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吞进漩涡的那一刻起,景夜舟就被迫停止运转明光录,恢复成神魂状态。
和想象中的黑雾缭绕不同,此处白云缥缈,仰头能看见神殿,仿佛触之可及,实则难以触碰。
这里不像是修真界,倒像是秘境或者神识空间。
才察觉到这个可能,空中就传来一阵轻笑。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有人打开这个阵法。”
“谁!”景夜舟目露警惕。
一个头发披散,身着白衣,看着浪荡不羁的年轻男子出现,看着景夜舟,还有些好奇。
“你是哪个地方的人?”
景夜舟不想回答,就见那人笑吟吟伸出手,仅仅两根手指就将他的神魂禁锢住。
“小家伙不要乱动哦,只是回答我的问题,不至于让你如此为难吧。”年轻男子一脸无奈。
景夜舟仍一脸冷漠,似乎察觉不到危机。
年轻男子啧了一声,他的脾气可不太好,手指轻轻一捏,想象中的痛吟没有听到,人却消失不见了。
他观察景夜舟消失的地方,嗅到了法则的痕迹,轻托下巴笑了起来。
“有意思。”
……
景夜舟只想脱离被威胁的当下,于是随便选了一个时间,可当他走出来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年轻男子挥手:“小家伙,又见面了。”他有些得意,“忘了告诉你,这里对法则是免疫的。”
景夜舟:“……”
景夜舟:“归元宗弟子。”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回答自己的问题,嘀咕:“归元宗?什么破地方。”
景夜舟额角青筋直跳:“归元宗是五大宗门之一。”
才不是破地方。
虽然加入归元宗不久,但因为景宁和任易风,他对这个地方有了一丝莫名的归属感,看不得外人诋毁。
同时不由得有些疑惑,归元宗创立已久,这人怎么会不知道归元宗的存在?
年轻男子对他的反驳不以为意,继续问:“那这里是哪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景夜舟回答:“问悲宗的禁地。”
年轻男子愣了下,长声叹气:“果然,还是到了这个结局。”
归元宗不知道,说到问悲宗倒是清楚。
“前辈是什么意思?”
年轻男子回头看他,忧郁感慨:“你得叫我老前辈了。”
景夜舟哽住,修真界除了寿元将尽,还会有人如此在意年龄吗?
不管他的心塞,没一会,年轻男子又恢复了活泼模样,笑眯眯看着他:“不说这个了,小家伙,想出去吗?”
……
“我们被困在秘境里,夜舟发现了阵法的存在,不料阵法出现了意外,放出一只魔族巨兽,好在我们三人合力解决了它。只不过,最后出现的漩涡,可不像是魔界的产物。”景宁意味深长。
“景道友的意思是,禁地里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元慕说。
“是。”景宁肯定,“所以我说要找到夜舟,不只是我的私心,也是希望问悲宗能够解开谜团。毕竟谁也不希望问悲宗的哪块地方还出现什么阵法,是否又会出现什么魔族,让问悲宗损失惨重。”
元慕笑了笑:“景道友说的有理,只是你如何确定夜舟道友此刻还活着?”
景宁脸部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下,拳头紧握,他不能接受这个结局,闭了闭眼,冷笑道:“当然可以肯定,我和他的神魂之间有联系,我知道他还活着。”
“更何况,”景宁抬眉看向元慕,“这也是元掌门的希望,不是么?归元宗内设有夜舟的魂灯,一旦他出事,我师父会立刻知晓,此刻也不会如此平静。”
“是啊。”元慕叹息,看向景宁,“景道友好好养伤,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搜寻夜舟道友的下落。二位情深义重,若他平安归来,定希望看到的是完好无损的你。”
景宁牵了牵嘴角:“我知道,多谢元掌门关心。”
一番唇枪舌战,元慕离去后,景宁勉强维持的冷静被打破,焦躁不可抑制地涌现。
想得越多,气血逆流,他胸腔发闷突出一口血来。
沈禾渊吓得上前查看,发现伤势没有加重,而吐出的这口血反而让他气血顺畅,有利于伤势的恢复,这才松了口气。
“元掌门说得对,如果夜舟知道,一定不希望你这样。”沈禾渊苦口婆心劝导。
“不。”景宁嘴角莫名扬起笑意,“如果他知道,他会很开心。”
他太笨了,看不出别人隐藏的关心和在意,还会将自己气得往死胡同里走。越是直白热烈的宣示,他越是欢喜。
沈禾渊搞不懂了,摇头看自己的医书去了。
……
景夜舟不知在阵法的海洋里徜徉了多久,从他回复年轻男子想不想出去的问题开始,他就进入了这层叠不穷的阵法之内。
每道阵法都有限定的时间解开,当然,即使解不开也不会有任何惩罚,反而会出现年轻男子的声音为他讲解诀窍,布置阵法的关键在何,阵眼位置,以及如何以最快的速度破解。
这些阵法都是景夜舟两世加起来未曾见过的,他猜测或许是失传已久的阵法,加上他听闻归元宗的陌生,或许年轻男子所处的时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
知道会有问悲宗,或许,是问悲宗的祖先?
