芳心，余生怀疑这逼就会这一首，英语说的那么溜......
元旦假期结束于五班的集体表演，八路军打鬼子，李小千还死不要脸的要求他扮演......鬼子。
余生自然拒绝了，他为什么要演这种角色......就算演个傻逼太君畏罪自尽也行啊，鬼子是个什么玩意儿？
靠！汉奸都当不过瘾。
这玩意儿一播送，余生连放假心思都没了，更别提还要带着李为国这蠢货，和比他更蠢的李小千出门散心。
蠢货散心拉上李小千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他去拉？为什么他拉完后认真解释是李为国叫他帮忙的，那巫婆还不信？
最后......为什么陈默这逼也要跟着去！
他只是想跟程盼单独出去玩，顺便看一看程盼喜不喜欢他......这一大票人到底几个意思啊喂！
“租两辆摩托车！”李为国走进校附近租车行吼了一句，吼完又退回来，紧紧挨着老巫婆，“我带了很多烤的吃的，待会儿你多吃点。”
“不爱吃烧烤，”李小千皱着眉，“要长痘。”
“没事儿，”李为国笑了笑，“我还带了寿司，都在包里呢。”
“寿司？余生你爱吃寿司吗？”李小千转头看着他。
能说不爱吃吗？你个老巫婆，卖国贼，余生斜眼看着挨在他旁边的李小千和李为国，还有李为国那大包，李为国都快背一座山了，就烤个串，还背一口袋有的没的李小千点名要的，傻不傻逼。
李为国转头也瞪着他，又往下瞅了瞅，连衣带裤带鞋。然后小声嘀咕一句：“一身白吊丧呢。”
“你一身皮找抽呢？”余生回骂一句，操？老巫婆不给他好脸色跑他这来发牢骚，他都还没嫌弃李为国一身烂皮衣呢。
李为国皱着眉没再说，白他两眼转回了头。
余生刚想说谢你全家可算没看他，李小千又开始逼叨了。
“余生，你这件羽绒服真好看，”李小千说，“整个人看着特别阳光温暖，衬得你肤色也好！”
温暖？你怎么不说瓦斯，老子都快冻死了。
况且就算他冬天白了许多，站冷白皮程盼旁边，他能白哪去？
实在不想搭理她......也实在不怎么敢搭理，这话一出，李为国又瞅着他，这次瞅的是他的脸，研究似的瞅......余生被瞅的想扒了他皮衣，再痛斥一顿！
但不行，程盼在。
余生吸了吸鼻子，有些没好气的转过头，这头一转，更没好气了，陈默那逼来了，还牵了个女孩子，应该是晚会那女生。
那女生一直看着陈默在笑，姑娘长得很清秀，脸上还有梨涡，啧，哪家倒霉姑娘年纪轻轻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被老外歌骗走了。
“陈默也来？”李小千小声问了一句。
李为国愣了愣，抬起眼，可算放过他的脸，压低声音也问：“那孙子也去？”
“你要嫌你自己去说啊！”余生说。
蠢货好意思骂别人孙子，跟他巫婆老婆都快把程盼挤最边儿去了！一堆蠢货！
他朝程盼看了两眼。
“叫谁孙子啊！”陈默牵着那个女孩子走过来，歪头瞅了瞅李为国，“天霸早上好啊，morning～”
李为国冷哼一声，走过去挨着程盼。
余生也很想走过去挨着程盼，奈何陈默这逼一把扯住了他：“我去挑辆车，帮我照顾一下她。”
请问她哪里不舒服吗，需要他来照顾......
“哦。”余生特想踹陈默两脚，但这姑娘也没什么错，只是脑子有病才喜欢这渣男，罢了。
“赶紧松手赶紧滚。”他不耐烦地说。
陈默笑了笑，松开手进车行挑车了，背影张狂的要死，到哪都是一副装逼相。
“陈默好帅啊。”那姑娘说了一句，“我好喜欢他的背影......”
余生：“......”
果真脑子有病......
“又来个余生机。”李为国也来了一句。
余生：“......”
陈默这逼确实挺焦点的，随处充满炙热的目光，一中大佬嘛～姑娘喜欢也不奇怪。
所以自己以前也没那么傻逼吧......
