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江繁发现老张有点不对劲,总是笑眯眯的,甚至对他都是一脸笑容,太异常了,现在班里人都安静了不少。
在老张又一次在自习课上笑眯眯的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注视全班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在全班期望的目光下举起手。
老张看了过来,温和道:“怎么啦小繁同学?”
教室有空调,但他没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不仅是他,全班都整整齐齐、非常一致的耸了耸身上的鸡皮疙瘩。
江繁看着那张笑脸,想说的话瞬间被堵在喉咙,他讪讪道:“您老先……您先别对我笑……”
“嘿哟!”老张对他这句话相当震惊,“见过不让我摆臭脸的,还头一回见不让我笑的!”
接着他那有些不解地目光环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怎么啦呀这是看我都跟看那个黑发女鬼似的?”
有人没忍住发问:“老张你最近咋了啊笑的次数这么多?”
老张又笑了起来:“怎么?被我温暖的笑容打败了?”
那人声音越来越小:“没,您的笑容就像那暴风雨前的宁静,可怕的令人窒息”
“嘿你个臭小子!”老张作势要拿粉笔扔他,这放在平时他肯定会扔,只不过可能故意打偏一点,但今天一反常态,不仅没扔还夸起来了:“一看就是好好学语文了!”
之前说话那人哭丧着个脸:“您要不还是拿粉笔头砸死我吧”
一句话班里气氛瞬间热闹起来,但也都没敢放太开,就等着老张发话呢。
老张拍拍裤腿站了起来,笑着说:“咱明天下午,也就是周六,我请客出去大吃特吃一顿!庆祝我初三的儿子前两天外省比赛拿了个第二!”
全班静默一瞬,随即欢呼雀跃声响彻四楼的整个走廊,引的有其他班的老师探出头来查看。
“卧槽老张儿子是谁啊这么牛逼县第二?我他妈现在就去找他结拜兄弟!”有人吼了一句,“我今生今世何其有幸能拖到这哥们儿的福气啊!”
老张踮起脚指着声援处警告了一下,然后比了个静声的手势,示意声音小点。
“不知道!我只知道冠军长得贼拉帅!和许瑾言是一个系列的清冷大帅哥!好像叫个纪什么……”一个女生回到,声音不高,但也足够江繁他们听见。
江繁记得她,陈沐闺蜜,他没理什么清冷大帅哥,只是突然想到什么,问了那女生一句:“那次比赛是不是在源城来着?”
女生很快回应:“对啊”
他又转头问旁边正泰然自若刷题的人:“那次比赛难度是不是很大?”
许瑾言手上计算的动作不停,淡淡回应:“嗯”
“……”江繁沉默的想着什么,打开微信发消息:
F:前几天参加比赛了吗?
对面应该也正闲着没事干,几乎是秒回。
SY最丑:参加了,真.超他妈的难
F:第几?
SY最丑:啧,戳我伤口啊
SY最丑:市第三
江繁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梢,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这人学习好,但也没想到县考居然能排第三,老张儿子屁股后面,他试着旁敲侧击的打听是谁这么牛逼能拿第一。
F:听说第一叫个纪什么?
对话框沉默了。
他正不解对面为什么不说话了时,页面重新弹出一条消息:
SY最丑:啊对,我们学校的,学习上比我厉害好多,我还挺……敬佩他的。就是太欠揍了,他妈的欠揍这一块儿这狗东西顶两个我
前三,全让他们这儿占了。
他放下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句话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别扭感。不是他别扭,是感觉对面发信息的人很别扭。
时彦是他舅舅家的独生子,虽然父母离异的早,但父子俩十几年来都极其和睦。
他和妈姓,这件事舅舅是不怎么满意的,可自从时彦三岁时说过一句“想妈妈了”后就再无人提过一句换名,加上家里也不缺钱,所以把时彦养的很好。
时彦比他小了不知几岁,学习成绩相当好,性格也大大咧咧的,爱开玩笑人也欠,就是这种性格,让江繁每次看他时都有种同类的感觉。
之前家里人看不惯他就会打,他舅舅家心疼但又没办法,不忙的时候会把他带到自己家住一段时间,相处的多了自然而然他和时彦也开始经常联系。
记得之前时彦说过他感觉自己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但向来说话条理清晰的人那时却突然反常的开始含糊不清,到最后也没跟江繁讲明白到底是哪门子的不太一样。
现在好像隐约有点门路了。
旁边写完一张卷子的许瑾言侧头看向旁边与平时相比显得异常平静的人,“想什么呢?”
