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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西行

2016年的秋天,许清颜登上了前往雪域高原的列车。她靠窗坐着,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变得粗粝雄浑的景色。

平原渐渐被被甩在身后,山峦的轮廓越来越硬朗,天空蓝得纯粹,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杂念。

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方便面的浓香、酥油茶的独特膻气、还有高原阳光晒透车厢的干燥气息。旅人们或兴奋地交谈,或高反不适地闭目休息,或像她一样,沉默地看着窗外。

三年时间并未如她当年在母亲坟前决绝宣言时想象的那般轻易流逝。

填平沟壑的路,远比预想的更漫长、更孤独。

她一头扎进学业的深海,用近乎自虐的勤奋,拿下了优秀毕业生的荣誉。她拥有了体面的工作,足以支撑起父亲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无畏过去,无畏任何恶语。强大到足以平等地、甚至骄傲地站在岳颂今面前。

可看着窗外广袤无垠、荒凉壮阔的戈壁滩时,一种久违的、深埋心底的怯懦和酸涩,又悄然翻涌上来。

当年他的泪水,她的沉默,像一根淬了毒的刺,不仅扎在岳颂今心上,也深深扎在她自己的记忆里,此刻随着靠近他的每一步,那根刺就转动一分,带来细密尖锐的痛楚。

她真的填平了沟壑吗?还是只是用事业和成就筑起了一道更高的墙?她所谓的“强大”,在面对他时,是否依然不堪一击?他还会原谅她吗?

火车抵达云城。高原反应给了初到的她一个下马威,头痛、胸闷、呼吸急促。她没有停留太久,适应了一天后,便又踏上了更艰难的旅程。

通往昆冈山脉深处的路,没有火车,她先是挤上了一辆破旧的长途客车,在颠簸得能把人五脏六腑都震移位的土路上摇晃了十几个小时,抵达了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边境小镇-砾石镇。

这里距离岳颂今所在的哨所,还有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段路,将近一百公里的盘山土路,海拔将从四千多急剧攀升至接近五千米,没有公共交通,只有望不到头的、沉默冰冷的巨大山峦。

许清颜在镇上打听了一圈,根本没有去哨所方向的常规车辆。几个当地司机一听“鹰喙哨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要么开出一个她无法承受的天价,要么直接摆手拒绝:“女娃子?去不得去不得!那路,鬼见愁!高海拔,要命嘞!”

许清颜在小旅馆里辗转一夜,这里空气稀薄寒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气,拉扯着隐隐作痛的肺。绝望像冰冷的雪水,一点点漫上心头。难道千里跋涉,就要止步于此?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走上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许清颜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那条“鬼见愁”的土路。起初几公里,靠着意志力还能支撑,但很快,稀薄的空气、剧烈的头痛和沉重的双腿就给了她无情的打击。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心跳如擂鼓,眼前阵阵发黑。高原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四周是死寂的荒凉,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轰鸣。她意识到,这根本就是自杀。别说一百公里,可能十公里都撑不到,她就会倒在这荒山野岭。

就在她筋疲力尽、几乎要瘫软在地时,身后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

是一辆大货车。许清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站在路边挥手。

货车停了下来。驾驶室里坐着两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副驾的男人探出头,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去哪?”

“师傅,能捎我一段吗?我去鹰喙哨所方向!” 许清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有力,尽管因为缺氧而颤抖。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鹰喙?远得很呐!上来吧!” 副驾的男人打开了车门。

许清颜心中一喜,连忙道谢爬了上去。车内弥漫着浓重的烟味、汗味和一股说不清的机油味,让本就不适的她,有些阵阵干呕。

车子重新启动,在颠簸的路上摇晃前行。

起初,司机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从哪里来、去哨所干嘛。

许清颜谨慎地回答是去看望朋友。

但随着车子越开越偏,路况越来越差,四周人烟绝迹,两个男人的话题开始变得有些轻佻和下流,眼神也时不时在她身上瞟。

“小姑娘一个人跑这么远,胆子不小啊?找什么朋友?情哥哥吧?”副驾的男人嘿嘿笑着,伸手似乎想碰她的背包,还好她缩在后排,和前排的他们有些距离。

许清颜忍着不适,强作镇定,一边悄悄观察窗外地形,一边应付着:“是亲戚,当兵的。” 她特意强调了“当兵的”,希望对方能有所顾忌。

但对方显然并不在意,嘴里更加不干不净:“当兵的?一年也见不到个女人,憋坏了吧?嘿嘿……”

许清颜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就在车子驶过一个相对平缓、旁边有块巨大岩石的弯道时。她大声喊道:“哎!那是什么?好像有东西掉了!”

