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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昼星月令

文川收到讯号时正在山中岔路口擒拿野人。

“娘的,昼星月令!”他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天上灿煌的众星捧月信号令,陷入呆滞。

昼星月令,月然楼最高信号指挥,一令出,见令者无条件服从,不完成任务不可归队。此令持有者微乎其微,只有月然楼楼主及以上级别的才有权利。而且此令极为罕见,因为级别过高没有被使用过几次。这让文川反复揉眼确认是不是最近在山里饿出了幻觉。

“见了鬼了,你刚才看见没有?”他忙拉来下属,“难道玥然那泼妇也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不是说好了让我全权负责?”

他茫然间手一松,野人趁机逃脱。

下属:“门主,跑了……”

“还关心那野猴子干什么!寻令去!完不成任务老窝都回不去了。”

第二声爆炸响起的时候,林停晚开始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他相信以郁熠朝的能力必然能将几人都救出来,但是瞬息的变故和忡忡的忧虑让他还是下定决心先返回见到人。原路返回下洞口不久,便听到远处传来爆炸的撞击声。

还有人!

林停晚暗叫不妙,这伙势力是哪一方的?目的是什么?听声音像是在对角墓地一侧。等等,如果是那个位置,那这个通道也不会幸免。

果不其然,即使林停晚加快了下滑速度,还是在半程位置时见到石头炸开,乱石翻滚。他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万幸的是有块大石头在他上方卡住,正好避免了他被砸死。

雨丝飘然落下,与世隔绝的山中春天的第一场雨裹挟着寒凉,迟迟而来。

在确认墓地的路也被堵死后,林停晚生出一丝慌张。更让他焦虑的是找寻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郁熠朝一行人的踪迹。

刘家庄的人在兰烬的作用下混乱不堪。

一户人家在秘密发丧,隔着墙传出小声的抽泣。街上时不时窜出暴走的中招者。男人多持刀辊,女人则行为怪诞,且歌且行。身体病态或衰老的人无法承受兰烬的作用,直接瘫倒晕厥或当场暴毙。

多数人家紧闭门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用木棍不断敲击一户人家,嘴里念叨着让他们为曾经的咒骂欺侮付出代价。一个村妇拿着刀与另一个明显眼神暴戾的青年撕打,村妇的丈夫刚被青年误杀。

新仇旧恨,在这个封闭的池中酝酿。终将拖下所有人。

苏绾乔的计策果真歹毒。

祭祀塔已经被炸毁大半,残垣废墟中躺着面目狰狞的刘要,脖子处有被掐伤的痕迹,身上都是刀口和棍棒打击的伤痕。死后再也维持不出面目的和善。

奴役愚昧者而得的“世外桃源”,自欺欺人的骗局。

他身边是鬓发虚白的老人,死前保持着虔诚的祈祷姿势。那是暴乱之中被人从后面打中头颅而死的。身在闭塞囹圄,信与不信神仙显然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重要。

林停晚四处闪躲,一路摸索。郁熠朝必然已经将其他几人救了出来,其中有两个身怀武功的人,就算寡不敌众也不至于无影无踪,肯定是遇上了麻烦。

在冰冷的春雨中浸了大半天,林停晚外衣已经湿透。雨势骤急,不得不找一个破茅檐躲雨。

雨幕连缀,潇潇雨声略显嘈杂,冰冷的雨水让兰烬患者稍稍清醒,局势缓和。

赶路时没有感觉,一停下来老毛病倒是有要犯的趋势。他决定趁着中招的疯子停顿,抓紧找人。村中的正常人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

一队黑影从远处走来,十人左右,在雨中穿行速度很快。

祭祀中途,村中半数人失心疯一般暴走,老人孩子更有甚者当场死亡。村中安稳近十年,突然闯入的外来者,突发变故,神志尚存的村民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几个外人身上。

林停晚暗道不妙,谨慎向后退却,试图掩映。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林停晚猝不及防被里面的人拉进去。

