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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冬梅影

隆冬,建章宫。

风是带着棱角的刀子,刮过高耸的朱红宫墙,卷起琉璃瓦上残留的薄雪,再狠狠摔在冰冷的汉白玉阶上,碎成齑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凝滞的、混合着檀香、陈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无数女子青春枯朽后沉淀下来的气息。死寂,是这座庞大宫殿群最响亮的底色,偶有宫人提着食盒或炭盆匆匆走过,绣鞋踏在清扫过的石径上,也只发出细碎而谨慎的沙沙声,如同耗子溜过墙根,转瞬便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杨玉儿垂首站在抄手游廊的阴影里,身上簇新的五品女官服制——一件靛青底绣银线缠枝莲的夹棉宫装——并不能完全抵御这浸骨的寒意。她刚从凤仪宫出来,皇后娘娘关于开春选秀的冗长训示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字字句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仪和深不见底的算计。她拢在宽大袖袍里的双手,指尖冰凉,却紧紧攥着袖袋深处一个坚硬冰冷的小瓷瓶,那触感像一块烙铁,烫得她心尖都在抽搐。

“叮。” 一声极轻微、唯有她能听见的提示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任务更新:目标人物‘婉容’,已确认于御花园西北角‘梅雪坞’独处。】

【接触倒计时:一炷香。】

【执行准备:第一阶段‘建立信任与情感联结’。】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波澜,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刺入她绷紧的神经。杨玉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瞬间翻涌的痛苦挣扎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沉静的、近乎死水的漠然。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带着雪沫和梅香的味道,灌入肺腑,却无法带来丝毫清醒,只有更深的麻木。她抬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脚步落在清扫过的积雪上,无声无息。

绕过几重覆雪的假山和凋零的藤架,鼻息间那股清冽的冷香骤然浓郁起来。梅雪坞到了。

这里遍植老梅,虬枝盘错,在寒冬里绽放出一种近乎惨烈的生机。深红、粉白、鹅黄的梅花,顶着风雪,灼灼盛开,像凝固的胭脂,也像凝固的血。雪地上落英点点,红白相间,刺目又凄美。

坞内小亭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仰头望着枝头最繁盛的一簇红梅。她穿着一身水粉色的宫装,料子不算顶好,但颜色娇嫩,衬得她单薄的背影在雪景中如同一株初绽的嫩蕊。乌黑的发髻只简单簪了一支素银簪子,几缕碎发被风吹拂,贴在白皙的颈侧。

是婉容。

杨玉儿脚步顿住,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那强行筑起的冰墙裂开一道细缝。她看着那个身影,看着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想去触碰那高处的梅枝,指尖冻得有些发红,动作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专注与渴望。

“太高了。” 杨玉儿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谧,很轻,却足以让亭中人惊觉。

婉容倏然回头。

那是一张尚带着少女稚气的脸,杏眼清澈,鼻梁秀挺,唇色像初绽的樱花。看清来人是杨玉儿时,她眼中的惊惶瞬间褪去,被一种纯粹而明亮的喜悦取代,如同寒夜中骤然点亮的星辰。

“玉姐姐!” 她唤道,声音清脆,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你怎么来了?” 她快步走下小亭的石阶,朝杨玉儿跑来,粉色的裙裾拂过地上的落雪和残梅。

杨玉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袖中的手指再次用力攥紧了那个冰冷的小瓷瓶,指尖的刺痛让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路过,闻到梅香。” 她的声音比刚才更淡了些,目光落在婉容冻得微红的鼻尖上,“想要那枝?”

婉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头顶那枝开得最盛的红梅,用力点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嗯!开得真好,想折回去插瓶,给屋子里添点活气儿。”

“我来。” 杨玉儿简短地说。她上前几步,身量比婉容高出不少,伸手便轻易够到了那枝梅花。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习武之人的筋骨感,“咔嚓”一声轻响,梅枝应声而断。断裂处渗出的汁液,在寒风中迅速凝成一点深褐色的胶质。

“给。” 她将带着冰雪气息和凛冽梅香的枝条递过去。

婉容欢喜地接过,双手捧着,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她低头深深嗅了一口,满足地喟叹:“好香!” 随即,她抬起脸,笑容明媚得几乎要融化这周遭的冰雪,“谢谢玉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凑近一步,带着梅香和少女身上特有的暖融融的气息,眼神清澈见底,毫无防备,“这深宫里,也就只有玉姐姐待我真心了。”

这直白的信任和依赖,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杨玉儿心上。袖袋里的瓷瓶仿佛瞬间变得千斤重。她几乎能感觉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蠢蠢欲动,催促她进行下一步的“情感联结”。

【接触成功。信任度初步建立。】

【建议:利用环境加深羁绊。目标情绪稳定,处于愉悦状态。】

杨玉儿喉咙发紧,目光扫过四周。风雪似乎小了些,梅坞更显幽静,假山嶙峋,形成一个天然的、相对隐蔽的角落。远处宫人的脚步声早已消失。这里,暂时是一个被遗忘的孤岛。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绝望、渴望和自毁般的冲动攫住了她。理智的堤坝在名为“婉容”的暖流冲击下摇摇欲坠。她猛地伸手,不是去接婉容递过来的另一枝梅,而是用力抓住了婉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婉容低低惊呼了一声。

