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昨天的小插曲后,卓芬把游泳课的钱给退了,林芷也不用想辛悯的事情了。
矛盾还是没有化解。
她感到很委屈,她又把昨天的事情想了一遍,她感觉自己有没有什么错,毕竟昨天是辛悯先说她把许倦想成了那样的人。
她一向是比较腼腆的,好不容易交到了一个愿意包容自己的朋友,却闹成了这样的结果。
她心里属实不好受,却又只敢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默默的哭泣。
更让她伤心的事,昨天晚上辛悯说要带她认识许倦。
她虽然不喜欢她那种说法,可她是真的想见到许倦的。
她想知道许倦在校外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会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她通通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经历过这个寒假之后,春天马上就要到了,她想和许倦一起期待万物复苏的生机感。
林芷趴在书桌前,手里握着笔,却半天没在作业本上写下一个字。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白,屋里也显得有些沉闷。她的思绪又飘回了昨天的游泳池,飘回了辛悯最后看她的那个眼神,心里像堵了一团湿棉花,沉得慌。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闷响,一块小石子砸在了她房间的玻璃窗上。
林芷吓得猛地一哆嗦,笔也掉在了地上。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朝着窗外看去。只见楼下站着两个女生,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正仰着头往她这边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高马尾女生双手拢在嘴边喊着,“我刚才太生气了,跟我朋友吵架,随手扔了个石子,没想到打错窗户了!”
林芷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块被砸出一道细微裂缝的玻璃。一股莫名的火气从心底窜了上来——她本来心情就够糟了,现在连好好待在房间里都不得安宁。
“那个……你的玻璃好像裂了,”高马尾女生似乎也看到了裂缝,声音低了几分,“要不我赔你钱吧?”
“不用了!”林芷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冲劲。她不是真的不想要赔偿,只是一听到“钱”这个字,又想到自己刚才的委屈,情绪一下子没控制住。
楼下的高马尾女生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她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生却伸手拉住了她。那个女生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头发剪得很短,齐耳短发,气质看起来有些高冷。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楼上的林芷,便拉着高马尾女生转身离开了,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林芷看着她们俩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她捡起掉在地上的笔,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刚才那股火气还没消,心里又添了几分新的委屈。她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先是跟辛悯闹别扭,现在又平白无故被人砸了窗户,连句像样的道歉都没得到。
她趴在桌子上,脸颊贴着冰凉的作业本,眼泪又忍不住要涌上来。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待着,为什么总有事情来打扰她,让她不开心?
午后的阳光终于挣开云层的束缚,透过窗棂,在地板上织就一片细碎的金网。客厅里传来小姑爽朗的笑声,她拉着林芷的手,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欢喜:"芷芷这模样,真是越长越俏了,眉眼间藏着股子文静气,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多啦。"
林芷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颊像是被窗外溜进来的春风拂过,悄然漫开一层薄红,起初只是耳根那一点,渐渐晕到鬓边,像宣纸上不慎滴落的胭脂,被温水轻轻晕染开来,连带着脖颈都泛起淡淡的粉。她张了张嘴,想说出的感谢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化作一声细若蚊蚋的"小姑过奖了",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羞怯。
正说着,奶奶端着一盘洗好的橘子从厨房出来,笑着朝她吩咐:"芷芷,把门口那袋垃圾扔了,顺便透透气。"林芷心里不情愿,刚被夸得浑身不自在,只想躲回房间里,可看着奶奶温和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拎起门边的垃圾袋,慢吞吞地下了楼。
楼道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刚走到楼下,就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午砸了她窗户的那个高马尾女生,此刻她正靠在墙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时不时还轻轻咬一下嘴唇。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是林芷,眼睛一亮,立刻快步上前,把手机收了起来,笑着开口:"嗨!上午的事真对不起,我叫许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就当……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林芷本能地想摇头,可还没等她拒绝,许愿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拉着她就往小区外走。林芷挣了挣,没挣开,心里又气又慌,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挪动。
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象渐渐变了。低矮的居民楼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精致的别墅,红砖墙爬着未抽芽的藤蔓,铁艺大门上缠绕着干枯的蔷薇枝。林芷的心猛地一跳,脚步瞬间顿住——辛悯昨天说过,陈喻青就住在隔壁的别墅区。
脸颊上的红意再次涌了上来,这次比方才更甚,像是被春日里最烈的暖阳晒过,从脸颊一直烧到耳尖,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她垂着头,不敢抬头看周围的房子,只觉得每一栋别墅都像是藏着秘密,每一阵风吹过,都像是在耳边低语。
许愿见她停下,疑惑地回头:"怎么了?走啊。"
林芷咬着唇,指尖微微发颤。她想挣脱许愿的手跑回家,可心里又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作祟——也许,也许能在这里遇见许倦呢?他会不会穿着休闲的衣服,在院子里散步?会不会像在考场里那样,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这些念头像春日里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她的心脏。她抬起头,脸颊依旧红得像枝头待放的花苞,声音细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走吧。"
