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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治愈

涂老爷子的葬礼虽设在乡间,却因涂伟杰的身份,呈现出一种超越村庄规格的体面与威仪。

涂家老宅的院子被气派的灵棚占满,层层叠叠的花圈挽联昭示着主家非凡的人脉与地位。前来吊唁的各色人等络绎不绝,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的呛人气味。

许清颜跟在父亲许志身后,踏入这陌生的院落。目光掠过灵堂正中那张放大的的遗像,她内心平静无波。视线很快锁定在灵前主位正与吊唁者低声交谈的涂伟杰身上。

涂伟杰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臂缠肃穆黑纱。丧父之痛刻在他眉宇间,疲惫难以掩饰,但却扔带着久居上位的沉稳与滴水不漏的周到。

许清颜和许志等在一边,看他微微欠身,送走那几位客人。

许志碰了一下女儿的手指,示意她跟自己向前,许清颜发现父亲的手心全是汗,他局促地上前一步,却不知如何开口。

许清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涂伯伯,节哀。”

涂伟杰闻声转头看到是许志和许清颜,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他微微颔首:“老许,清颜,你们有心了。”

他的目光落在许清颜身上,带着长辈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个他因故交情谊而资助多年的女孩,褪去了记忆中的稚嫩青涩,出落得亭亭玉立。素净的黑衣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眼沉静,那份历经困苦磨砺出的通透与坚韧,竟让她在这嘈杂的哀伤场合格外醒目。这份蜕变,让他这个“施恩者”也感到了几分真实的欣慰。

许清颜上前一步,对着涂老爷子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又双膝跪在蒲团上,一叩,再叩,三叩。

起身后,她走向涂伟杰,“涂爷爷仙逝,请您和家里人务必保重身体。” 她直起身,目光坦然迎向涂伟杰,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怯懦或攀附, “这些年,承蒙涂伯伯您的资助,我才能顺利完成学业,改变命运。这份恩情,清颜一直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涂伟杰摆了摆手,语气温和:“清颜,不必如此见外。我和你母亲是旧识。她走得早,我照拂你一二,是分内之事。” 他顿了顿,“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好好读书,将来前程似锦,便是对你母亲最好的告慰。”

许清颜听着他温和的话语,心中滋味复杂难言。那深植骨髓的自尊心在胸腔里无声地鼓噪。她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涂伯伯,您的心意,清颜感念。但资助的钱,是我欠下的。等我毕业后工作,一定会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涂伟杰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在这个场合、如此郑重地提出“还钱”。他眼中掠过一丝更深的惊讶与激赏,这女孩的骨气,倒真是随了她母亲。随即,那惊讶化为长辈宽容的笑意,他刚想开口安抚“不必如此较真”

“爸。”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自身后突兀地响起。

涂伟杰和许清颜几乎是同时循声转头。

岳颂今一身黑衣,他的视线先是扫过父亲涂伟杰,落在了许清颜的身上。

涂伟杰尚未察觉儿子眼神中的惊涛骇浪,也忽略了许清颜眼中一闪而过的释然与无奈。

他见岳颂今走近,只当是儿子来与吊唁的长辈打招呼,便很自然地抬手,对着岳颂今介绍道: “颂今,来得正好。这是你许叔叔,这是许叔叔的女儿清颜。清颜母亲是我一位故交。”他想起了什么,“哎?清颜也在你们大学读书,中文系的高材生,非常优秀。说起来,你们还是校友呢。”

岳颂今听着父亲的介绍,没有开口。今天是爷爷的葬礼,他的一门心思都在她这里。他知道她也回了家乡,却联系不上她。想起她说的也会来送爷爷,便来前厅碰碰运气。不想,远远在就看见她跪在蒲团上叩礼。他疾步过来,将她与父亲的谈话尽收耳底。

她说的“当面说”。原来就是这个。在他看来如此简单的事,她是如此重视,非要一个郑重其事的面对面,而非电话里的三言两语。

一股钝痛从胸口蔓延开来。他的女孩啊,如此的傻,如此让人心疼。

他的目光如深秋的湖水,静静笼罩着许清颜。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化不开的心疼。他看到她微微发白的脸色下强撑的镇定,看到了她异常平静眼神深处那不易察觉的的歉意与无奈。她一定不愿在这样的场合,由他的父亲以这种介绍“外人”般的随意口吻,猝不及防地揭开这一切。

许清颜迎着他的目光,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他的眼神太深,像能望进她灵魂里。没有预想中的震惊或失望,只有她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温柔理解。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他懂了,全都懂了。她的挣扎,她的犹豫,她所有没说出口的自尊与煎熬。

她忽然有些想落泪,她是不是可以不那么坚强了。

岳颂今与许清颜目光交汇处无声的惊涛骇浪,被一阵由远及近的的喧哗声打破。

涂颂新和岳岚被热情的人群包围着,穿过人群走来,那些或真心或奉承的赞誉如同潮水般涌向他们。

“颂新在省城开那么大公司,真是了不得!”

