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包，吴依依始终视线随着他，但欲言又止的没说话。
“说！”余生吼了一嗓子，“今儿我心情好，你随便说什么。”
反正不用买单！
“你晚上......还自习吗？”吴依依结结巴巴的问。
“自习？我还自个鬼的习，”余生说完皱了皱眉，“不过我可能要去一班陪程盼，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了......”吴依依低头，捏着校服外套边没再说话。
这么热......这姑娘当女鬼呢，余生叹了口气，跨着包看着她：“校服脱掉，你脖子上的疤没事儿，再说你怕什么，我坐你后面，我看到又不会嘲笑你。”
闻言，吴依依手指颤了一下，这不自信的......
反正现在还早，而且一班就在楼上，某某也跑不掉，余生犹豫两秒，低头从桌里拿出一堆纸：“喜欢什么颜色？”
“白......白色。”吴依依回答。
“好，有眼光，”余生抽了张白纸，三下五除二给她折了个千纸鹤，抬手递到她面前，“送你的，谢谢你这些很长日子对我的帮助，也祝你早日飞出你的城池。”
“谢谢......”吴依依慢慢接过那只千纸鹤，又问，“我可以给它取个名字吗？”
“不行，我已经取好了，”余生赶紧阻止她，就知道这些小女生没安好心，他低头看着那只千纸鹤笑了笑，“它叫程盼，我折的每一只千纸鹤都叫程盼！”
程盼在哪里啊？
程盼在哪里？
余生几乎蹦着跳进一班，程盼正在劝前桌的人少擦点风油精，还是爱管闲事老大妈......
他跑过去看着程盼，一眨不眨。
程盼劝阻无果，侧头看着他：“考的很好？”
“希望乐极不要生悲，”余生笑了笑，真尽力了，他继续看着程盼，“小盼，我累了。”
“我知道，”程盼点点头，“你累了。”
“我睡会儿，”余生坐在旁边凳子上，“下课叫醒我。”
叫醒......
程盼是真的怕余生这一睡，就猝死过去，他瘦的吓人，露出来的四肢比刚回来还细。
熬了一个初夏近一个月大夜，之前寒冬腊月也在学，时时刻刻都在......总算到头了，明明这学期没发生什么事，可过的却那么难。
学习还真是强余生所难，初一还得过三好生啊......难怪中考补课my name is 说的那么标准。
程盼看着他凹进去的侧边脸颊叹了口气，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晒得黑黑的难民。
难民头发都已经长的马尾都能扎一大把，一把泼天面条。
蘸点儿辣油。
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余生还是没醒，生物钟形成了睡到午夜的习惯，然后继续精神抖擞，程盼不忍心叫醒他，在旁边依旧继续等着，快到点时，余生刚好醒。
余生大眼瞪着他，他也瞪着余生。
“现在几点了？”余生哑着嗓子问。
“要12点了吧，”程盼回答，“回去吗，还是你直接在这睡了？”
“我明天可以逃课吗？”余生还是瞪着他。
“我给你请假，”程盼说，“走，我们回家。”
程盼这一句“走，我们回家。”搞得余生心痒痒的。
没错，想牵程盼手了。
或者程盼牵他回家。
可牵手这个动作，会不会过分暧昧点了啊。
最近他和程盼好不容易，关系才恢复一点。
想都别想了......还牵手，手牵手牵着手。
余生看着他的手。
奇怪的是，五班竟然还没熄灯，这两天要布置高考考场，没锁门很正常，可没关灯......
程盼转头看着余生，更奇怪了，余生盯着他的手。
程盼：“......”
