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已经过去一大半，2月7日这天到来了，也就是林芷的生日。
她去年生日没过，其实从小到大，就没过过生日。
她其实也不希望过生日，不喜欢太隆重，不喜欢热闹的氛围。
她喜欢黑夜，喜欢安静的独自一个人的地方。
这样会让她觉得安心，就像她不喜欢热情的人，所以会喜欢上许倦，大概就是因为这样吧。
从小因为家庭的缺陷，她没有体会到亲情，友情上也总患得患失，对爱情的渴望，对成长的恐惧。
她是冬天出生的，但是她喜欢秋天。
其实很小的时候喜欢过夏天，非常非常的喜欢。
后来别人问她“夏天那么热，还要跑操，你真的那么喜欢吗？”
然后她就回答“要真这么说的话，那我喜欢秋天，或者冬天。”
因为她总是三分钟热度。
可是在喜欢许倦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不想放弃。
她想给许倦写小作文，她的文笔很好，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她的写作水平，一直都很好。
于是她从书包里面找出纸和笔，坐在课桌前，认真的写了起来。
亲爱的许同学：
你好。
见字如晤，我不会写信的格式，我只知道写作文，我觉得我词不达意，写的有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在自言自语，我确实很喜欢自言自语，希望你不要烦我，你那么受欢迎，一定收到过很多像我这样的小作文吧，我并没有任何心思，只是想跟你聊聊天，不知道你会不会孤单，其实我与你见面的次数很少，不过在茫茫人海中，我总是能一眼望见你，我们对视的时候就感觉你能把我看透了，你的眼睛，就像望不到尽头的海，虽然我没有见过大海，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看，如果你看过的话，能跟我讲一讲是什么样子吗？别人讲的我都听不进去，觉得非常的枯燥无味，可是如果是你讲的话，我想我会很愿意听的。
最后，祝你学业有成，希望你能回我，不回也没关系，我会永远支持你。
林芷写完，把纸放到了抽屉里。
许倦，好想再次见到他啊。
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了。
林芷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许倦总是那么毒舌。
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心软，林芷居然再次见到了许倦。
因为是晚上，林芷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绿色的围巾，只是想出去散散步。
她走到了一家饰品店前，脚步停留在了玻璃窗前，她盯着橱窗里的一条蝴蝶项链和手链，有些恍惚。
好漂亮啊。她想
林芷的目光胶着在橱窗里的蝴蝶项链上。银色的蝴蝶翅膀上，嵌着细碎的、像星星一样的水钻。在暖黄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柔又梦幻的光。她看得有些恍惚，仿佛那只蝴蝶随时会振翅飞出橱窗，停落在她的发间。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像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在她耳边响起：
"怎么，喜欢？"
林芷的身体猛地一僵。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
许倦就站在她的身旁，单手随意地倚着冰凉的玻璃橱窗，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路灯的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他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痞气笑容，眼神里带着惯有的玩味，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瞬间就将她吸了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芷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那红色不是骤然燃起的火焰，而是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从她的脸颊迅速蔓延开来，爬上她的耳廓，甚至连她被绿色围巾包裹着的纤细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娇艳的绯红。那红色热烈而明亮，像是雪地里燃起的一簇小小的火焰，又像是春天里最娇嫩的桃花，在寒风中独自绽放，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胸腔，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下意识地想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可那目光却像有魔力一样，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没……没有。"林芷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受惊的小鹿，"我就是……随便看看。"
许倦挑了挑眉，收回手，站直了身体。他没有戳穿她的窘迫，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橱窗里的蝴蝶饰品，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轻佻：
"眼光还行。就是这蝴蝶，有点太少女心了。"
林芷的脸更红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在他面前，她总是这样笨拙。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路边偶尔驶过的车声，打破这份微妙的宁静。
许倦似乎觉得有些无聊，率先迈开了脚步，朝着前面的路口走去。林芷犹豫了一下，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走到路口时，红灯正好亮起。两人并肩站在斑马线前，中间隔着一小段礼貌又疏离的距离。
"出来散步？"许倦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看林芷，目光望着对面的红灯，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嗯。"林芷轻轻应了一声，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倦"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林芷的心里有些失落，她偷偷地瞥了一眼许倦的侧脸，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鼓起勇气，小声地补充了一句："今天……是我生日。"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
许倦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过头，看向林芷。路灯的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讶异。
许倦的脚步顿了顿，他转过头，看向林芷。路灯的光正好落在他的眼睛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明显的讶异。
但那讶异只持续了一瞬，很快就被他惯有的戏谑所取代。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生日？那怎么不在家好好过，跑到这种地方来吹冷风？"
