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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暮色把天空揉成了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最后一丝霞光漫过别墅的尖顶时,檐角的铜铃晃了晃,坠下一串细碎的余响。露台的风裹着烟火气飘过来,林芷手里的仙女棒燃着点点金芒,像握住了一把坠落的星子,烫得指尖发麻。

"对了,"许愿忽然凑过来,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手里的烟花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那小表弟要是待会儿上来缠着你,你别理他。他就是个人来疯,三分钟热度,让他自己玩去,咱们玩咱们的。"她晃了晃手里的打火机,火苗窜起时,映得她眼尾的痣都亮了几分。

林芷"嗯"了一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街口飘。已经快十二点了。

几个小时前,许倦就是从这里走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客厅里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带着惯有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像一尾滑过水面的鱼,快得让人抓不住。然后,他就转身拉开门,走进了外面的风雪里,连一句告别都没有。

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林芷拢了拢围巾,心里像揣了颗浸了凉的糖,甜意里裹着化不开的慌。手里的仙女棒燃尽了,火星落在雪地里,瞬间就没了踪迹,像极了她没说出口的期待。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压抑的争吵,像冰棱撞在玻璃上,猝不及防地碎了冬夜的静。许愿脸上的笑一下子淡了,握着仙女棒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原本亮着的眼神沉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你在这儿等我会儿,"她声音低了些,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去拿点更亮的烟花,一会儿带你去院子里放。"

不等林芷回应,她转身就往楼梯口走,脚步快得有些慌乱。林芷心里的好奇像藤蔓似的缠上来,她捏着手里凉透的仙女棒杆,轻手轻脚地挪到楼梯口,扶着冰凉的木质栏杆往下看。

客厅的灯亮得刺眼,许愿正站在客厅中央,对面站着个男人——身形高大得几乎占满了沙发旁的空地,黑色紧身衣裹着紧实的肌肉,线条像凿出来的石像,每一寸都透着压迫感。而被他死死盯着的,正是许倦。

许倦依旧是那副挺拔的样子,但脸上那惯有的、带着点痞气的似笑非笑,此刻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嘴角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眼神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里面翻涌着压抑的怒火和屈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即使在气势慑人的男人面前,他依旧不肯低下头,只是那样直直地站着,像一株被狂风暴雨侵袭却不肯弯折的野草。

"叔叔,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闹?"许愿的声音带着颤,却还强撑着挡在许倦身前,"家里还有客人……"

"客人?"男人冷笑一声,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管我儿子,用得着你插嘴?"话音未落,他突然抬脚,膝盖顶得笔直,狠狠踹在陈喻青的小腹上。

"唔!"许倦闷哼一声,整个人往后倒去,后背撞在茶几角上,发出一声闷响。林芷的心脏猛地揪紧,她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她这才看清,许倦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叠着,旧的还没消,新的又冒了出来,在暖黄的灯光下,像极了被揉皱的纸。他挣扎着想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时,指缝里的血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男人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另一只手攥成拳,狠狠砸在他的背上。许倦的身体晃了晃,头垂下去,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脸,只能看见他肩膀在不停颤抖,却始终没有反抗,连一声求饶都没有。

林芷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视线模糊得厉害。她看着许倦单薄的身体在男人手下像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看着那些新的瘀伤在他身上绽开,看着他爸爸的拳头一次次落下,每一下都像砸在她心上。栏杆的冰凉透过掌心传过来,她却觉得浑身发烫,手指抠着木头,指甲缝里都嵌了木屑。她想冲下去,想把那个男人推开,可脚像被钉在了楼梯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倦被打倒在地,看着他蜷缩着身体,像只受伤的小兽,连躲的力气都快没了。

客厅里的争吵声停了,只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气和许倦压抑的咳嗽。林芷抹了把眼泪,冰凉的泪水滑过脸颊,才发现自己的脸早就烫得惊人——那不是羞怯的红,是心疼到发慌的热,像手里燃得太旺的烟花,烧得她连呼吸都疼。

那男人终于打累了,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眼神里依旧带着未消的戾气,最后又恶狠狠地瞪了许倦一眼,才转身“砰”地一声甩门而去,把满室的狼藉和压抑的空气都关在了身后。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许倦压抑的、带着痛楚的咳嗽声。

许愿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扶他:“表哥,你怎么样?”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刚才强撑的镇定此刻全没了。

许倦没有说话,只是借着她的力气,慢慢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他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破了,渗出血丝,额角也肿了起来,原本挺拔的身形此刻显得有些佝偻。他推开许愿伸过来的手,声音沙哑地说了句“我没事”,便低着头,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挪去。

林芷站在楼梯口,像被施了定身咒。她看着陈喻青踉跄的背影,看着他身上那些新旧交叠、触目惊心的伤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后悔了。

刚才为什么不冲下去?哪怕只是喊一声,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好过像现在这样,像个胆小鬼一样躲在楼梯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打成这样。那种无力感和愧疚感,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真没用,连保护他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洗手间的门“咔哒”一声关上,林芷才像是回过神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扶着栏杆,慢慢地走下楼。

许愿正蹲在地上,收拾着被打落的果盘碎片,看到林芷下来,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林芷,不好意思啊,让你看笑话了。别往心里去,我们……我们去院子里放烟花吧?”