“我感觉时彦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江繁转头与他对视。
-
“我去……”江繁望着包厢门口放的那几箱啤酒都惊了,“老张还让喝酒?”
周谋扯着嗓门儿笑道:“老张大发慈悲!咱今天除了女的都要不醉不归!”
有人用嘲笑的语气调侃他:“还不醉不归,就你那小鸡的酒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吧?”
周谋笑声戛然而止,一巴掌呼了过去:“小心你爹我抽你!我酒量好着呢!”
等人陆陆续续都到齐后一群人就开始胡吃海塞,桌上的菜没什么人多吃,酒倒是一瓶接一瓶的喝。
本来就能闹腾,再加上女生都在另一个包厢,不用顾虑什么,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此时江繁已经喝了两瓶了,在一旁的赵奕再一次给江繁开了一瓶啤酒并嘲讽江繁酒量不行时,许瑾言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微挑着下巴默不作声的瞥了一眼赵奕。
但醉酒后的人都是不惧一切的,包括现如今已经喝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的赵奕。
赵奕傻兮兮的乐:“嘿嘿我告诉你看我没用!他不喝言哥你喝!”说着把酒瓶朝许瑾言递了过去。
他们那点空间短暂的寂静了几秒。
有人好心戳了戳赵奕,“哥们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许瑾言往身旁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脸上带着明显的红晕,正趴在他专门擦干净的那片区域慢慢喝着桌子上热乎乎的茶。
他接过那个碧绿色的玻璃瓶子,淡漠的仰头一饮而尽,放下瓶子的瞬间食指指尖敲了一下杯壁,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响声。
刚才就因为赵奕而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看到许瑾言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举动瞬间欢呼声四起。
赵奕一拍手:“还是我言哥爽快!”
旁边的男生又戳了戳他。
站着的人非常随意的挠了挠后腰,丝毫没感觉到有人在戳他。
“……”目睹全程的纪牧屿对这傻大个儿无言以对,转头继续玩游戏。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吵闹声也丝毫不见降低,江繁趴在桌上泛着红晕的脸对着许瑾言,小声说了句什么,许瑾言没听清,往前凑了凑轻声问:“怎么了?”
江繁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低低的:“难受”
听清后许瑾言皱了皱眉头,用手背在江繁侧颈试了试温度,江繁有个毛病,一喝酒喝大了就容易发烧,自己还意识不到的那种。
他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烧。
“带你去厕所?”他低声问。
“……”江繁闭上眼,像是无声的拒绝,他本来想反驳一下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连路都找不到,但晕的要死。
一群人又是吃又是喝又是玩游戏的,直到天黑了也没见着哪个精气神儿有所下降,许瑾言去和老张说了一声就半扶着江繁准备走。
赵奕本来在那儿摇筛子,瞥见两个人影儿往外走立马大声叫住:“干嘛呢干嘛呢!一会儿还要去KTV呢你俩哪儿去!”
