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还混杂着程盼和李为国的“关心”声，余生低下头看着缩成一团，止不住呛咳的麻杆。
“我......不是......故意的，”麻杆声音有些急促，“我刚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都冲着我后脖颈来了，”余生轻轻甩了甩手上的小刀，甩出一个好看的弧形，“那是故意的，我这条命够你扎几次啊？”
麻杆满眼害怕的盯着他手上那把小尖刀，啧，现在装什么孙子？刚刚使的时候不挺狂。
“这把刺刀挺钝的，扎......不死的。”蠢货低声下气解释了一句。
“哦，”余生回眼看着那把刀，“既然扎不死，那更好办。”
“什么？”麻杆傻逼兮兮的问。
“你小时候看过还珠格格没？”余生回过视线看着他，“容嬷嬷可是我的偶像呢。”
“你别太过分了……”麻杆咳了一声，止住声音里的颤抖，“我真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是你先掐我脖子的。”
“所以啊，”余生点了点头，“我送你一套全乎服务，你这么瘦，肯定中毒很深，我帮你放点血，败败毒。”
“我操！”麻杆这次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他妈敢，老子出去了找人弄死你。”
“等你出去再说吧，”余生把刀对准他，轻笑了一下，“待会儿可别乱动啊，我也是第一次帮别人解毒，你这么瘦，万一把血放完了，晕过去，我可没有营养品给你补充，我可是很穷的，而且，你的齐哥也不会给你营养补充的。”
毕竟，他自己都不够吃呢。
“你他妈有病吧！”麻杆忍无可忍吼了一句。
“是啊是啊，”余生应了一声，“所以快来救我吧。”
“我操！救命啊！杀人啦！！！”麻杆竭尽全力大吼了一声。
这声“吼”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又颤又抖又有力，余生感觉自己的屠猪刀都差点被麻杆吼落了。
他重新握紧刀开始他的医疗奇幻之旅，然而他们这间厕所隔间的门，突然“噼里啪啦”被拍的震天响。
......管闲事儿的跟屁虫来了。
“我操！余生机！”李为国边拍门边吼，“出来，别他妈胡闹了，他们去找老师和校长了，保安马上也来了！快出来！”
打不过就去告老师？自己读的是幼儿园？
怎么不算十几个人欺负他一个，呵呵。
余生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完成他的手术，麻杆病急乱投医的又吼了一句：“李为国，救我！”
门外敲门声一顿，隔了两秒才又响起，这次比起上次敲的更响，余生烦躁的皱了皱眉。
“麻杆！”李为国大声回，“把门打开。”
“我......打不开啊。”麻杆绝望的看着门旁边的余生，余生也绝望的看着他，死神来了。
快跑啊！
“我操！”李为国急的直踹门。
“砰砰砰”像地震一样，烦死人了。
“余生，”程盼突然说话了，“够了。”
余生停下脚步，轻皱起眉，程盼又说：“把门打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对啊，余生机，”李为国赶紧跟着附和，“大家好歹都一个学校的，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还拿着把刀，你......你他娘的有病啊！”
......有病？
余生愣了一愣，慢慢低头盯着手上的小刀。
“啊啊啊啊！！！”麻杆疯狂吼了几声，趁机站起来朝着他用力一撞。
这一撞，余生倒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麻杆继续发力，一把推开他，打开隔间锁疯了一样边嚎边冲出去。
李为国被他撞的差点儿没滚：“操！跑得跟踩高跷一样，傻逼！”
程盼看麻杆跑出来，马上打开隔间门，余生站在门后面，低着个脑袋，像一个刚被欺负完的可怜的孩子。
......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余生肩膀：“余生，先出来吧。”
余生没说话，程盼拿过他手上的小刀，拉着他走了出来。
麻杆站在对面，一脸又气又害怕的表情盯着余生，十几个人只剩一半，另外几个去找老师和校长了，剩下那些人也都又气又怕的盯着余生。
而且现在那三个“无脸男”和厕所门口看热闹的几十双眼睛也都震惊的盯着余生。
程盼在心里默默又叹口气，刚刚余生在厕所和麻杆的奇葩对话，大家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什么解毒，还珠格格，容嬷嬷，补充营养......
慢着......
程盼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奇怪又莫名的念头，他好像明白齐然为什么不肯出厕所隔间了......如果真那样的话，他不得不感叹一句。
余生还真是......
