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夜舟打断他的思索,“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你还是先好好养伤。”
他盯着景宁被血浸湿后背,是刚刚鸟口夺食留下来的。
他轻抿唇:“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见他情绪低落,景宁也不再散漫,正色坐下。
后背是大片的伤痕,胸前还有抓伤尚未恢复,景夜舟心里说不出地闷。
“这些伤疤都是为你留下的。”
景宁回头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景夜舟面无表情,手中的药粉倾倒而出,“你想多了。”
景宁倒吸一口凉气,“是你想多了,我不会这么说,但你心里这么想。”
景夜舟洒完药粉,给他包扎:“没有。”
“但换了你也会这么做,这次是恰巧我在身后。”
景夜舟表情缓和了许多,手上打结,微微用力,“你话怎么这么多?”
景宁夸张握拳忍痛,“那咱们换个话题。”
“什么话题?”景夜舟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不妙。
“你说的‘这是我保护你的方式’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彼此保护的意思。”景夜舟表情不变。
景宁眼睛微眯,转移话题?
他硬掰回来,“那团金光是什么?”
“朱雀的吧。”景夜舟脱口而出,顿觉不妙。
朱雀现身火焰漫天,哪来的金光。
他垂眸看去,对上景宁得逞的眼神。
他轻声叹气,“好吧,不瞒你了。你离开之后,我学会了不少东西,不告诉你,是怕你自卑。”
他端起使用后废弃的白布,准备去外面处理掉。
灼热的手指圈住他的手腕,指尖还有一层薄薄的茧,轻轻摩挲时那股痒意直泛到人心底。
“是什么?”
景夜舟眼睫微垂,避开他不容忽视的目光。
僵持许久,景夜舟无奈叹气,微抬眼和他对视,“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法则,和时间有关的法则,如果没有朱雀,在出事之后我能拉你一把。”
原来如此。
法则的力量他是领会过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景宁整个人放松下来,语调轻轻上扬,带着微妙的抱怨。
“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还打算瞒着我?”说到后半句,眼神里带了质问。
景夜舟斜眼看他,“真告诉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景宁歪头思索,合理。
……
翌日清晨,大家伙都恢复了些精神气,尽管伤没养好,但大部分都带上自个的收获离开了北地。
资源虽重要,生命价更高。
来北地是为了机缘,机缘是为了提升实力,提升实力是为了保命。
昨天突如其来的鬼车给大部分人留下了阴影,他们自知没有朱雀的实力,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运气,还不如趁着现在收获不错,尽早退场。
景宁结束打坐,睁开眼发现景夜舟早就醒来,在琢磨着改进阵法,前几天七杀阵和三仙阵的结合给了他新的灵感。
景宁瞧向白寻,还是小小一只的红鸟,沉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景夜舟凑了过来,蹙眉,“等祝家人找过来了问问他们。”
景宁偏头看他,“你要骗她?”
他一脸理所当然,“怎么可能,只是让他们想办法救救他们的少主,又没说要把白寻交出去。”
景宁竖起大拇指,很好,很景夜舟。
俞长旭在昨天的兽潮结束之后,被护卫队的人带走了。
留下防御型阵法守着白寻,景宁和景夜舟去他们的帐篷看了看,守在门口的护卫转告。
“大人还在昏迷,等他醒了,我们会通知您。”
景宁点了点头,还问了些关于第一第二道防线的事,只可惜,他们也不知道,景宁遗憾离开。
大部分散修都离开了,护卫队损伤严重,因此还留下来的人中自觉在附近巡逻。
毕竟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其他意外。
只不过,直到现在都还风平浪静。
两人绕着周边闲逛,有一搭没一搭扯着闲聊。
“你说崔无忧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景夜舟:“估计那边形势也很胶着。”
“第二防线也是,将炼虚妖兽放了过来,一点都不解释?”
想到昨日,景宁就有些后怕。
万一没有朱雀,万一景夜舟没有领悟法则……
景夜舟打断他的思绪,“有没有可能,不是第二道防线的问题?”
景宁思绪飞转,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有人绕过了第二防线,直接将炼虚妖兽投放到我们这里?”
“能有这样手段的人会是谁呢?他/她的目的是什么?”
一瞬间两人的思维重合,目标一致。
异口同声,“玄月楼?”
景宁分析:“从龙城那里我们就漏了面,以玄月楼的能力,打探到我们的身份和行踪也不算难事,可他们想弄死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大阵仗。”
为了他们两个小喽啰,连带着要将北地一同除掉?