两个男人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被吸引过去。许清颜用尽全身力气,拉开车门锁,推开沉重的车门,抱着自己的背包,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落地一个翻滚,顾不上疼痛,她连滚带爬地躲到了那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妈的!疯子!停车!” 货车上传来男人的怒骂和急刹车的声音。

许清颜蜷缩在岩石后,屏住呼吸,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冷汗浸透了内里的衣衫。她听到车门打开和脚步声靠近。

“臭娘们!给老子出来!”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远处传来了清晰、有力、节奏稳定的引擎轰鸣声!这声音和货车的破响完全不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威严。

一辆墨绿色的军用越野车,卷着尘土,从山路的另一头疾驰而来!

那两个男人脸色一变,骂了一句脏话,顾不上再找许清颜的麻烦,慌忙跳上货车,猛踩油门,歪歪扭扭地加速逃走了。

许清颜瘫软在岩石后面,大口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剧烈的高反让她眼前发黑。

军用越野车在路边稳稳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皮肤黝黑干裂的年轻军官跳下车,眼神锐利如鹰,扫视了一下现场和惊魂未定的许清颜,眉头紧锁。

“同志,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他身后,另一个年轻战士也警惕地下车,手按在腰间。

许清颜扶着岩石,艰难地站起来,声音还在发抖:“我没事。谢谢你们。刚才那辆车…”

“我们看到了。”军官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和不合时宜的穿着上,“你要去哪里?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许清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以及那张被她珍藏、打印出来的和岳颂今大学时期的合影,递给军官。

“我去鹰喙哨所。我是来找人的,找岳颂今。我是他的…” 她顿了一下,心脏狂跳,最终,那个在心底盘旋了千万次、承载了她所有勇气和期望的词,冲口而出:“我是他的家属。”

“家属?” 军官接过证件和照片,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上笑容爽朗的岳颂今,又对比了一下眼前这个虽然狼狈却眼神坚定的女子。

他将证件和照片递给了身后年轻的战士。

许清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高原反应加上极度的紧张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年轻的战士转身回了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战士走回来,将证件和照片还给她。

“许清颜同志,”军官的声音依旧沉稳,但似乎多了一点温度,“我们接到哨所通知了。正好,我们就是去鹰喙哨所运送一批物资和药品。上车吧。”

许清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谢!太谢谢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恐惧和疲惫。

“不过,”军官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路非常难走,海拔很高,你的身体状态看起来并不好。上去后,一切行动必须绝对听从指挥!哨所有铁的纪律!明白吗?”

“明白!我一定遵守纪律!” 许清颜用力点头。

她爬上了后座。军用越野车的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重新上路。颠簸依旧剧烈,空气依旧稀薄,但坐在军绿色的车体里,感受着那份坚实的安全感,许清颜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车子在沉默中行驶了一段。开车的年轻战士忍不住好奇,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许清颜,带着点憨厚的笑意,打破了沉默:“嫂子,你胆子可真大!一个人就敢往这闯!刚才多危险啊!要不是营长眼尖,看见你跳车,你今天可怎么办啊?”

“营长?”许清颜一愣,看向副驾上那位面容冷峻的军官。

“对啊。”战士点点头,“刚才营长让我用卫星电话跟哨所确认了。岳排长他…” 战士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后还是带着点感慨和敬佩说道:“岳排长说,‘是我家属。麻烦营长,务必安全把人带上来。’ 嘿,嫂子,岳排长在哨所可是这个!” 战士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许清颜瞬间僵住了!

他知道了!

他不仅知道她来了,他还承认了她是“家属”!

那句“务必安全把人带上来”,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坚强伪装,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后怕、委屈、还有难以言喻的巨大酸楚。

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因为无声的哭泣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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