“听说还给咱乡里捐钱修路了?真是念着根的好孩子!”

“颂新这么出息,老爷子走得也安心!”

“这才是咱涂家真正的顶梁柱啊!”

岳岚面无表情走到涂伟杰身边站定。涂颂新微微颔首,得体地回应着每一句问候和赞誉,完美地符合着“长子长孙”在重大丧礼上应有的体面与担当。

相比之下,站在角落的岳颂今,仿佛成了被遗忘的背景板。

涂伟杰的目光也被长子吸引过去,看着涂颂新沉稳地应对各方,他眼中流露欣慰和倚重。

涂颂新的目光扫过父亲涂伟杰,随即看到了父亲身边脸色苍白的许清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几步之外的弟弟岳颂今身上。

兄弟俩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涂颂新有一丝歉意和无力。他知道爷爷和对颂今的态度,知道弟弟有多不愿来到这里,也知道在这种场合,作为长孙,他必须承担起责任和焦点,这无形中更将颂今推向了边缘。

涂颂新没有立刻走向父亲或灵前。

他在岳颂今面前站定,挡住了部分探究的视线。他压低声音,带着兄长特有的关切,“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没休息好?”

岳颂今依旧沉默。涂颂新的出现和这简单的问候,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他心湖的冰面,虽然未能融化什么,却至少证明,在这片冰冷的家族里,并非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涂颂新又低声补了一句,“也别太绷着。”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单纯的关心。

这时,主事的司仪高声喊道:“孝子孝孙就位!准备答谢亲友了!”

涂颂新看了岳颂今一眼,那眼神里有安抚,有无奈,也有一丝“跟我来”的无声催促。然后,他转身,挺直脊背,走向灵前,站到了父亲涂伟杰的身旁,那个属于“长孙”的、无可争议的核心位置。人群的目光和赞誉声,再次如影随形地聚焦在他身上。

司仪的喊声像一道无形的指令,岳颂今沉默地迈开脚步,走到了岳岚身侧稍远的地方,一个不算失礼却又明显游离于焦点之外的位置。

整个答谢的过程冗长而机械。亲友们排着队上前,说着程式化的慰问,目光大多越过他,落在涂伟杰和涂颂新身上。偶尔有人注意到他,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探究或淡漠,这个在涂家似乎总有些“不一样”的孙子,今天依旧没什么存在感。

岳颂今随着众人鞠躬,起身,动作标准却透着一股疏离的麻木。

许清颜站在稍远的地方,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她看到他被人群有意无意地忽略,看到他在自家爷爷的葬礼上,像个局外人般沉默地承受着这份隐形的排挤。许清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密密麻麻地疼。

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吊唁的人群渐渐散去,院子里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收拾场地的零散声响。涂伟杰被几位族中长辈围着说话,涂颂新在一旁陪着,时不时点头应和,依旧是那个无可挑剔的长孙。岳岚借口累了,早已回房歇息了。

岳颂今趁着这片刻的空隙,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许清颜,却没有找到那个身影,他转身离开人群,没有走向屋内,而是绕到了老宅后院。

后院有一棵老槐树孤零零地立在角落,枝繁叶茂,投下大片阴凉。

岳颂今走到槐树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打火机“咔哒”一声亮起,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他清隽却写满疲惫的侧脸。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岳颂今刚要转身,腰间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触碰。

动作很轻,带着她身上特有的、干净的皂角香气。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刻意的安慰,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却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瞬间照亮了他心底积压的所有阴霾。

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抬起手,覆在了她环在他腰间的手上。

许清颜把脸颊轻轻贴在他的背上,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进他耳里:“没关系的,有我在。”

顿了一下,她又轻声说,“对不起。”

他知道她是为了她所谓的隐瞒在道歉,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将她抱在怀里,“道什么歉啊,傻丫头。以后别瞒我,什么都给我说。”

她终是再也无法忍受,眼泪无声的落下。

前院的喧嚣早已远去,这一刻,只有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和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在寂静中传递着无声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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