“还记得之前提过的妖兽傀儡吗?”
景宁悚然一惊:“利用妖兽除掉我们,哪怕初步掉,妖兽被反杀了,可他们大批量收购妖兽尸骸,到最后,他们的实力又以另一种形式得到增长。”
景夜舟轻托下巴,琢磨:“这种手段到很像是……”
景宁接上:“阿衡,魔族左护法。”
两人沉默片刻,景宁感慨,“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渗入到修真界了。”
景夜舟点头,看来,温煊他们的防备还是不够啊。
景宁偏头看他:“我觉得我们还能再传一条消息回去。”
景夜舟摇头:“传回去可以,我们也要给他们一份礼物。”他们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他语调一转,忽然提到毫不相干的话题,“你不是要突破了,怎么现在还没反应?”
景宁:“现在事情太多,兽潮也没个确切消息,等情况稳定了我再突破。”
景夜舟了然。
正沉默着,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两位景师弟,你们的伤还好吧?”话刚说完,席歌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我还好。”景夜舟瞟了身侧一眼,“他还得养养。”
景宁笑了笑,另起话题,“席师姐这是在?”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的人群。
“在巡逻。”席歌说,“他们让我转告一声,谢谢小景师弟的阵法,救了我们一命。”
景夜舟摆摆手,“客气了。”
“还有,”席歌迟疑,“小白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景夜舟说,“等她的家人来了,应该会有办法。”
“她的家人?”
景宁云淡风轻,“嗯,她应该是祝家的少主。”
席歌震惊,和两人对视之后,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两人点头,“麻烦席师姐了。”
“客气,”席歌挥手,“小白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如此,我们就继续巡逻,不打扰你们了。”
道别之后,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你想让席师姐把白寻是祝家少主的事情传出去?”景夜舟偏头看他。
景宁低笑:“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景夜舟不置可否。
朱雀是上古神兽,异常珍贵,若白寻只是简单的散修,实力不足时,高阶修士难免有圈养的想法,就像是炫耀难得的奇珍异宝。
尤其是大部分修士都离开了北地,消息难以封锁,反而进一步扩散开。
而他们两个,充其量是元婴修士,任易风的弟子,而景夜舟在战场上所展现的阵法才能,或许会让其他人惊艳忌惮,单这仅能保全他们自身。
这些在朱雀的诱惑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如果祝家少主的消息传出去,那就不一样了。
祝家本就是顶尖世家,据说每隔几代都会出现惊艳绝伦的天才,带领家族一路向前。还有传闻,祝家从上古时期一直传承到现在,实力深不可测。
先前两人还有些怀疑其中消息的真实性,但知道白寻是朱雀之后,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谓每隔几代就有的天才,应该就是出生后部分血脉返祖的婴孩。
景宁猜测,白寻应该是所有子嗣中返祖程度最高的了,不然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而在知道白寻是祝家人之前,祝家已经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想到这,两人也明白了初次见面白寻对家中前辈管束的厌倦。
像这样的宝贝,当然得供起来养着。
祝寻白的天赋,注定了她会带领家族再度走向辉煌。
独一无二的地位,自然少不了他人的觊觎和暗杀。家中前辈为了她的安全着想,难免会牺牲她的部分自由。
怪不得白寻说自己是幼崽,确实还是小孩。
走了一圈散散心,两人回到帐篷时,白寻对外界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出于担忧难免焦躁,两人将这种情绪压制下去,打坐修炼。
再等一天,祝家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翌日。
还没等到祝家人的消息,护卫队派了人过来,说是俞长旭已经醒了。
两人从修炼状态中脱离,换衣服时忽然动作一顿,双眼对视,心有灵犀。
等到出门时,一模一样的白色衣袖掀开帘子。
上次景夜舟将就他穿了深蓝,他自然也得体谅回去,穿了白衣。
白衣翩翩,俊逸面容温和从容,俞长旭左看右看,揉了揉眼睛,谨慎对着坐在右边的那位开口。
“小景道友……”他延续了席歌对他们的称呼。
景夜舟故作惊讶,“啊……”
俞长旭急忙改口,“景道友,”又转忙看向左边,“小景道友……”
景夜舟慢半拍的声音传来:“是我。”俞长旭心死的眼神转回右边。
景宁从中瞧出了幽怨,急忙饮茶咽下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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