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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色很美

颐安堂进门不再是一间药堂,而是将屋子打通,中间做了大堂,摆放了座椅,在正中的位置还放置了凉亭,后来他知道,这里定期会有人免费做医学医术的讲解,都是百姓日常生活中常遇到的疾病的解决方法,有时也会赠送一些康养的药物。大堂左右分设问诊处、药堂,甚至还有病人疗养居的地方,很多疾病需要短期内反复治疗,病人住在医堂中,大夫不必挨家挨户上门看病,大大提高了治病的效率。

穿过大堂,来到后院,浓烈的药香弥漫开来。后院主要用于医堂中小厮居住和药材的种植处理。

自从林停晚醒来,已经在此住了三天。

那日约定好去做下仆后,林停晚再也没有见过郁熠朝。林停晚左思右想,痛恨自己当日没有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怎么揣度也不像是拒绝了自己。但又患得患失地想到已经过去十二年,郁熠朝确实变了一个样子,这个约定也不是不可能成为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停晚的伤恢复得很慢,他仅能缓慢自力更生,每当他觉得无所谓要去手欠地搅和一地的草药时,都会被满心满眼在意他的安危健康的袁满大声制止。袁满虽然被打了两三天,但是没有伤及筋骨,一些皮外伤他不甚在意,每日一瘸一拐在医堂中穿梭。

他脾气暴躁,喧嚷叫闹,动不动还会抽出随身携带的草药晾晒棍子殴打下人。难怪文川下手毫不留情,确实是在公报私仇。但是袁满对林停晚的态度与其他人云泥之别,他定时定点叫人给林停晚看伤换药,一日三餐亲自安排,住宿上也单独开辟出后院的小独间,在原本背阴的下人住所中生生捯饬出一间向阳的草药房安置林停晚。

看着这人对自己毕恭毕敬,贴心备至,林停晚恍惚中想到他年少时的混不吝。

“袁堂主不必事无巨细地关照林某,毕竟林某也只是一个下人。”

“恩公不可自损身价,阿朝的恩人就是我袁满的贵人,是我整个颐安堂的贵人。”

林停晚啼笑皆非,“我只是你们郁堂主的下仆,袁堂主抬举了。”

“那也是我……”本在腾移地上草药挂架的袁满来不及站直身子,半侧着脸诧异道:“谁的下仆?”

林停晚盯着袁满,他的惊讶中还掺杂着另一种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吃惊,你们郁堂主需要有个贴身的小厮照顾。”

袁满扔掉手中的草药,拍拍手拂去下摆上勾连的丝絮,坐在林停晚旁边的青石台阶上。

沉默半晌后,袁满缓缓开口,“这话也就是你说,我算你不知者无罪不与你计较。我们阿朝健康的很,能自己穿衣吃饭,还能挣钱管好产业,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

林停晚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只是说实情。”

“林免,你有完没完?你的善心要是无处发泄去门外喂喂狗吧!”

当晚辗转难眠的林停晚当真来到门外准备喂狗。他手里拿着晚上的剩饭,因为不能弯腰便使劲低头四处寻找流浪狗。

来到医堂这么久,从未听到过有关郁熠朝的过往。堂中无论老人新人,小厮大夫,都讳莫如深。也从未有人上前扶住他,问他需要什么。

林停晚心中茫然,虽然他一句实话不说,身份经历远不如郁熠朝交代的坦诚,但是他仍嫌了解郁熠朝的不够。袁满为何会和郁熠朝情同兄弟,之前的小混混三巨头去了哪里?医馆最终还是袁满接下了,林母是怎么去世的?还有最重要的,郁熠朝为何从商,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既然回来了,那至少要了解清楚,自己造的孽也要一寸寸偿还。明日想个法子见一见郁熠朝。

谁知当天晚上他便如愿以偿。

林停晚思索入神,狗倒是没见着,人已经步入门庭边上昏暗的竹林中。自从来到郁熠朝的领域,抑或是因为身体带伤,他的警惕性大大下降,他心无旁骛、聚精会神地思考着怎么将郁熠朝约出来,以至于被别人拍肩膀时魂差点吓飞。

“川子,你怎么溜达来这了?我一通好找。快!关家那口子,又要不行了!”