他叹口气，回头看着程盼，而程盼一直在看着他。
只看他......
要不要这么看啊，他会误会的......
六个人三辆摩托，陈默挑了一辆最贵的，自费。
李小千不知道抽什么风，不肯跟李为国坐一辆。
余生挑了挑眉，这巫婆难道要跟他坐一辆不成。
“那单独给你租一辆？”李为国看着她。
“不要！”李小千一口否决，接下来又不说话了，杵在那一动不动，要哭不哭，不知道矫情什么。
“那要不......我跟你坐？”陈默带来那姑娘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陈默怎么可能干，一把扯过那姑娘，笑了笑：“再说一遍，你跟谁坐？”
“我......”那姑娘脸顿时红了，“我......”
“嗯？跟谁？”陈默问。
余生：“......”
去屎吧二位。
那姑娘终于红着脸说出口：“跟......你......”
“我......”陈默低头凑近她的脸，“啊......”
“妈呀......恶心死了......”余生实在受不了，打了个哆嗦，转头看着程盼，“我俩先走吧。”
“嗯，”程盼点点头，“我载你。”
“好啊，你决定。”余生笑着应下。
“妈呀～”陈默侧头看着他俩，“恶心死了。”
余生：“......”
陈默这句话声音不小，也不知道程盼听到没，余生捏着拳头走过去看着他，低声说：“信不信我揍你？”
“妈呀～好害怕。”陈默笑笑躲在了那个女孩子身后，“宝贝儿，我们快走！”
妈的！渣男！
李为国还在后面留着求巫婆，他和程盼先行一步，这条路没什么人，程盼开得很快，跟他老年人性格不符，原来老年人还会开摩托车，程盼果然好惊喜。
冬天的风刮着不是玩玩，车子开了一阵，余生躲在后面都被吹的有些受不了，特别是手，简直冻僵了。
“我包里有手套。”程盼说。
“嗯。”余生点点头，拉开程盼包拉链，里面除了吃的喝的，就是一些保暖用品，手套围巾还有块小毯子，最里面还有......药品，跌打损伤药都有，还有胃药......程盼要不要那么居家啊。
他拿出小毯子围住程盼腰间，又把围巾围在了程盼脖子上，这脖子都被吹紫了，程盼也太细皮嫩肉了。
他戳了戳程盼。
“你干嘛？”程盼问。
“前面风大，”余生边说边系紧围巾，即便作用不大，但好歹能挡点儿风，“你前面靠边儿停一下。”
程盼在前面停好车，余生取出那副手套：“伸手。”
“你自己带，”程盼看着他，“我......”
“我不听！”余生直接抓起程盼的手，“慈父手中线，游子手上套。”
“那你呢？”程盼问，“都给我了。”
“我把手放你腰间，抱着你。”余生说，他果真不要脸。
程盼愣了愣，又皱了皱眉头：“我能拒绝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余生点点头：“能，我载你。”
“前面......”
“我知道前面风大，”余生说，“所以我载你。”
“你抱着我吧。”程盼说了一句，上手套好了手套。
余生：“......”
他今天的确够无语的。
这一耽搁，后面落的人追上来了，陈默那孙子摩托车开得跟跑车一样，从他们面前轰隆打着喇叭经过的时候，余生被吹的发型都乱了。
“靠！老子才长出来的。”他烦躁的骂了一句，抬手抓了抓头发。
还没等他们重新出发，李为国和李小千也超过了他们，那巫婆还不肯跟李为国坐？他看她坐的倒是挺开心！
程盼发动了车子，轻轻转着后视镜，视线挺巧的对准了他，余生吸了吸鼻子对镜子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但好像有点儿不知道从哪抱起。
这这这......这怎么抱啊？虽然他常抱，但是最近这段日子，还是收敛了许多。
一时半会儿，近乡情怯的......
他垂眼看着程盼那细腰，裹了个毯子看着都那么细......一勒不得断，程盼什么时候瘦成这猴样了？他怎么没发现？
“走？”程盼侧头问。
“走。”余生深呼吸一口气，默默把手放了进去，毛毯很温暖，腰也的确够细，一手就能环过来......他低下脑袋紧紧抱住程盼。
这瞬间，几乎是脸与脸相贴，他又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花香，属于程盼的味道。
不自觉的，余生呼吸重了起来。
下一刻，又自觉的，越来越重。
随着冰冷的呼吸，激得程盼一个激灵，想侧头，余生一把用力揽住他：“不许回头......我鼻涕泡出来了！”
“擦一擦。”
“擦你围巾上了......”
