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元慕笑眯眯的,宋云知道遇上事的时候他有多心狠手辣。
比如此时此刻,他能感觉到元慕是真的想杀了他。
在宋秋容的庇护下,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死亡的恐惧,哆哆嗦嗦将所有事情交代出来。
宋秋容面色惨败了一片,这一次,他护不住宋云了。
一旦任易风的弟子在问悲宗出了事,以她强势霸道的性格来看,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宋云定会被推出去,以平息她内心的怒火。
他急忙半跪在地:“掌门,是我管教不善,还请将宋云囚在禁地里,以反思己过。”
宋云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他:“叔叔……”
元慕冷笑一声:“你以为提前把他关在禁地里就能保他一命?做梦吧。”
何况他们本就在禁地里,生死不明。
宋云脑子转过弯来,不吭声了。
被元慕点破意图,宋秋容脸色难堪,但还是露出祈求的眼神。
终归他们才是问悲宗的人,任易风再厉害那也是归元宗的,和他们并非一体。
元慕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宋云做得太过了,再不严惩谁知日后还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伴随着禁地的波动,忽然有魔气逸散出来,众人面色一变。
禁地里怎么会有魔族?!
“袖里乾坤——”
这是元慕的绝技,能无视空间和距离将人带走,是救人的好手段。
……
被大手捞出之后,景宁仍是浑浑噩噩,对战巨兽本就耗尽灵力,受了不小的伤,此刻更是真都站不稳了。
沈禾渊扶着他,表情难掩伤心难过。
两人一出来,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宋云。原本站都站不稳的景宁,看见这人顿时直起身来,月缺剑现。
“银霜圣封——”
于此同时,一枚符宝出现在他的手心。
毫不留情的一剑,剑光凌冽雪花飘起,这一剑既声势浩大,又缥缈如尘埃,仿佛只有面前一剑,又好似已经完全被剑光包裹。
宋云瞪大眼睛,表情惊恐,原本的跪姿维持不住,想起身逃跑却又因腿软跌倒在地。
他看向宋秋容,想求救却因恐惧失声无法言说。
还好,宋秋容挡住了这一剑。
他睥睨冷笑,如果是他师父或者他自个死了也就罢了,现在人没事,还想伤他徒儿?做梦!
“在我问悲宗境内,你岂敢伤我宗门弟子?”
有元慕在一侧,他不好出手伤人,算是便宜他了。
“伤人?”景宁冷笑一声,语气古怪,“岂止伤你,我还要杀了你们。”
轻轻一挥,普通的剑,没有任何招式,简朴的剑。
铺天盖地的剑意席卷而来,其中蕴含的剑势让人畏惧,甚至忘了躲避,这是渡劫修士的剑。
这是任易风的剑意。
宋秋容目露惧意,这次他也躲不过去了。
一道白色身影闪过,三道接连破碎的声音连带着飞出去的三道身影。
元慕抹去嘴角的血迹,亏大发了,练废了三件法器,自个还受了重伤。
灵力耗尽,景宁还强撑着站在原地,见元慕护着他们,目光阴晴难辨。
“元掌门,你当真要护着他们?”
谁想护着他们啊,只是宋秋容好歹是问悲宗的长老,不能轻易死在外人手中,元慕苦笑:“景道友,不如先告诉我,禁地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景宁闭了闭眼,眼中的恨意和痛意毫不掩饰:“夜舟如今还在禁地里,生死不明。元掌门,我和你的交易还做事,只是这次,我要的是宋云的命!”