林停晚还没搞清楚状况,也来不及拒绝,就被医堂中五大三粗的守门拉走。在医堂中,守门不仅要负责安保,还要干体力活——搬抬病人。当时袁医腿脚不便,很多病人病状凶险,于是便由医堂中的壮汉将袁医抬过去,后来依此延伸,不仅抬大夫,也会抬病人到医药更全、大夫更多的医堂中救治。

关家,是他以为的那个关家吗?

直到来到关府门口,林停晚还是难以置信。熟悉的地理位置,但是府衙却已破败不堪。昔日关家在镇中靠做布匹生意蒸蒸日上,气派奢侈,而今夜色下,难掩冷落萧瑟。关府的牌匾已经无影无踪,周遭看起来已经不再是关家的地皮,仅剩的一座小宅还要借着周边的灯火余光。

关均一在一阵混乱中被家中老叟背着上轿,身后还跟着满头花白的关母不停地拍打着咳嗽不止的关均一。关均一形销骨立,咳呕不止,他不停大口喘息,像是一个要被憋死的人,好不容易导上几口气,还会咳出几口血。

林停晚与几个壮汉一路狂飙,将关均一抬到颐安堂。

一抬头,看到了佝偻着背蹒跚走向病患的袁医,还有背立而站的郁熠朝。

“把林公子错认成文川了?这都能认错?你眼睛长在屁股上了!”袁满看了一看袁医,确认距离听不到后再次咆哮,“那文川呢?”

虎背熊腰的大汉弯腰嗫嚅:“有人看到他下午在悄悄收拾行李……”

袁满冷笑一声,“又跑了,又跑了!去给我追,我要打断他的腿!找不回来,我袁满的名字倒着写!”

喧闹的医堂,紧随而来抽泣的关母,低声的安慰,暴躁的怒骂,还有慌乱的小厮跑进跑出救治病人。周边一片嘈杂,林停晚却像是听不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郁熠朝身上。

昏黄的灯光将他笼罩,白色的袍子泛出温暖的光晕,这样也暖不开郁熠朝。他唇角紧绷,如果能看到眉眼,想来是林停晚没见过的疏离冷淡。他一言不发,转身迈入医堂。林停晚快步跟上,体会了一把很多年前就抛弃的心虚。

奇怪,明明自己没做什么。

郁熠朝负手站于诊疗门前,夜色吞噬了他,透出无名的凉意。

约莫两炷香的工夫,袁满从房中走出,吩咐着下人进去伺候劳累过度的老人家。

“死了?”郁熠朝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中又带着轻蔑的若无其事,仿佛在说路上不经意被踩死的小虫子。

袁满低着头,神色惊慌。犹豫片刻:“还有一口气。”

诡异的沉默。

许久后袁满鼓起勇气上前,“阿朝,下次瞒着我爹,不接待救治……”

“救!来一次救一次,病一次救一次。”

“阿朝你何苦……”

郁熠朝从暗处走出,拍拍袁满的肩膀,温和如初,“早点休息吧,照顾好袁伯。”

他转身离开,袁满望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双数日子泾关城里有夜市,吵吵嚷嚷,热闹非凡。但今天是单数日子,夜里的泾关城安宁静谧,临到街口拐角处,光亮都被掩去。

“跟够了?”郁熠朝突然顿住脚步,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十二年时间,足够做太多的事情,发生未料的变故。昔日的街溜子三人组各自奔散,有人重走正道偶尔偷奸耍滑,有人一病不起人生一眼到头,也有人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存在。