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佻，像是在调侃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芷的脸颊依旧泛着红，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我妈妈……在酒吧加班。奶奶她……不记得我的生日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心底的失落。
许倦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看着林芷垂着的头颅，看着她因为低头而露出的纤细脖颈，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一个生日，妈妈在酒吧加班，奶奶不记得。听起来真是够惨的。
可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妈妈早逝，爸爸家暴，现在连家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点因为她"麻烦"而产生的不耐，竟然消散了不少。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个总是脸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生，和自己有点像。
都是被家庭遗忘的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甩了甩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抛开，恢复了那副痞帅的模样。他伸出手，指了指街角的方向："行了，看你这么可怜。跟我走，带你去吃点好的。"
林芷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去哪里？"
"肯德基。"许倦说得理所当然，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庆祝一下你的生日。"
肯德基？
林芷的眼睛睁大了。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从来没有去过。她甚至不知道里面卖的是什么。
见她愣住不动，许倦皱了皱眉，语气又开始不耐烦："怎么？不敢去？还是嫌档次太低？"
"不……不是！"林芷连忙摇头，脸颊又红了，她小声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点了点头，"好。"
许倦看着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的烦躁彻底没了。他转身朝着街角走去，头也不回地说："跟上。"
林芷连忙快步跟上。她走在陈喻青身后半步的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心里既紧张又有些莫名的安心。
她从来没有和男生单独出去过，更不用说去肯德基这种地方了。她甚至有点害怕，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可她又不想拒绝。这是许倦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哪怕语气依旧算不上好。
走到肯德基门口，暖黄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林芷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许倦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那副乡巴佬进城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怕什么？进去啊。"
他率先走了进去，林芷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点完餐，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桌上的汉堡、薯条和可乐，林芷有些不知所措，连怎么拿都不知道。
许倦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一个汉堡，递到她面前："吃吧。"
林芷接过汉堡，小声说了句"谢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味道很特别，和家里做的饭完全不一样。有点咸，有点甜，还有点辣。
她吃得很小口，脸颊鼓鼓的，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许倦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他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女生，也不是那么麻烦。
他喝了一口可乐，随意地说道："吃完这个，带你去KTV唱歌。"
KTV？
林芷的动作顿住了。那是她只在小说里见过的地方，听说很吵，很乱。她心里有点害怕，可看着许倦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许倦，看着他那张俊美的侧脸，最终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
哪怕心里害怕，她也不想拒绝他。
许倦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最终的顺从，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又冒了出来。他没再说话，只是拿起薯条，一根根地吃着。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路灯的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这个意外的生日夜晚，似乎和林芷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KTV包厢里的光线昏暗而暧昧，五彩的射灯在墙壁上旋转，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将林芷包裹，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攥紧了衣角。
就在她局促不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响了起来：“林芷？你怎么来了！”
林芷循声望去，只见许愿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麦克风，脸上满是意外和开心。她穿着一件亮粉色的卫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我……”林芷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身旁的许倦，脸颊又开始发烫，“我跟许倦一起来的。”
“哇！表哥居然会带女生来KTV？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许愿夸张地叫道，然后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林芷的手，把她拉到沙发边坐下，“快坐快坐！正好人多热闹！”
林芷被她拉着，有些猝不及防地坐在了沙发上。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包厢，除了许愿，还有一个男生坐在角落，正拿着手机。当她看清那个男生的脸时，愣了一下——竟然是同班的齐昀。