说是屋子,其实四面透风,屋顶漏雨,中间还躺着浑身充血肿胀,口吐白沫,体有余温但已经没有呼吸的刘多,手中攥着苏绾乔的手绢。

想来是苏绾乔用情人的花言巧语将其当做炼药试验品,所以他才显得并不疲态,有超过其他人的精力,也因此最先竭力而亡。

林停晚已经伸出反击的手在触碰到对方时又收了回来,淡淡的刚采摘的草药香气,他安心地向后一仰,感受后面人的体温,才忽觉自己像个落汤鸡一般的落魄样,立刻抽身。

看到郁熠朝的一瞬间,崖上的万缕思绪都被抛之脑后。

苏绾乔说,你忘记了仇恨。

她说,天意待我凉薄。

她纵身一跃解脱了,林停晚却站在深渊边缘试探。他看着无边的尽头,像是毫无意义的命轨。

他竟有一些羡慕苏绾乔,想之所想,行将心生。他想起了昼夜奔波地赶路、无尽的逃亡与追杀、熊熊的烈火、他的母亲。

还有郁熠朝说,有什么心事和他说。

见到这个人,似乎也不用说什么心事了,因为这些感觉也没有那样重要。

“其他人呢?”林停晚回神。他要是盯着对方不说话,郁熠朝便能一直耐心地等待他。

郁熠朝一言难尽,“遇到了点意外。”

大祭来临,郁熠朝诱敌深入,本想一会人聚集后集中突围,谁知几人刚要被活祭,刘多突然爆发。

刘多将刘要从祭祀孔中拖出来,鞭笞棍打,想要问出苏娘的下落,失手间掐死了刘要。刘多破坏祭祀,引得众人骚乱。混乱中的人受刺激,本就受到兰烬侵害的人群猛然爆发。场面一度混乱。

“你们趁乱逃出来了?”

“也算,但不是趁的这个乱。”郁熠朝模棱两可,“有些人力量倍增,狂暴不止,正常村民打不过,抱团取暖。”

黎见恩心怀正义,主动站出来维护秩序,但喝进大量刘家庄有问题的水,比普通村民更疲惫,力不从心。

何阔山作为仓阳县令,心中感慨焦急,一个小小村落竟遭遇此等**。与众人提议走出去,离开这个封闭的方寸天地。

四方山脚下的刘家庄失去了仙人的庇佑,群魔乱舞。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哪知此时刘竹跳出来,“就是你们!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我们村里的人都疯了!你们亵渎仙人!你们还我家园!”

没有受到兰烬毒害的几十人不顾外面骚乱,群起而攻之,时清为了保护何阔山当场被打晕。

林停晚分不清手心里的是冷汗还是残留的雨水。

“不过好在我们想到办法脱了身。”郁熠朝看出林停晚的紧张,安抚道,“时清没有大碍,黎见恩虽然也像是中毒的样子,但是与暴走的人不是一种,只是身体疲惫无力,老何和刘牧正守着两人,不必担心。”

林停晚没有听到重点,追问:“如何脱身的?”

郁熠朝一顿,“我把他们的祭祀塔炸了。”

难怪苏绾乔对第一声爆炸显出陌生惶恐的表情,原来是自己人的谋划。

郁熠朝见林停晚表情凝重,心中一沉。若如此时补上一句,硝石和硫磺都是在苏娘药室找到的,自己也是闲的无聊时学了炸药制做,林停晚会不深入猜忌自己吗?

果然,林停晚抬起氤氲水汽的眼眸,问:“你能制作炸药?”

郁熠朝心中微凉,不做解释,但是看到林停晚动人的眸子,像是被蛊惑般移不开眼,鬼使神差地点头。

林停晚却没有追究郁熠朝学炸药的根源,只拍了拍郁熠朝的肩膀,兴奋道:“阿朝,苏绾乔想要利用药物害死刘家庄的人,而且目前来看不止一伙人。两边的已知的出路都封死了,这里水源有问题,人又都失心疯,得赶紧找到出路。你既有这般手艺,炸一条路出来如何?”