正如他和郁熠朝,踏入了人生从未有过的规划,在始料未及的错乱中寻求生机。

医堂中的人讳莫如深,但是林停晚执着于郁熠朝的过往。他猜测大火后他的生活很艰难,如此骄傲的前途被付之一炬,任谁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知道他的母亲受了难,已然离世,这些年他过的很困难。但同时他也在无常的命运里挣出一条出路,前方是昏黄的点点光亮,脚下是千钧的重量,而身后,是无尽的血路。

他走的艰难困苦。

前几日林停晚像是着了魔,他找各种人聊家常,他旁敲侧击询问,他想了解郁熠朝吃过的苦,知道他受过的罪,想补上这十二年一个立体的丰富的郁熠朝。但是他不敢直接问,仿佛外人诉说的每一段一段苦楚,都是对郁熠朝的嘲讽。

但是从他在颐安堂门口看到郁熠朝的那刻起,他想通了。这个人从小便有一身的本事,那些痛苦折磨又怎能让他轻易屈服。

“还没到你家。”林停晚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我从不用下人。”

真倔啊。

林停晚心中感叹,靠着清冷的月光走过去拉住了郁熠朝的手:“你现在用了。”

他的手很凉,靠近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焚香味。

林停晚皱眉,思索片刻也没有想起来今天是哪位郁家先祖忌日,也不是中元节,祭拜什么呢?

“郁老板付我工钱,我做您下人侍奉,合情合理。毕竟虽知道您家财万贯,也不能干这种只拿钱不出力遭人唾弃的事情。”林停晚边说边两个手握住郁熠朝。

郁熠朝没有说话,长时间的沉默,林停晚没有催促,只是一只手握住他手腕,另一只手试图将自己的手插进人家的指缝。

对于这个亲昵的行径,彼时的林停晚,甚至几个月后的他,都丝毫不觉不妥。

一方面林停晚从小便如此折腾郁熠朝,他不觉有什么突兀,另一方面,此情此景下,林停晚担心这人随时会折几个弯把自己甩了,虽然郁熠朝与于枫确实性格有所不同,但同是一个人,林停晚做事都有所提防。

手快被扒了一层皮的郁熠朝忍无可忍,反手抓住林停晚。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跟我走。”

“等等。”

郁熠朝脚步一顿,林停晚靠着感觉伸手抽掉了他的眼带。

“我料想你晚上不常出来,今晚月色很美,想让你看看。你不必担心行进路线,如果感到不适便把眼睛闭起来,我会一直在旁边的。”

郁熠朝确实不常晚上出门,他的眼睛对强光敏感,对暗一些的场景犹如睁眼瞎。刚刚他已经做好了靠感觉盲走回去的准备。

两人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安静的气氛。直到一处岔路,林停晚被郁熠朝拽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停晚心中一震,这不是去郁府的路,这是去自己家的方向!

难道被发现了?

也是,自己一个外来人,怎么会对郁府位置这么熟悉。

林停晚心里直打鼓,盘算着可能可能今晚马甲就保不住了。

该怎么坦白呢?

就算说开了自己是留是走?

迟来十二年的道歉郁熠朝会接受吗?

诚如林停晚所说,今晚的月光很美,清晖铺泄,岑寂的街道被照亮,斑驳的老房砖瓦,似乎一切都没有变过。随着周遭越来越熟悉,林停晚已经在心里盘算了好几个版本。

两人确实来到了林停晚十几年前的家,但现在,是郁熠朝的住所。

小巷深处,树木掩映。西北的树木显示出抽芽的迹象。月光打在门外的几棵树上,投射下斑驳的影子,掩映了房门。

多年过去,这里看不出一丝被火烧毁过的痕迹。

故地重游,林停晚久久愣在原地。已然将自己刚编好的几个故事忘了个精光。

“你……住这?”

“借住。”郁熠朝道,“ 我被赶出家门后在此暂住一阵。”

“为何被赶出家门?”林停晚跟上郁熠朝,在周遭熟悉的环境中,郁熠朝行动比在街上熟练从容不少。

郁熠朝关上大门落锁,在门后墙上的洞里拿出一截蜡烛点亮。

“你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郁熠朝没有回答林停晚,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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