“玉姐姐?” 婉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挣扎,只是困惑地看着她。

杨玉儿没有说话,眼中翻涌着婉容看不懂的激烈情绪,浓黑如墨,痛苦如渊。她拉着婉容,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带进了假山背后一处狭窄的凹陷里。嶙峋的山石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也隔绝了大部分寒风,只留下头顶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和彼此急促的呼吸声。

空间狭小得只能勉强容纳两人站立,身体不可避免地紧紧相贴。婉容仰着脸,看着杨玉儿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平日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眸,此刻燃烧着一种让她心悸又陌生的火焰。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隐秘的、被点燃的期待。

“这里…没人……” 杨玉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她另一只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冰凉的雪意,颤抖着抚上婉容细腻温软的脸颊。

那冰凉的触感让婉容微微一颤,却没有躲闪。她清澈的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杨玉儿,里面映着对方挣扎痛苦的身影,然后,慢慢地,漾开一种近乎温柔的、全然接纳的水光。她甚至微微仰起头,主动将脸颊更贴近那冰凉的手指,像寻求慰藉的幼兽,无声地传递着信任和许可。

这无声的回应彻底击溃了杨玉儿最后的防线。

所有的谋划、任务、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袖袋里那致命的毒药……在这一刻都被这纯粹的、滚烫的暖意焚烧殆尽。她猛地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掠夺气息,狠狠吻上了婉容柔软微凉的唇瓣!

“唔……”

婉容的惊呼被堵在唇齿之间,化作一声模糊的呜咽。这个吻毫无章法,充满了压抑的痛苦、灼热的**和濒死般的绝望索取。杨玉儿的唇舌带着寒冬的凛冽和内心的风暴,强势地侵入、纠缠,像要将眼前的人揉碎,吞入腹中,融入骨血。

婉容起初身体僵硬,被动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激烈。但很快,在那绝望的索取中,她感受到了某种深沉的、让她心碎又无比着迷的东西。她生涩地开始回应,笨拙却真诚。她纤细的手臂环上了杨玉儿的腰,手指紧紧抓住她背后的衣料,仿佛抓住这冰冷深宫里唯一的浮木。她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带着一种献祭般的顺从和同样炽热的回应。唇齿间弥漫开梅花的冷香和彼此交融的气息,在这方寸之地的阴影里,燃烧成一簇禁忌的、随时可能被寒风吹熄的火焰。

时间失去了意义。风声、雪落声、远处隐约的宫铃,一切都被隔绝。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唇舌交缠的濡湿声响,是这绝望牢笼里唯一的活物。

不知过了多久,杨玉儿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抬起头,结束了这个几乎令人窒息的吻。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的风暴尚未平息,却已蒙上了一层更深、更沉的痛苦和自厌。她看着婉容。

婉容双颊绯红,如同染了最好的胭脂,唇瓣被吻得微微红肿,泛着水润的光泽。那双杏眼氤氲着迷蒙的水汽,眼尾泛红,像被雨水打湿的桃花。她微微喘息着,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初尝情爱、心醉神迷的纯真与勇敢,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看着杨玉儿,里面是毫无保留的爱恋和依赖。

“玉姐姐……”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却比万钧重锤更能击碎杨玉儿的心防。她甚至踮起脚尖,主动在杨玉儿紧绷的下颌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像在安慰一头受伤的困兽。“别怕。” 她低语,气息温热地拂过杨玉儿的颈侧,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了然和温柔,“能这样和你待一会儿,再短……也值得。”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杨玉儿的天灵盖上!袖袋里那冰冷坚硬的小瓷瓶,在这一刻仿佛化为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她猛地一把推开婉容,力道之大,让婉容踉跄着撞在身后冰冷的假山石壁上,发出一声痛呼。

“玉姐姐?” 婉容吃痛,惊愕又委屈地看着她,不明白刚才还那样激烈拥吻自己的人,为何瞬间变得如此冰冷可怕。

杨玉儿脸色惨白,如同金箔。她甚至不敢再看婉容那双盛满了爱恋与不解的眼睛,那眼神纯净得像镜子,照出她灵魂深处最肮脏、最不堪的谋划。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的铁锈味。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絮,窒息感铺天盖地。

【警告:情绪波动超出阈值!】

【警告:任务目标出现不解与负面情绪!】

【强制稳定程序启动……】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如同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翻腾的情绪。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麻木感再次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强行压下了心头的剧痛和喉间的腥甜。她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重新覆盖上一层坚硬冰冷的壳。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在系统的操控下,勉强扯出一个近乎扭曲的、试图安抚的弧度。

“我……” 杨玉儿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艰难无比,“想起皇后娘娘还有吩咐,耽搁不得。” 她避开婉容受伤的目光,视线落在婉容怀中那枝依旧鲜艳的红梅上,声音平板无波,“梅花……收好。天冷,早些回去。”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猛地转身,大步冲出假山的阴影,将那个捧着红梅、满眼困惑与受伤的粉色身影,连同那短暂偷来的、令人心碎的爱与温暖,彻底抛在了身后冰冷的梅香雪影之中。

寒风重新灌入她的口鼻,带着刺骨的冰渣,却远不及她心中那片荒芜的冻土来得寒冷。她走得飞快,几乎是奔跑,宫装的裙裾扫过积雪,发出急促的簌簌声。袖袍里,那紧攥着瓷瓶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带血的月牙痕。冰冷的瓷瓶紧贴着肌肤,那里面封存的剧毒粉末,无声地提醒着她即将亲手铸就的、无法挽回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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