林芷走到她身边,声音还有些哽咽:“许愿,你表哥……他没事吧?”

“没事,”许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都习惯了就好了。他爸一直这样,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她说得轻描淡写,可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许倦走了出来,额角的伤口用纸巾简单地按压着,脸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但那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狼狈,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依旧没怎么说话,只是靠在墙上,闭目养神,像是在缓解身体的疼痛。

“表哥,”许愿试探着问,“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放烟花?”

林芷心里一动,既期待又有些担心。她觉得许倦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没想到,许倦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她们,最后落在林芷脸上,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竟然轻轻点了点头。

“好。”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院子里的雪已经停了,月光像一层薄薄的银纱,覆盖在洁白的雪地上,反射着清冷的光。空气里还残留着烟火的味道,混合着雪的清新,格外凛冽。

许愿走在中间,林芷和许倦分别走在她的两侧,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三角。林芷偷偷地抬眼,看向身旁的许倦。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蓝色的围巾,衬得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路灯的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即使是在这样狼狈的时刻,依旧难掩那份痞帅的气质。

她看得有些出神,直到许愿递过来一根仙女棒,才猛地回过神。

“来,林芷,这个给你。”许愿笑着说,自己手里也拿了两根,正准备点燃。

林芷接过仙女棒,看着顶端那小小的火药头,心里有些发怵。她其实有点怕火,尤其是这种会“噼啪”作响、迸出火花的东西。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有些犹豫。

许愿见状,立刻明白了,她指了指旁边的许倦,笑着打趣道:“表哥,你看林芷不敢放,你教教她呗?”

许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带着惯有的毒舌:“你怎么不亲自教?”

“我这不是手里拿着两个,不方便嘛。”许愿晃了晃手里的仙女棒,理直气壮地说。

林芷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许愿,确实,她一手拿着一根,还要用打火机去点,确实腾不出手。

就在她以为许倦会拒绝的时候,他却迈开长腿,径直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站得很近,近得林芷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雪后空气的清冽,一种陌生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

许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弯下腰,俯下身,他的侧脸离她的耳朵很近,近得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他伸出手,覆盖在她握着仙女棒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凉,指节分明,带着薄薄的茧子,和她温热柔软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握,"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山涧清泉流过青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笃定,"点燃之后,稍微倾斜一点,别对着人。"

林芷的脸颊"唰"地一下,瞬间就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绯红。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脏"咚咚"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腔。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会惊扰到他。

许倦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他注意到她今天扎了个侧麻花辫,几缕碎发贴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啧,真麻烦。他心里想着。

他见过太多女生为他脸红心跳的样子,林芷这反应,实在算不上特别。只是…… 他又瞥了一眼她那几乎透明的耳垂,和那像被雪水浸过一样的苍白皮肤。白得有点晃眼。

像株养在温室里的植物,脆弱,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干净。

他松开手,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里带着惯有的轻佻:"行了,没什么难的。再不敢放,就别浪费了。"

就在林芷紧张得不知所措的时候,许愿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表哥!你别吓她呀!她胆子小。"

许倦懒洋洋地瞥了许愿一眼,语气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漫不经心的毒舌:"胆小还学别人玩这个?"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回林芷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再说,我跟这位妹妹,可不是第一次见了。"

真的假的?你们以前真认识?"许愿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看看许倦,又看看林芷,一脸的不可思议。

林芷也愣住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陈喻青,眼里满是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啊。在她的记忆里,像陈喻青这样的人,应该是和她生活在两个世界的。

许倦没有直接回答许愿,他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林芷的脸上。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慢悠悠地说道:

"这位妹妹我曾经见过的。"

林芷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那红色不是骤然燃起的火焰,而是像宣纸上晕开的朱砂,从她的脸颊迅速蔓延开来,爬上她的耳廓,甚至连她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娇艳的绯红。那红色热烈而明亮,像是雪地里绽开的一朵红梅,又像是被晚霞染透的天边云,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一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了许倦的目光,手指紧紧攥着那根已经凉透的仙女棒竹签,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哇!快说说,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见的?你们怎么会认识的?"许愿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围着许倦不停地追问,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林芷的头埋得更低了,脸颊的热度丝毫没有减退。她能感觉到许倦的目光似乎还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像带着温度,让她浑身不自在。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许倦被许愿问得有些不耐烦,他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他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像是在评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行了,多大点事。你们女生就是麻烦,一点小事就能记这么久,还这么好奇。"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林芷的头上。

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的绯红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苍白的错愕。

麻烦?

原来在他眼里,她和其他女生一样,都只是"麻烦"的代名词。那刚才那句"这位妹妹我曾经见过的",也不过是一句随口的调侃,甚至是一种……施舍般的注意吗?

她心里那点因为被"记住"而升起的、像烟花一样绚烂的欢喜,瞬间熄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烬,和一种被人从头凉到脚的难堪。

她看着许倦那张依旧俊美的脸,第一次觉得,那上面的笑容,带着一种伤人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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