纪牧屿拿了瓶啤酒随手塞进在那絮絮叨叨的人手里,然后瞟了眼江繁那副乖乖仰头盯着许瑾言的模样,眼神示意许瑾言:行了,你俩二人世界去吧。
许瑾言没理他,垂眼对上那带着重重雾气的双眸,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
江繁看起来呆呆的,动作也呆,就那么仰头盯了一会儿就掂了掂脚。许瑾言怔了怔,赶忙扫了一眼包厢里的人,没人往这边看——除了纪牧屿那个傻逼。
“傻逼”正一脸姨母笑的朝这边看,就差直接搬个凳子坐他俩旁边高呼“下一步!下一步!”了。
许瑾言冷冷收回视线:“弱智”
出了饭店门江繁瞬间跟没了骨头似的挂在了他身上,没几秒像是突然意识到周围还有人,赶忙改成单手搭在他肩上的姿势。
许瑾言瞥到他那副呆愣的神情,忍俊不禁的笑了笑,低声询问:“要背吗?”
江繁转头看他。
就那么盯了好几秒他才开口:
“要”
“言哥!”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懵懵懂懂,一道犹如醉酒后不会用四肢的长臂猿大闹佛庙。
他俩已经走到那家饭馆的马路对面了,没成想还有人能看到他们。
被打断原本要干的事,就相当于说话说到一半被打断,这很令人不爽。
许瑾言一侧尖牙轻轻咬了咬口腔内壁的软肉,满脸不耐烦的抬头看向远处那只用力朝他们挥着胳膊的“长臂猿”,眯了眯眼。
一群人像是终于玩儿完了,全都乌泱泱站在饭馆门口的马路边上,听到周谋激情的呐喊声一堆头“唰”的都超这边转了过来。
挺阴森的。
然后一群人就开始过马路,因为夜深了,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也不多,所以过马路的脚步也慢。几十个人影以散步的速度慢悠悠过马路,还有好几个喝醉了被人扛在肩上。
更阴森了。
跟小时候看的鬼片里一群人在烟雾弥漫的大山里撒纸钱一样。
周谋酒量好,没醉到跟赵奕似的要人扶的地步,此时也是第一个冲过来的。
“言哥,我们叫的车到了,一块儿回去吗?”周谋朝他晃了晃手机。
许瑾言没说话,只是微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站着发呆的人,好几秒后发呆的人才出声:“不”
周谋大大咧咧的,看到平时耀武扬威的校霸这幅样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啊?”
许瑾言冲他们身后的那一堆出租车抬了抬下巴:“回去吧”
周谋张大嘴:“啊???”
他皱了皱眉:“别啊了,再会儿开始阿弥陀佛了”
“我操不是,”周谋还是一脸震惊:“我的意思是他都醉的性格大反转了你还在意他的意见?直接绑着塞车里没几分钟就到地儿了啊”
“而且他不坐车难道你俩要坐自行车回去啊???”
“……”许瑾言眼神示意他:“滚”
“好嘞”周谋非常有眼力见儿的回头大手一挥:“上车!”
一群人又陆陆续续上车离开。
阴森。
直到看到人都没影了后他才重新低声询问江繁:“要背吗?”
几秒后:“要”
许瑾言半蹲下,脖子毫无防备被人抱住,他被卡的仰了仰头,与其说是抱住,不如说是勒住,而背上的人却像是根本没意识到似的力气丝毫不减。
他叹了口气,慢悠悠道:“……你男朋友快要没气了”
几秒后脖子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改为虚虚挂着,然后江繁开始小声说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嗯嗯”。
许瑾言没听清,偏头:“什么?”
江繁:“要亲”
“……”他喉结一滚,但还是低声安抚:“等回去,现在在背你”
江繁:“要亲”
许瑾言突然想逗逗他,于是笑着说:“叫声哥哥就亲”
江繁醉酒后反应比平时满了很多,反应弧拉长一大截,一会儿后才再次出声:“明明我比你大凭什么我要叫你哥哥啊?”江繁极其不满的声音贴着他耳畔传来。
“叫不叫?”
无声。
几秒后:“哥哥”
随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个温软潮湿的吻定格在了原处,很轻的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却异常耐人寻味。
江繁像是没意识到他的异常,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耳畔,含糊不清的声音环绕在他们之间的空气中:“你亲不到我的话我亲你也不错”
谁主动、谁在前都无所谓,反正都命中注定要发生,为什么要在乎所谓的前与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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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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