很快,他就没有时间乱想了,越来越多的阵法将他吞没。
不知过去了多久,景夜舟终于将大部分阵法融会贯通,年轻男子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他面前。
他拊掌称赞:“不错,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景夜舟的态度恭敬和许多:“前辈,我是否通过了你的考验,能够出去了?”
“当然。”他笑了笑,指尖弹出一道光团,射入景夜舟眉心。
与禁地、此处空间、年轻男子的一切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在五大宗门创立前,魔界和修真界尚未彻底分开,魔族和修士之间斗争不休。
禁地是战场之一,年轻男子用阵法将部分魔族禁锢在此处,也将自己留在了这里。
那些魔族死去之后,逐渐形成巨兽,景夜舟触动阵法将其唤醒,待他们联手斩除巨兽之后,魔气散去,年轻男子留下的一抹神识苏醒了。
神识苏醒的时间是有限的,一旦苏醒,随即而来的便是消失。
他早在多年前就已经陨落,或者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抹神识,消失了,就再也不存在了。
年轻男子看着景夜舟复杂的神情,温柔地笑了笑,不像之前为老不尊,或者带着恶趣味,而是单纯出于对后辈的爱护。
“好了,我本就是离世之人,安息也没什么不好。阵法的传承交给你我很放心,剩下的就拜托你交给问悲宗了。”
在他说出五大宗门的时候,年轻男子终于想起归元宗是什么了。
都怪那个老家伙,非要取这么拗口的名字,磨了多少次让她改死活都不听,现在好了,他死了都想不起来。
也正因为景夜舟出身归元宗,在阵法方面也有天赋,年轻男子才会放心将传承交给他。
想也知道,这么多年没一个问悲宗弟子进来,想必都忙着琢磨炼丹去了,哪还有时间钻研阵法。
错过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时间了。
景夜舟点头,答应他最后的交代,竟也不知还要说些什么。
年轻男子笑了笑:“再见了。”
随着年轻男子的消逝,此处空间也开始消逝,景夜舟仿佛在纯白的空间里不断穿梭,最后坠落在禁地的土地之上。
他连忙翻身运转明光录,最后安全落地。
他的气息已出现,就被时刻关注着禁地的元慕所捕捉。
不过眨眼,他便从荒芜的禁地出现在定九峰的院子里。
元慕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他没事之后,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即升起的是疑惑。
他仍带着笑意:“夜舟道友能平安出来再好不过了,只是能否告知,你在禁地里都见到了什么?为何这段时日全无踪迹?”
景夜舟皱眉:“这段时日?我消失多久了?”
“半个月。”元慕叹气,“这半个月景道友可是急得不行,天天来我定九峰,要进禁地找你。”
他故作惊讶看向景夜舟身后:“呀,景道友来了,二位就先好好叙旧,等情绪稳定了,还请夜舟道友和我好好说说禁地里的经历。”
他话还没说完,景宁已经将景夜舟翻来覆去检查了三四遍,还让被自己扯来的沈禾渊多检查两边看有没有隐藏的伤势。
听见元慕的话,景宁迅速说:“多谢元掌门。”
不多说其他,拉扯着景夜舟回到自个院子里,布下结界。
被留下的沈禾渊瞪大眼睛,跳脚大喊。
结界内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两人面对面地坐着,难以平息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
“好了,你可以说了,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景宁紧紧盯着,带着灼热的目光,景夜舟下意识避开,听见他的提问,又下意识反驳:“你管我去哪?”
这话一出,景夜舟就知道糟了,小心抬眼看,果然,景宁的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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