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村口停好车走了进去,灰尘弥漫的地上,一个卖泥人的正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面前的泥人发呆。
“我过去问问。”黎倾殊大步走过去,拿出点钱随便买了个泥人,那人睁着一只眼给他装进一个袋子里递过去,另外一只眼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缝上了。
黎倾殊一边将袋子装进包里一边问道:“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里有可以祭拜的神吗?”
那人似乎对什么词很敏感似的猛地抬起头,仅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倾殊,眼底是疑惑和疑虑。
黎倾殊偷偷给他塞钱,指了指不远处躲在观砚卿身后的小哑巴说道:“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那个小孩身体不好,想来给他祈个福。”
对方那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顺着黎倾殊的手看了过去,对着那边几个人皱起了眉。
一个看着吊儿郎当的,正四处张望,另一个低着头牵着身后的小孩。
他将头转回来,右手抬起指向自己的前方的一个路口,声音低哑,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发出闷闷的音色:“前面那个路口左转一直走,是祭奠娘的庙。”
黎倾殊道了声谢起身向那三人挥挥手示意跟过来,坐在地上的人却突然开始喃喃自语。
“祭奠娘……是最好的寄托,没有祭奠娘就没有永曳村,不不不,是有……有永曳村。”
黎倾殊听着他的嘀咕没再关心,而是和几人往祭奠娘的庙走去。
一路上是怪异的安静,好像村里一个人都没有。可透过一些低墙还能看见那些在院子里活动的孩子。
祭奠娘的庙内部涂成红彤彤的一片,柱子却是黑色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里头不算大,香火贡品却样样齐全。供台上的香炉旁是积成厚厚一层的香灰,那尊像的正上方是一块垂下来的红帘,刚好遮住像的头。
观砚卿带着的那个小哑巴进庙时就开始发抖,嘴里嗯嗯啊啊地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他紧抓着观砚卿的衣服,豆大的泪珠不停地滑过脸庞。
观砚卿附身单手将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安抚着让他冷静下来。
纪任谕在周围转了转,皱着眉嗅了嗅,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怎么了吗?”黎倾殊拍下那尊像,一边问一边捻了点桌子上的香灰就要放到鼻子底下闻,被纪任谕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他抓着黎倾殊的手拍掉那些灰,一脸复杂道:“这香火味闻起来不对,你别去闻。”
说完他又抬眸望向那尊像,眼底满是嘲讽和不屑,扯了扯嘴角道:“真他妈邪门,什么都能供起来。偏偏一群真敢供,一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小伙子让让,挡着我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那道声音的主人正捧着一把香,见他们闪开,往前颤颤巍巍地走几步路就要拜。
纪任谕在一旁等她拜完之后追上去故意询问道:“这庙供奉的是祭奠娘?她是管什么的?”
那老太太笑眯眯的拍了拍比她还高几个头的纪任谕,说道:“祭奠娘是保佑小孩子的,得到她的庇佑的孩子百毒不侵。这个村包括后头的山都是受她保护的。”
她看了看另外几人,指着不远处一间房子,声音愉悦:“你们是来旅游的吗?这里没什么可以留宿的地方,我房子有空,你们要是像多留几天可以暂住我那里。”
纪任谕道了声谢,又问道:“那你们这里实现庇佑孩子的仪式是什么?”
那老太太“唔”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忆一般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带到那后头的山走一遭就是了,沾神除秽嘛。”
她掩着嘴神神叨叨的:“你别说,孩子回来之后就没生过病了,而且啊,乖得很。”
黎倾殊闻言在一旁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怕不是人变乖了,而是开始神志不清了。
那老太太和几人告别之后急匆匆地赶回了家,纪任谕在黎倾殊身旁晃了晃,问道:“去哪看看?”
“看看这里有没有认识谢呈缘的,”黎倾殊低头拨弄着包,抬眼看向一直沉默的观砚卿:“你要不然先带小孩去休息?他看起来不太好。”
小哑巴正蜷缩在观砚卿的怀里发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泪水流个不停,从观砚卿的指缝中溢了出来。
观砚卿点了点头,低声和小哑巴说了句话,转头便离开这座庙去寻休息的地方了。
纪任谕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跟在黎倾殊的身后挨家挨户打听谢呈缘。
黎倾殊不出所料地找到了谢呈缘的家,令他意外的是,除了谢呈缘的家,其余的房子都是空的。
瞎了一只眼的老头紧皱着眉,嘴角往下抿,眯着眼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吼道:“滚!你们是人是鬼!滚!”
尤其在听到黎倾殊提起谢呈缘时鼻翼皱起,声音更加响亮:“滚!给我滚!我没谢呈缘这个孙子!给我滚!”
“砰——”
木门被大力关上,好像在宣泄屋子主人的怒火。
纪任谕“嘁”了一声,对着身旁正在低头发消息的黎倾殊疑惑道:“你干什么呢?”
黎倾殊头也不抬地继续发消息:“问问莲老板遇到不配合的老人可不可以动用一些不正当手段。”
一抹黑影再他面前一闪而过,纪任谕站在原地没动,手里却多了一部手机。
他低头快速编辑了一条消息发给莲耿,将手机丢回给黎倾殊,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着,又很遗憾一般将手拿出来。
他活动了一下腿,黎倾殊一脸奇怪地看着他,眼底满是不解。
纪任谕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手机,说:“申请过了,直接踹。”
黎倾殊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聊天框正静静地躺着一句“我要踹门”。
看到这句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而纪任谕一边说着一边抬腿真的要去踢门,黎倾殊手快一把摁住他,蹙眉道:“你这是是申请?就算是也还没通过呢你就踹?”
纪任谕沉默着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接着扭头猛地一脚踢了过去。
老旧的木门禁不住他这一脚,大半边脱落下来,摇摇晃晃地发出嘎吱声。黎倾殊目瞪口呆地看着纪任谕,反倒是对方一脸轻松地踏步走了进去。
他像逛自己家一般这看看那瞅瞅,黎倾殊紧跟过去一脸无奈:“你要直接踹那你还申请什么?”
本以为对方会给个起码正常一点的答复,结果纪任谕只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以为你想要那种仪式感。”
黎倾殊扶了扶额头,跟着一起进了里屋,却不曾想一进去便和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大眼瞪小眼,那眼神混浊,迷茫中带着一丝愤怒,尤其是在看到黎倾殊时,他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
“你们……滚出去……”他嘶哑着声音,瞪黎倾殊几乎要瞪出火星子来,“赶紧滚……”
他伸直了手,苍老皱皮的手僵硬地指着黎倾殊,眼底又多了几分畏惧。
黎倾殊被那个眼神看的心头一震,几乎是下意识的,垂下了眸子,好像这样就能避开那道目光。
不知是有意无意,纪任谕向前走了几步,挡住了那道视线,他慢悠悠地弯下腰和老头平视,声音冷淡;“您也别赶我们了,我们来问几个问题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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