齐昀似乎也注意到了她，抬起头，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林芷也连忙回以一个羞涩的微笑。她和齐昀不算熟，只是偶尔在班里会说上几句话。
许倦没说话，只是随意地走到包厢的另一边，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这里的热闹都与他无关。他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击着，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慵懒。
“齐昀，该你唱了！”许愿把手里的麦克风递了过去。
齐昀放下手机，接过麦克风，走到屏幕前。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歌曲的名字和歌词。前奏响起，是一首节奏很快的粤语歌。
林芷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她听不懂粤语，只能从齐昀的语气和旋律中，感受到一种热烈而暧昧的情绪。他的声音还算不错，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在嘈杂的音乐中，却又显得有些遥远。
“怎么样林芷，齐昀唱得好听吧？”许愿凑到林芷耳边，大声地问道，生怕她听不见。
林芷愣了一下，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小声说：“我……我听不懂粤语。”
“啊？”许愿有些惊讶，随即笑了起来，“这首是杨千嬅的《处处吻》，可火了！讲的是一个女生很受欢迎，到处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哦。”林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对这些热闹的歌曲，向来没什么感觉。
一曲终了，包厢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许愿一把抢过齐昀手里的麦克风，然后看向角落里的许倦，大声喊道：“表哥！该你了！你也来唱一首！”
许倦抬了抬眼皮，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烦：“别瞎凑热闹，我不唱。”
“不行不行！今天必须唱！”许愿不依不饶地走过去，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难得林芷也在，你就当给她个面子嘛！而且今天还是她生日呢！”
许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林芷。林芷被他看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行吧，那就唱一首。”
“耶！”许愿开心地跳了起来，然后连忙跑到点歌台前，“我来帮你点！唱什么好呢……”
林芷坐在沙发上，心里有些期待。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许倦唱歌。不知道他唱歌会是什么样子的。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歌曲的名字——《傻女》。
前奏缓缓响起，是一段温柔而略带伤感的旋律。
许倦拿起麦克风，凑近嘴边。他没有看屏幕，也没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闭着眼睛，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当他的声音响起时，整个包厢都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很低沉、很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大提琴的低音弦，又像是深夜里流淌的溪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和伤感。粤语的发音在他嘴里，显得格外温柔，没有了平时的痞气和不耐烦，只剩下一种淡淡的疏离和怅惘。
林芷的心猛地一跳。
这个旋律……好熟悉。
她忽然想起来了，这是她妈妈手机的铃声！妈妈虽然很少在家，但偶尔打电话回来时，手机铃声就是这个。她听了很多次，早就记在了心里，只是一直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原来，这首歌叫《傻女》。
她静静地听着，虽然依旧听不懂歌词，但却能从许倦的声音里，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伤。那不是刻意的煽情，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孤独。
她看着许倦闭着眼睛唱歌的样子，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勾勒出他精致的轮廓。他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心事。
这一刻的他，没有了平时的骄傲和冷漠，显得格外脆弱，也格外真实。
林芷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他那副痞帅毒舌的样子，或许只是他保护自己的外壳。
歌曲很快就唱完了。
许倦放下麦克风，睁开眼睛，仿佛刚才那个沉浸在音乐里的人不是他。
包厢里安静了几秒钟，随即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
“可以啊许倦！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齐昀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太深情了！”许愿也跟着起哄，“再来一首！”
许倦没有理会他们的起哄，只是把麦克风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站起身，对林芷说：“我去趟洗手间。”
说完，他就转身走出了包厢。
林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首《傻女》的旋律，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
“林芷，你怎么了？”许愿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觉得表哥唱得不好听？”
“不是。”林芷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红晕，小声说，“我觉得……很好听。而且，这首歌，我妈妈的手机铃声也是这个。”
“真的吗？这么巧！”许愿笑了起来，“这首歌是陈慧娴的经典老歌，讲的是一个女生很傻，明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林芷默默地记下了这句话。
傻女……
她看着屏幕上还在滚动的歌词，心里忽然觉得，自己有时候，是不是也像歌里唱的那个傻女一样？明明知道许倦遥不可及，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从今天起，她记住了一首歌，叫《傻女》。也记住了许倦唱歌时，那个温柔而孤独的样子。
包厢里的音乐再次响起，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但林芷的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落落的，五味杂陈。
她看着包厢门口，心里默默地想：许倦，你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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