“看什么呢？”他问。
余生摊了摊手：“没有啊，没什么。”
“你们教室灯？”
余生继续摊手：“啊......不知道啊，我走之前教室还有人在。”
“应该忘记关灯了，你在这等我，我去关灯。”程盼说完走过去轻轻推开了门。
......五班竟然还有人。
吴依依坐在余生凳子上，盯着桌面上的习题卷发呆，看到他来，吓得一下站起来，没过两秒，红着脸都快哭了，颤抖着身体看着他摇头：“别......别说。”
程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关了前面那盏灯，给她留了一盏，然后轻轻带上门。
余生还在楼梯口等他，他走过去看着他：“灯关了，我们走吧。”
“教室里有人么？我刚刚好像听到有声。”余生侧头问。
“没人，”程盼回答，“有鬼。”
“我操？”余生睁大眼，“真的？”
“真的。”程盼回答一句，下一秒余生连人带包挂在了他身上。
手还牢牢牵着他的手。
这个姿势很怪，程盼有些为难。
“......下来。”程盼也有些无语。
“我不。”余生吼了一句。
“你不什么啊你，”程盼侧头，“你是我的谁啊，你就跳我的背。”
“你是我的谁，我就是你的谁。”余生笑了笑，侧头也看着他。
手松开放在了他的脖间环住。
“跟我玩文字游戏啊。”程盼点点头，没再说，慢慢走下楼梯。
背上没说话，可能被鬼吃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传来一句：“我是你的同桌。”
余生笑起来。
程盼觉得心脏的地方，突然绵绵的软，丝丝的缠。
余生今晚还是恬不知耻的要求睡在他家，老妈今天在家，程盼拉着他赶快洗完澡回了房间，刚刚躺下，宋兰就敲了敲门，他一怔，赶紧换了件宽松衣服，遮挡住仙风瘦骨......这才走过去打开门，宋兰在门口看着他：“盼盼，你出来一下。”
余生坐在床上也看着他，程盼回头朝他点了点头，走出去轻轻拉上房间门，老妈已经坐在了沙发上，他走过去低头看着老妈。
宋兰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校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次分科你突然改主意选理科，其实我们都很支持你，毕竟理科优势足，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寒假一直在准备文科，为什么忽然就改变主意，而且都没和我们商量。”
“妈......”程盼顿了顿，“因为......”
“因为余生那孩子是吧？”宋兰接过他的话，“你跟他关系好我知道，但凡事有个度，咱们该帮助的一定要帮，但也不能像你爸爸一样，栽进去就不肯出来，家里已经跑了一个，你再跟着跑，妈就真守不住这个家了。”
程盼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宋兰看着他叹了口气：“去睡觉，这次分科考成绩要退步，你就别带他来家里睡了。”
“那要进步呢？”程盼说完着急的又改了口，“那，要发挥正常呢。”
毕竟自己都年级前几了......他保证不了再进步。
“发挥正常不常事？”宋兰瞪着他，“反正退步你就睡余生家里去。”
程盼愣着看着老妈，宋兰朝他挥挥手：“去睡吧，还有啊，别折腾，早点和他睡，那孩子瘦的怪可怜，这两天我给他做饭吃。”
程盼一怔，折腾？老妈应该说的是看书，余生通宵学习这事已经惊动一小区了......
进屋的时候，余生还在等他，且一脸小心翼翼，家里热，他抬手打开空调，走过去看着他：“怎么了？”
“宋阿姨是不是不喜欢我啊？”余生小声问。
“你还在意这些啊，”程盼看着他那对小鹿眼，“别瞎想了，谁会不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吗？”余生眨眨眼，又问。
问的还挺理所当然......
“睡觉。”程盼扯了一床空调被，躺了下来，然尔余生很快跟他钻了一床，简直是贴在他旁边，真的是小不要脸的......他侧过头盯着正盯着他的余生。
“回答我啊。”余生说。
“那你呢？”程盼也问。
余生没再说话了，瞪他两秒，钻回自己被子。
程盼回过头也没再问，这一场可怜的拉锯战，他能回答什么，他一分把握都没有。
所有猜测想象，在面对余生的时候，都是空话。
喜欢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事，陪伴也好，感动也好，付出也好，认定也好。
他在乎余生，可他做不到把心全掏出去回答这个问题，这样不被珍惜的机会，他不会再给余生第二次，他不想输，但也不想赌。
也根本忘记不了，那一天早上他是怎样拼命藏住眼眶里的泪水，才没让它混着那碗粥沉下去。
不是一个木头人。
有心的。
第二天一早程盼就走了，并依照承诺答应帮他请假，只留下手机陪着他，余生拿着那款什么软件都没有的手机，都不知道玩什么，程盼这私生活也太干净了吧！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跟新机子一样，果然是喜欢他喜欢的要死的纯净男生。
他只好无聊的点进百度搜索准备看看学校贴吧，然而百度搜索最近几条是蔬菜粥的熬法......
这简直是伤心事重提。
他划了界面，点开学校贴吧。
贴吧挺热闹，关于他和陈默的帖子堆起了大厦，大部分人一致没瞎的都说他比陈默帅，还更多的识货崽夸他是花美男，啧啧啧，有眼光。
翻了几下，余生发现一个职业黑他的，最新一条内容......是老姐家的店铺。
——“生机盎然小吃”开业了！一中高一部余生家的店铺！余生大家伙都知道，脾气大性子冲嘴巴毒，谁敢不来照顾他家生意，是找揍！
欢迎光临“生机盎然”小吃店，揍出你的风味。
......