“你莫不是淋傻了?”郁熠朝无奈,“且不说苏娘药室里为何会有硝石这样的东西,数量必然不会很多,炸一个祭祀塔都只能勉强废掉一半,别说这层峦的群峰。”

林停晚思索片刻,“有一个地方可以。”

时清悠悠转醒时看到不远处刘牧用刀直插一个偷偷潜入的村民的心脏。

他还不如昏死过去。

时清知道刘牧这小子绝对不简单,但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力大如牛还不惧杀人,他瞬间头皮发麻。

其实自从确认刘柴墓穴的通道被封死后,刘牧便魂不守舍起来。

那村民并没有中兰烬的毒害,意识还算清醒,他至死也不相信刘牧,这个在村子中吃百家饭长大的小乞丐,这个天天被村里人呼来喝去四处帮忙讨饭吃的小野种,竟然出刀极快,毫无防备地直击要害。

刘牧拿着沾血的刀,身上被喷上了血污,他面目懵懂,直直朝时清走来。

不远处黎见恩还没醒来,何阔山在混乱中被多处打伤,正抱着胳膊龇牙咧嘴给自己上药。

时清倒吸一口凉气,不确定这孩子是不是也中了邪。

刘牧缓缓靠近,忽的扔掉刀子,伸手一抹脸上的血,跪下给时清磕头。

“时大哥,你帮帮我。”

时清不解,刘牧继续磕头。

“好好好,帮你,我帮你,你先说什么事情?”

“帮我找我娘。”

“之前我骗了你,我说我是从村里出来走丢了,被坏人拐走。其实我是故意出村的,我想去找我娘。”

这头刘柴还在哭诉自己缺爹少娘的悲惨经历。

他两三岁母亲就逃出了刘家庄,过够了凄苦的惨日子。每每感觉活不下去的时候,他都会来到父亲的墓前,想着以前母亲带着他一同祭祀的场景。

后来无意间他发现刘柴的墓是空的,而且里面有几枚草编的兔子,小小年纪他反应不过来,但是仍大胆地捡回家收藏。

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清空棺材后的半年,空棺中又出现了一枚草兔。后来,每隔半年就会新增一只。

“这一定是我娘给我送来的。”刘牧笃定道,“我娘惦念我,每半年送一只来给我解闷。”

对方可能是他娘,但是动机必然不是怀念,不然走的时候直接带走或是后来救出都比把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孩子留下危险的村子中更好,更别说每次像探路一般扔一个小玩意,不如送些吃的,也好让孩子存活。

但是时清没有戳破,只是温柔笑笑,“所以后来你发现你爹的墓地竟然能出去,就出去找你娘了?”

“嗯。”刘牧哽咽一声,混着血水将眼泪擦去,“但是现在棺材里的路被堵住了,我娘再也不能给我送小兔子了。我找不到我娘了。”

终于没忍住放声痛哭。

出去后本可以吃饱穿暖,却依旧返回村落,因为在小孩子的认知里,只有棺材里的这条路,连接着母子。

时清自小没爹没娘,是个弃婴。五六岁跟在一帮乞丐后面学要饭,因为长的太秀气被当做小姑娘,能靠着可怜要来更多吃的。乞丐们便经常将他打伤,尤其让他挂彩,推出去乞讨。

听到刘牧的阐述,时清同情地抱住刘牧。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这世道怎么有这么多可怜的孩子呢?

——

在村子西北山中小路,刘竹正带着一行人赶路找人。春雨初霁正当午,难得的好日头,几人步履匆匆,时不时发生口角。

“这连个人影都没有,我说刘竹你是不是找错了?”

“怎么可能,我看到有两个人进山了!”