刚说完,他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沈禾渊连忙遮住他。
身边朋友都遭遇了危机,沈禾渊难得显露出靠谱的气质,他不卑不亢:“那元掌门好好考虑,我先带景宁下去疗伤。”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半空。
元慕头疼,看了身后晕过去的两人一眼,更疼了。
其余的几位长老躲过了战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元婴修士也能有如此实力,还有那最后的一剑,任易风的实力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听那景宁说,禁地里还留了一人,也是任易风的徒弟。
徒弟都如此难办了,更别说师父。
这下,众人都头疼起来。
“掌门,这……”
元慕挥了挥手:“先把这俩带回去,吊着命。”
届时不管是交给景宁泄愤,还是留着牵制宋秋容,也都算有个交代。
……
沈禾渊先喂了两颗回春丹给他疗伤,等将人送回床上,仔细检查,才发现伤得有多重。
发出绝技之后再度激发符宝,让他本就枯竭的丹田雪上加霜,如今连经脉都隐隐伤到了,如果不好好疗养,恐怕会影响到以后的修炼。
“扣扣扣。”
院门外敲门声响起,是来送药的弟子。
“这是掌门送来疗伤的丹药,还望二位贵客早日恢复。”
沈禾渊收下后让人离开,打开丹瓶瞧了瞧,九品护脉丹,元慕这是下了血本啊。
想到还在禁地里生死未卜的景夜舟,他又发愁,丹药再好又有什么用,又不能把人带出来。
他拍了拍脸,还是先把景宁的伤治好吧。
在他为景宁处理伤势时,元慕已经进到了禁地中。
不止为了景夜舟,还为了那莫名其妙的魔气。
修真界对魔族很是忌讳,问悲宗出现了这等脏东西,他不得不差。
看着禁地内仿佛被犁过一遍的土,根都被翻出来倒在一边的地锦草,元慕心痛得难以抑制。
升阶丹可是问悲宗的一大进项。
只是,元慕微蹙眉头,除此之外,禁地内似乎并无异样。
从景宁的出来的样子看,像是在禁地内经历过一场激战,似乎也本应如此,不然景夜舟不会消失。
想到这,又发愁,仅仅是元婴修士使用的一个符宝,就能将他逼至此等境地,若是换做任易风本人……
他是真不想问悲宗的老祖宗出现,何况五大宗门本应同舟共济,而不是自相残杀。
遇见危机,他们需要剑宗的战力,而一旦受伤,问悲宗的丹药又能反哺。
……
景宁做梦了,是许久不曾梦过的往事。
母亲教他们练剑,一招一式都带着虔诚,偶尔景安不听话,总想学着自创招式,成为天下第一的大侠,就会被母亲说不切实际,让她先坚持每天挥剑一千下。
景宁和景安是做不到的,他们正是贪玩的年纪,今天招猫逗狗,明天上树掏鸟窝。
景安最坏了,每次偷偷揪狸猫的尾巴,还不告诉他,自个先上树占好位置,害得他被狸猫土狗一起追。
还有父亲,文弱带着书生气,比起静心练武,他更希望兄妹俩能好好练字,一个比一个写得更像狗爬,如果他们祖父在,恐怕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梦着梦着,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看得沈禾渊很是惊奇。
可很快,这些画面又不见了,他熟悉的、爱的人消失了,就像风吹去地上的薄沙。
那个脾气坏,任性,说话刻薄,没说几句话就老是生气的景夜舟出现了。
他说讨厌他,觉得他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要管,恨不得他去死,好腾出位置让他独占这一具身体。
可当他真的如愿时,他倔脾气臭脾气又起来了,怎么都哄不好,即便在梦里,他仿佛还能听见他的哭泣,摸到他的眼泪。
湿热的,尝一尝,似乎还有点咸。
梦中的场景又变了,在禁地,明明紧紧拉着的手忽然松开了。
骗子,说什么还会回来,人死了怎么还会回来?
景宁不愿放弃,他拼了命地伸出手,差一点,就差最后一点点,已经碰到他的指尖了……
交错而过。
“夜舟!”
景宁猛地惊醒,他嘶喊着想拉回梦中的那个人,却发现只是一场梦。
他张开手,有些迷茫的看着指尖。
沈禾渊被他的声音惊醒,连忙跑来床边:“你醒了?”
景宁抬头:“夜舟呢?”
沈禾渊顿时闭上嘴。
见他这样,景宁就知道了,他拉开被子想要起身:“我要去见元慕。”
他身上经脉一同,手臂痉挛抽搐,竟是连东西都拿不稳。
“你小心点,经脉的伤还没养好,实力恢复不全,你还能怎么救他?”沈禾渊拦着他,苦口婆心劝诫。
景宁冷静下来,躺了回去:“那就叫元慕来见我。”
知道他伤重,元慕也没有摆架子。
“景道友要和我说什么?”在景宁开口之前,他长叹一口气,将自己在禁地的见闻说了一遍,“所以,现如今我也不知夜舟道友在何处。”
“他一定还在禁地里,元掌门不知道你们的禁地里有大型阵法吗?”
元慕摇头:“确实不知。禁地从宗门建立开始就存在,这些年,我们按照惯例,让犯错弟子在禁地内反思,照顾地锦草。问悲宗擅长阵法的修士很少,从未发现什么阵法。”
对景宁的说法他存疑,还顺带提了提问悲宗的损失,希望能看在这的份上减少报复心,起码别报复到问悲宗身上。
只不过,元慕暗自忖度,能发现问悲宗内无人知晓的阵法,恐怕那景夜舟也不只是简单的元婴修士。
想到这里,他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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