“保安来了！”外面有人吼了一嗓子。
厕所门口马上打开一条路，很快四五个保安冲了进来。
“谁在打架！”走在最前面那个保安问。
“他！”麻杆伸手指着余生。
那名保安盯着麻杆乌青的眼睛和脖子皱了皱眉，走过来看着发愣的余生：“你哪个班的？”
余生没理他，继续低着头。
“问你话呢，惹事儿的时候怎么没装哑巴？”保安不耐烦的扬起巴掌。
程盼一把拉过余生，走上前看着那保安：“还轮不着你来教训。”
那保安愣了愣，没说话了，转头跟其他几个保安交代几句，清出一条路，然后在这等着这些“犯罪嫌疑人”的班主任来领人。
五分钟后，以马得守为尊，一群老师跟在后面不情不愿走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不光彩的样子，跑进来揪耳朵的揪耳朵，二踢脚的三踢脚，一路赶着各自班学生走出厕所。
李为国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小马哥心一紧，赶紧一溜烟儿混进旁边看热闹的人堆里去了。
程盼看着他摇了摇头，李为国这消失的速度，彷佛从来没存在过这世上一般。
没过两秒，小马哥朝他走了过来。
“都学会打架了？”马得守看着程盼。
程盼没说话，马得守叹口气转过头看着跟在后面的王永泉：“泉哥，你说说这怎么说。”
王永泉正准备开口，马得守又说：“你还是别说了，都这个点儿，你一开口不知道又要说多久，这些孩子肯定都还没吃午饭。”
王永泉无奈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躲”后面的余生皱着眉。
“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王永泉走近看着余生，“齐然那孩子跟你到底怎么了，非得打起来不可，两个都是我的学生，你说说我怎么说......”
王永泉说了一会儿，小马哥无语的戳了戳他的肩膀：“泉哥，别说了......”
“哦......好吧，”王永泉又说，“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齐然人呢？”
余生没回答，瞟了一眼齐然在的厕所隔间。
“老师，”程盼也看过去，“齐然在最里面那间厕所。”
王永泉点了点头，走过去敲了敲门。
这次齐然倒是没骂，应该知道有老师来了。
过了几秒，齐然说话了：“王老师，能让我自己待会儿吗，最好......最好让他们都走。”
“齐然！”马得守也走了过去，“到底怎么了，你跟五班这孩子为什么打架，校长也知道了，而且已经打电话给你爸了。”
“什么？”齐然愣了，没再说话，马得守转过头看着这次的挑事人，程盼也看着持续沉默的余生。
“得守，”王永泉还是一口护犊子的语气，“回办公室再说吧，在这说也不是个事儿。”
马得守慢慢点了点头，又看了余生两眼，皱着眉往门口走了去。
等小马哥出了厕所，王永泉转过头拉着余生走远两步：“待会儿好好道个歉，态度诚恳一点。”
过了几秒，余生抬起头看着他：“道歉？我做错什么了？”
“你......”王永泉应该被噎的无言以对，“你打人了！”
“哦，”余生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又说，“打的又不是你。”
“你......”王永泉着急的瞪大了眼。
“老师，”程盼走过去看着王永泉，“先回去吧。”
“......好吧。”王永泉应了一声，没再说了，转头走出了厕所。
“李为国，”程盼喊了一声，“别躲了，出来吧。”
人群里有人“嘿嘿”笑了两声，接着探出了个大脑袋。
“盼儿，”李为国瞅着他，“可不是我不仗义啊，我爸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再打架非得揍我五十顿。”
程盼点点头，继续盯着余生：“走吧，先回去。”
并没有回应。
“靠！还不走！”李为国扒开人群，走过来瞪着余生，“还想赖这继续打人啊。”
李为国这句话充满了火气，程盼转过头看着他，大事有点不妙......
李为国别又点起火了，程盼默默把手里的小刀轻轻扔进旁边的大垃圾桶里......安全第一。
“牛逼啊余生机，今天看把你能的。”李为国又说。
余生还是没说话，斜了李为国一眼，然后朝厕所大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着李为国：“你他娘的才有病。”
“什么？”李为国没反应过来。
程盼有点无语，刚刚李为国骂了余生一句：“你他娘的有病啊！”
他没想到余生这么......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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