“......”半会儿，程盼无语的声音传来，“余生......”
“在呢！”
程盼回过头，但并没看到余生的鼻涕泡，他的围巾也是干净的。
“你......”程盼看着他，和他发红的面颊。
“我冷。”余生再次紧紧抱着他，“我冷。”
“抱好我，”程盼把他手揣进了自己怀里。“这样呢？”
“还是冷......”余生越说手越进。
程盼被冰的都说不出话了，最后只能转头开车。
车子开走一段距离，周遭的温度又变低了，到底目的地多冷啊......
余生被吹的有些扛不住，又把脑袋往下勾了勾，程盼肯定被吹的满脸都是冰碴儿。
“你手......”程盼无语的语气传了过来。
“手？”余生皱着眉，“冰着你了？”
话音刚落，他就知道为什么了，行进的过程实在太冷，他实在没忍住一直往里面扎根，现在也不知道扎哪来了......好像扎到......
此情此景还真像某黄色小书里那一段章节，他还记得还是初中时......他傻逼同桌上贡的那本书，在摩托车上，后面的人也是不停摸啊造啊，最后把前面的惹火了，**，情投意合。
真可谓......问少年能有几多愁，恰似一腔温柔......
“我......”他有点儿尴尬，“你......”
“余生，”程盼说，“下去点儿。”
什么什么？余生愣的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下去点儿？程盼终于忍不住要对他下手了么，他咽了咽口水：“你确定？”
“非常确定。”程盼说。
程盼果真对他没安好心！这这这！
要献身了是吗......可是好冷啊......
“哦......”余生深呼吸一口气，算了......不怕，来吧，也就是献个身，程盼应该也不会那么对他，这这这......这儿这么冷。
再怎么也要在温暖的室内，程盼才有余力对他做那些无法启齿的事......
他深呼吸一口气，双手伸了下去......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一瞬间......靠！
糟了，完了，死了。
......
“你在干嘛？”程盼皱了皱眉，单手控住余生前进的手，已经很深了，他还在干嘛？程盼停下车子转过身看着他。
“我......”余生愣了愣，大眼充满震惊，但没两秒就被压没了，“是我......表现的不够好吗？”
表现？表现什么？程盼抓起他的手扔了回去，余生的手现在很有温度，跟块烫山药似的。
程盼有些没好气的看着他：“我问你在干嘛？”
“不是你让我下去吗？我照你的话做的啊。”
“我让你人下去一点儿，不是让你手下去一点儿。”
程盼简直无语了。
“啊......”余生张了张嘴，“哦......”
程盼低头重新系好毛毯，再抬头的时候余生的表情已经从疑惑变成了更疑惑。
“刚刚，”余生咽了一下口水，“我是不是摸到，我好像......”
“闭嘴。”程盼抬眼。
“我靠......”余生瞪大了眼睛，“程盼你......”
程盼叹了口气，余生脑回路最近很奇怪，奇怪的他都不知道从哪解释。
“小盼，”余生喊他一声，低声又说，“如果......你想，我没关系的。”
没关系？没关系是什么关系。
“不想，谢谢。”程盼回答。
“你都，”余生继续说，“那什么了......对吧，就......”
“我什么什么了？”
“你硬了！”余生简直死不要脸的说。
“你一个劲儿往里面钻......我......”程盼怔了一下，“而且我没有。”
“我摸一下。”
“余生！”程盼喊他。
余生却说：“我帮你摸！如果你......我就......我反正......”
他语无伦次，手却不停。
程盼还是牢牢抓住了他。
“余生，你有必要吗？”程盼有些激愤，有些难言，更有些......悲哀的问。
有必要这么没安全感吗？有必要这么来......讨好他吗？
连这种事......