“这山里就一条路,咱们都走三四遍了,也没看到。”

一滴水滴到刘竹额头,他抬头望去,看到被封住许久的半山腰。

怎么把这个地方忘了。

这里是刘家庄举族搬迁时首次踏入的地点。

后来天降巨石,洞口坍塌,死死封住了出路。尽管如此,仍有不死心的叛徒妄图出去。于是仙人降罪,一旦有人踏入半山腰,必然惨死。如此不信邪的人丧命几次后,这里变成了刘家庄的禁地。

“那是禁地,上去不得好死。”有人恐慌地退后。

刘竹推搡着,“抓住敌人,仙人只会嘉奖,不会降罪。”

但是来到半山腰几人却失望了。

半山腰被山体塌陷出一个凹洞,凹度很小,站在边上能一览全貌。

“你看,禁地里没有。这下好了,咱们私闯禁地,仙人降罪怎么办!”

被质问的刘竹也慌张起来,如果人不在这里,他们确实有罪。

于是他带头朝山体走去,“找!肯定在这里,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一行人用随身带着的锄头铲子斧头开始劈砍,甚至有人当真掘地,只是没挖多久,便被炸药的威力击晕。

一声冲天的响声,伴随着石头的撞击、碎裂,尘土扬起几丈高,寻人的小队全部被炸晕,一时黑烟滚滚,硝烟气味弥散。

“火力可以啊,郁老板。”林停晚挥手扇去烟雾,走上前探查效果。

响声虽大,尽管挑在了最薄弱的地方,奈何山体仍旧巍然不动。

“嗯,过年放炮仗的时候可以考虑。”郁熠朝不咸不淡道。

此法不行,只能另换一计。

“不行找个绳索爬上去吧。”乌云遁去,艳阳高照,郁熠朝抬头看向高耸的崖壁,思忖着从这里沿山壁攀爬的可能。

对方久久没有说话。

“?”

林停晚沉默地打量着郁熠朝,表情凝重。

“阿朝,你为何不遮眼?”

郁熠朝心中升腾起的不安,还是来了。

他斟酌着用词:“祭祀塔混乱中把遮眼丝带弄丢了。”

林停晚沉默了,片刻后他走上前,抓住郁熠朝衣领,止不住颤抖地咆哮:“郁熠朝,你什么都敢吃?”

“那是毒药!”

难怪一路以来郁熠朝眼睛没有遮挡,视物毫无障碍,直视阳光也并不刺眼。怪他太粗心了,只想着找到出路,以为阴雨天气他的眼睛能有所好转。

哪里来的好转,不过是郁熠朝用命在试探。

苏绾乔说的话历历在目,刘家庄的惨案尽在眼前,他清楚地知道兰烬的破坏力。

郁熠朝被林停晚突如其来的爆发震住,本想说些戏谑的话宽慰一下,看到林停晚红晕的双眸和快哭出来的神情便死死堵在嘴边。

他的心好似被揪住,胸口发闷。

他握住林停晚抓在他胸前衣服上的手,缓声道:“我知道,我只服了一点。我能控制住自己,丧失神志前肯定先自己撞晕。”

林停晚更生气了。谁关心你神志不清前要不要撞晕自己?

“你……”

林停晚气到老毛病发作,腹部突发痉挛,一阵剧烈抽疼。

郁熠朝慌了,抱住林停晚,抚摸他的背不停安抚。林停晚在郁熠朝怀里靠了半天才缓过劲。

这不争气的身体,骂人都不畅快。

“我错了,别生气,阿晚。”感受到怀里的人气息逐渐平稳,郁熠朝柔声道歉。

他离着林停晚很近,说话间带动的身体震动传递给后者,再加上他沉沉的嗓音说出的温柔话语,气息扫到林停晚的耳廓。一声“阿晚”,被林停晚听得百般缱绻。

要命,这小子以后肯定很会哄媳妇。

林停晚当即被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吓到,赶紧扫除思绪。他推开郁熠朝,“叫什么也没用,回去收拾你。”说罢匆忙转身走开。

这是郁熠朝重逢后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听到“回去”二字,郁熠朝立马眉眼舒展,受虐般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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