许愿笑着拉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林芷的心跳得飞快,既怕遇见许倦时的窘迫,又盼着能有一场不期而遇,连带着周围的风,都染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许愿拉着林芷的手腕,沿着别墅区的石板路往前走。午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对了,”许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芷,“今晚我们这儿有烟花,特好看!你跟家里说一声,晚点我带你一起去看。”
林芷的心猛地一沉。烟花?听起来很美,可她没有手机,怎么跟家里说呢?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脸颊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悄然漫了上来,这次却不是羞怯,而是掺杂着窘迫的难堪。那红色从颧骨处晕开,像被雨水打湿的桃花瓣,带着一点狼狈的湿意。她张了张嘴,想说“我没有手机”,可那几个字像被胶水粘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在这个人人都有手机的时代,连跟家人打个招呼都做不到。委屈的情绪又涌了上来,鼻尖微微发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许愿察言观色,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她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拍了拍林芷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嗨,多大点事儿!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没事,用我的打!”
林芷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声报出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她的声音细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和愧疚。
电话接通了,传来奶奶温和的声音。许愿把手机递到林芷耳边,林芷深吸一口气,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奶奶,我……我今晚晚点回去,跟朋友一起看烟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奶奶淡淡的声音:“知道了,别玩太晚。”说完,电话就挂了。
林芷握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奶奶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愧疚。她从小就听话懂事,很少这样背着家里在外玩到很晚。她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心里沉甸甸的,连带着对烟花的期待都淡了几分。
“搞定!”许愿拿回手机,得意地晃了晃,“走,先去我家歇会儿,晚点再去看烟花。”
不等林芷回应,许愿又拉起她的手,朝着不远处一栋气派的别墅走去。那是一栋两层的欧式建筑,白色的墙壁,红色的屋顶,门口还有两个石狮子,看起来十分豪华。
走进别墅,客厅宽敞明亮,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处处透着精致与奢华。林芷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连脚步都不敢迈。
“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许愿把她拉到沙发边坐下,“我表哥和表弟也在家,他们人都很好的。我去上个厕所,你先坐着看会儿电视。”
许愿说完,就转身跑上了楼。林芷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她拿起遥控器,胡乱地按着,最后停在了一个正在重播春晚的频道。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和这空旷豪华的客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更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局促地调整着坐姿,目光无意识地在客厅里游走。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沉稳而有力。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男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搭配一条黑色休闲裤,头发微微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他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眼神带着几分慵懒,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英气,像极了90年代港片里的那些明星。
是许倦
林芷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倦。他穿着休闲装的样子,比在考场里更显亲近,却也让她更加窘迫。
许倦显然也没想到客厅里会有陌生人。他路过沙发时,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眼神瞬间闪过一丝错愕。眼前的女生,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帆布鞋,头发扎成一个侧马尾辫,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和无措。
这个样子……有点眼熟。
许倦脚步顿了顿,心里也泛起一丝恍惚。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是在学校吗?还是在别的地方?
林芷看着许倦停在自己面前,脸颊“唰”地一下,彻底红了。那红色不再是淡淡的粉,而是像熟透了的樱桃,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只能鼓起勇气,微微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尴尬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许倦回过神,认出了她——是那个在考场上坐在他斜前方,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的女生。他的眼神恢复了平静,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径直朝着门口走去,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林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可心里的窘迫和尴尬却丝毫未减,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还在飞快地跳动,撞击着胸腔,发出“咚咚”的声响。
她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依旧热闹的春晚,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怎么会这么倒霉?先是跟辛悯闹别扭,被人砸了窗户,现在又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了许倦,还表现得这么狼狈。
就在这时,许愿从楼上下来了。她看到林芷脸色通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疑惑地问:“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
林芷猛地回过神,连忙摆了摆手,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可能是有点热。”
她不敢告诉许愿,她刚刚遇见了许倦,更不敢说自己那副窘迫的模样。她只觉得,今天真是让她难堪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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