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摇地动的波动很快变成了强烈的飓风,将他们吹得七零八落。景宁还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手,就被迫吹空在空中,随风摇晃。
他尽力稳住身形,想朝景夜舟的方向而去。
狂风骤起卷起的风沙迷人视线,景宁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超出意料范围的状况,无法掌控的现状,让景宁不可抑制的升起不安的情绪。
他大喊:“夜舟!”
没有回应,接连喊了几声,声音有些颤抖。
“我在这礼拜。”景夜舟呸掉嘴里的沙子,朝景宁的方向而去。
阵法庞大,没想到这小小的改动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
那么,外界应该也感受到了吧?
双向奔赴,景宁抓住景夜舟的手,松了一口气。
还在被风沙包围的沈禾渊,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塞了一嘴的沙子,呸了好久,衣袖被拉住了,手腕上被系上白绫。
沈禾渊眯着眼睛,果然,他俩的手上也系着。
景宁轻咳一声:“安全起见,免得走散了。”
很有道理,另外两人纷纷点头。
-
元慕紧蹙眉头:“禁地突发意外前,你们有没有发现异常?”
各位长老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说实话,掌管禁地多年,他们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奇怪。元慕沉思,外界没有发现异常,那就是里面有了异动。
无缘无故,是有什么变数呢?
不知为何,元慕想到了前来拜访的景宁三人,说来,他们进入秘境也有大半天了。
元慕感应交给他们的三枚玉简,却发现有一枚碎掉了。
他猛地站起身,长老们面面相觑,见他神色严峻,不敢打扰。
元慕查探了秘境,却发现没有修士进入的痕迹。
他招来指引他们进入秘境的那位弟子。
“景道友他们,是你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
弟子诚惶诚恐:“是,弟子亲眼所见。”
“带我去你打开秘境入口的地方。”
“是。”
两人匆匆离去,长老们不知所以。
“掌门这是要去……我们在这里等着?”
宋秋容忽觉心神不定,有了不妙的预感,尤其是想到一直守在门口的宋云,更是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开口提议:“掌门既没有阻拦,不如一同前去看看。”
“有理有理。”
众人纷纷赞同,离开大厅,随着元慕的脚步而去。
路过门口,宋秋容连带宋云一同带上,既然心中不安,还是带在身边更为稳妥。
打开秘境入口的地方是定九峰前的一片空地,此时此刻,元慕没有感受到秘境的气息,反而察觉到禁地的波动。
一向温和的笑意从他的脸上隐了下去,面无表情的他厚如冬雪的寒酷,他转头看向几位掌管秘境的长老。
“诸位不妨解释一下,此处为何会有禁地的气息?”
掌管禁地的几位长老都有媒介,拥有随时随地打开禁地的权力。
几位长老眉头紧蹙,宋秋容更觉不妙,尤其是他察觉到身边宋云颤抖的身躯。
他都能感觉到的,自然逃不过元慕的眼睛。
他手一挥,宋云被强劲的力道拉扯着出去,跪倒在元慕面前。
元慕视线沉沉下压:“不如由你来说。”
……
禁地中风沙久久不止,沈禾渊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沙子堵住了,好脏好想梳洗。
“夜舟哇,这是改动了多少?”风声太大了,沈禾渊嘶吼。
一向自信淡定的景夜舟此刻也有些着急了:“就稍微动了一下。”
一般来说,这种程度的动只会传出一些动静,不至于把整个阵法搞崩。
景宁一手给他挡脸,一手捂着嘴:“我觉得,是刚好和底下的东西撞上了。”
“什么底下的东西~~~”沈禾渊话还没问完,整个人飞上天,尾音转了好几个圈。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地底裂开,充沛的灵气浓如雾气,几乎液化成水滴,气流将三人冲得飞天而起,还好有白绫将他们绑在一起。
深渊裂口越来越大,黑色的魔气冲天而出,一只庞然大物的身影逐渐显露。
它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脓疮,某些十分饱满,仿佛下一刻就要裂开。四眼充满了红色,像是有血液从中流出,却没有流。
四肢粗大,卧地,前肢抬起轻轻一踏,空中的三人转了好几圈。
此处的风沙不知何时已经止息,落地后的三人齐齐吐了一口血。
沈禾渊实力最弱,伤势最为严重。
这里的灵气已不再枯竭,景宁掌心一动,月缺剑现,许久没有战斗的月缺发出雀跃的震鸣。
景夜舟手握问缘剑站在他的身侧,他擦去嘴角的血迹,畅快道:“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了。”
尽管担忧他的伤势,听见这话,景宁还是不由得漾起笑意:“是啊。”
沈禾渊自知打不过,硬撑着给自己磕了丹药,爬到一边等待时机。
这庞然大物似乎受到什么禁锢,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可饶是如此,景宁和景夜舟也应付得够呛。
它轻轻一踩,或怒吼,发出的震慑就比得上化神修士的一击。
他们光是躲避就已经狼狈不堪,景宁搂着景夜舟就地一滚,躲过一击。
他们还是太弱了。
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景夜舟快速说:“它快要完全摆脱阵法的控制了。”
景宁心下一沉:“这阵法你能修复吗?”