这他妈谁啊......
余生愣了愣，点进那个职黑，这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死，这蠢货简直就他妈把他黑成了上天入地都没有的败类，各种打架闹事屎盆子都扣他头上。
这他妈一看就知道是个傻逼，懒得瞎眼，他划了几条退出去。
转搜......sb外文版，嗯，英语不错。
程盼在里面基本就是正面人物了，太正了，所以发的人少，他找完所有都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八卦，连照片都很模糊，他保存的时候还卡了网，尖子生不行啊......
正准备退贴吧界面，他瞪到日期不远的一条帖子......愣住了。
丁思灿现男友......附照片。
他皱眉点了进去，因为那现男友竟然和他同名同姓......
至于照片......有他在天桥抽烟的照片，也有上次在酒吧照片，还有p的他和丁思灿大头合照......
所以自己怎么又跟丁思灿扯上关系了？
而这帖子是......陈默发的？
余生瞪着那名儿简直都快无语了，高一二级草·恋爱小王子。
操......什么傻逼。
今天五班的人很欢庆，程盼经过的时候，差点没被他们的喜悦感染致死，一个班人跟打了胜战，班师回朝一样开心，陈默还拿了瓶香槟在班里泼开了，庆祝余生不在......
他叹了口气，抬脚走进去，那些人看到他愣了愣，然后又跳开了。
他走到余生座位上，慢慢收起桌上的作业，王永泉同意请假，但各科作业还是得按时完成，桌上书很整齐，吴依依应该理了一遍了，他收好书看着微微侧过头的吴依依，还是解释了一句：“他请几天假休息，过几天就回。”
吴依依这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回过了头。
教室依旧很吵，这女孩背影单薄的可怜，程盼看着她慢慢从抽屉里拿出面包和牛奶，自顾自小口吃着，两人份的量，她就那样不紧不慢地吃着。
直到一本书飞过来砸泼了牛奶，吴依依被打的一激，抬起头看着飞书过来的人，那人愣了一下，继续和别人打闹。
程盼放下包，走到门口拿起拖把，过来帮她拖干净地下的奶渍，吴依依看着他默了一会儿，依然跟他道了个谢。
“程盼，”陈默冲他仰了仰下巴，“别管了，肯定把你当余生了。”
陈默说完笑了笑，看着他走近两步又说：“余生跟她补课那会儿，有人也朝吴依依飞过一本书，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好家伙，余生把人一个包的书拿来让吴依依扔着玩。”
“是吗。”程盼点点头。
陈默看着他又笑了笑，程盼莫名觉得他笑得好开心......
刚退到五班门口，程盼就看到丁思灿，丁思灿眼睛盯着陈默，看到他出来收回视线，轻轻开口问：“余生在吗？”
“他请假了，”程盼回答，“不在学校。”
“哟！”陈默也抬脚走出来，打量着丁思灿，“思思啊，贴吧那事我也已经装瞎了，可也不能把人给你绑着过来吧。”
“他在哪？”丁思灿又问，“什么时候回学校？”
程盼默了默，盯着丁思灿没说话，陈默笑笑解释了一句：“程盼，别搭理她，自己犯贱想要钱，跑去招惹利哥，到头来又不肯作陪，现在ferry找她麻烦呢。”
“齐然呢？”程盼问。
“齐然？”陈默挑了挑眉，“她敢去找齐然，我把她腿打断。”
“所以你让她来找余生？”程盼侧头又问陈默。
陈默摊了摊手：“别误会，不是我的主意，是她自己干的，ferry那伙人不敢惹余生，欧姐下的令，她不知道从哪个狗嘴里听来，借了我手机，发了贴吧，还到处跟ferry的人说，她跟余生是一对儿来唬利哥，搞得大家都问我，我很被动啊。”
对面丁思灿脸色已经全变了，程盼皱了皱眉：“这是真的吗？”
“对不起，我，”丁思灿迟疑了一下，“我没想过害他，他们不会为难余生，我才这样做的。”
“丁思灿，”陈默乐得笑出声，“你真以为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像齐然这种冤大头啊，余生会帮你？我现场直播五楼跳下去。”
“丁思灿，余生不会帮你。”程盼看着她也这样说，下一句实在没好意思说如果余生在这，第一件事就是和陈默一起幸灾乐祸。
“不好意思，”丁思灿轻轻点头，“我回去会删贴吧的。”
“慢死不送。”陈默斜眼扫她一眼，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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