余生默了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有。”
程盼都不想说话，低下头，整个人发懵的看着余生手指节。
余生的手有些轻微发抖，所以......到底谁比谁更害怕？
余生哑着嗓子又说：“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大概率是陈默那孙子眼瞎了，但......但我就是怕万一，万一......”
“我要真喜欢你呢？”程盼抬起头问。
“那我就跟你在一起。”余生毫不犹豫的答。
程盼简直都想一巴掌给他拍上去。
程盼脸色实在挺难看的，余生紧张的又咽了咽口水，挥手愣着在他面前舞了两下，第三下的时候程盼重新抓住他的手。
他再次紧张的盯住程盼抓着他的手。
“跟我在一起？”程盼眼里跟长了刺一样，尖尖看着他，“会不会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余生赶紧接过，岂止不委屈，简直就蓬荜生辉，光耀门楣，老妈都能乐的再世投胎为人。
“你怕什么？”程盼又问。
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
“怕你离开我，”余生轻声回答，他低头看着程盼另一只手，程盼的手也在发抖，抖的比他还厉害，还被风吹的又红又紫。
他愣了愣小声又说，“怕你跟老妈一样离开我，怕你跟老爸一样不要我，怕你跟老姐一样......不管我。”
怕你真的喜欢我，而难过。
怕你因为在乎我的情绪，而什么都不说。
最怕你......不爱我。
只要你爱我，我可以......
他觉得，他可以。
“所以你就这样？”程盼点点头，“我明白了，知道了。”
余生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伤着程盼心了。
不管程盼是不是真对他有那种意思，他说这几句话，都挺扎心的，程盼是真心对他，他却只害怕自己不再被爱......
再抬头的时候，程盼已经松开了手，看着他：“什么都愿意做？”
“啊......不包括杀人放火，”余生愣了愣，程盼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也不包括借钱给你。”
“我要你钱干嘛。”程盼皱了皱眉。
“......那你想要干嘛，”余生眨巴两下眼，“如果不是杀人放火，外加坑蒙拐骗，我应该都可以......”
坑蒙也可以，拐骗不太行......他对待小孩子虽然不怎么友善，但也不至于到拐骗那一步。
“你亲我一口。”程盼突然说。
“啊？啊？啊？”余生彻底懵逼了。
“亲吗？”程盼问。
“亲亲亲......”亲什么啊！
这他妈是在玩合约情侣吗？程盼......程盼另一层身份还是霸道总裁，哪有霸道总裁骑个租来的小破电瓶伪装的摩托车在寒风凛冽中告白啊。
告白对象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朋友......
接下来是不是该对他耍流氓了......程盼已经在耍了。
耍完流氓是不是会给点儿钞票，程盼这兜里能有五百块吗......
他果然没猜错，程盼兽性大发了。
“......亲亲亲......哪？”他缩了缩脖子问。
“脸，”程盼回答，“第一次，稳一点儿。”
稳一点儿，你怎么不直接爽快一点儿......余生无语的抬起眼看着程盼的脸颊，果然脸也被风吹的泛红了，现下可真是白里透红，与众又不同。
那么问题来了，亲哪边呢，左脸还是右脸？
怎么也不干脆点儿......抛这个世纪难题给他。
“要我教你吗？”程盼又说。
“不不不，”余生咧嘴干笑，“......不用了。”
这还要程盼教？程盼懂个屁啊，片儿都不看的人，不就亲个脸，没见过名场面，还没听说过名场面啊。
好在亲程盼也不亏，程盼这么优秀......就是不知道银行卡里多不多金。
余生深呼吸一口气，思考两秒，选择了程盼左脸，程盼左脸在风口，应该会更冷。
心里建设做的差不多了，然而在离程盼脸颊还差一点的时候，余生耳边刮过一句话，很小声，很......认真。
“我不喜欢你。”程盼说完躲过他凑过去的脑袋。
不喜欢我......
余生愣了愣侧头看着程盼，程盼大眼盯着他，眼神很坦荡，如果不是时常说谎，那就是真话......
程盼会撒谎，但也没那么常撒，那要么就是程盼有比说出事实更害怕失去的存在，可那不至于，程盼要想跟他在一起随便开口就成。
所以程盼真不喜欢他？
刚刚只是一时兴起？
对自己朋友还能这样兴起？
......还真不挑时间场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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