景夜舟摇头:“如果没有它或许可以,但有他在捣乱,没得可能。”
说着,他有些懊恼:“我不该轻举妄动的。”
如果他没有改动阵法,他们现在也就是被困在这里,不至于遭遇这危机。
听他将责任归于自己,景宁有些恼怒:“胡说什么呢,罪魁祸首明明是算计我们进禁地的人。”
他咬牙切齿:“等着,等我出去了,一定要他好看。”
又是一击袭来,景宁挥出一剑,剑光凌厉,相对之时,尘烟四起。
两人分头行动,各自发起攻击,可谁知这巨兽皮糙肉厚,普通的招式很难伤害到它,更糟糕的是,令人作呕的脓疮破了之后的脓液竟然还有毒,不过稍稍沾上一些,法衣连同皮肉都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景宁看得心惊,眼下一沉,将景夜舟拉了回来,带到沈禾渊身侧。
“快看看是什么毒!”
“好!”服下丹药之后,沈禾渊的伤势已经止住了,场上的战斗他无法插手,疗伤他最擅长。
将人放下之后,景宁起身回去牵制巨兽。
景夜舟拉住他的手:“只是小伤,我和你一起。”
“不必。”景宁笑了笑,“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会一击必杀。”
他握住任易风给的符宝,先前的周旋不过是为了消耗它的精力,一旦它行动缓慢起来,就很难躲过任易风的全力一击,届时危机自然接触。
意识到他的意图,景夜舟松手,笑道:“等你。”
景宁失神一瞬,很快起身离开。
因为受伤加上食物跑掉愈发恼怒的巨兽发出一声咆哮,魔气冲天。
景宁挥袖抵挡,震荡过后,他立于空中,缓缓挥出一剑。
这一剑,蕴含了任易风的全力一击。
巨兽轰然倒塌,原本还在加快崩坏的阵法戛然而止,维持原有的状态。
危机解除,景宁松了一口气,他回到景夜舟身边。
“伤势如何?”
景夜舟摇头,本就没什么大事,是景宁关心则乱。
沈禾渊歪头看向他的身后,巨兽死亡后的身体还在原地:“结束了?这看着怎么不像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妖兽。”
“是魔兽。”景夜舟神色凝重。
在问悲宗的禁地里,怎么会封印着一只魔兽?
说到问悲宗,沈禾渊环视一圈,抓狂大喊:“完了完了,地锦草没了,元掌门真的还能给我们离魂天乳吗?不会还倒过来要我们赔灵石吧。”
“不会。”景宁神色冷淡。
景夜舟补上:“该赔偿的是罪魁祸首,更何况,我们三可是差点死在这里了,该是问悲宗补偿我们才对。”
沈禾渊一想,也是这么个理,但最关键的还是。
“可闹成这样了,也没见有人放我们出去啊?”
二人无言。
刚想说些什么,已经平静的地底忽然像是漩涡一般,将地面上所有东西都卷了进去。
景宁反应极快,白绫牢牢绑住巨石,三人紧紧相抱。
沉重巨兽的尸体缓缓被卷入,还能听见令人牙酸的骨肉被压碎的声音。
沈禾渊毛骨悚然:“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绫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咔滋——”撕扯断裂的声音传来。
忽然,一只半透明的大手自空中而来,无视漩涡的吸力,牢牢抓住景宁和沈禾渊。
原本该轻而易举将人带走的大手,因为景夜舟深处漩涡的巨大吸力,此刻陷入了僵持。
察觉到他有松动的痕迹,景宁牢牢抓住他的手,他怒吼:“你不能松开!”
景夜舟看向他的身后,原本稳固的大手此时隐隐有了飘散的痕迹。
他朝景宁笑了笑:“我不会有事的。”
景宁咬牙,哽咽让他说不出话来,他疯狂摇头,就是不听。
听见他说的屁话,沈禾渊大喊:“别犯傻啊,一起走!”
景夜舟摇了摇头,他不想景宁死,而他也不会死。
手,松开了。
最后一刻,景宁只来得及将象牙白盒向他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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