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山下,春光烂漫,行宫外的草场平坦开阔,绿意盎然,远处山峦起伏,松柏掩映,山花点缀其间,红白相间,宛如锦绣铺陈。
萧承熠与苏叶并马而行,他骑一匹棕色高头大马,毛色油亮,步伐沉稳,尽显雄峻之姿;苏叶则乘一匹体型娇小的白马,毛色如雪,温顺可人,步伐轻盈。
苏叶刚上马时,双手紧抓缰绳,指节泛白,腰背僵直,满脸紧张。毕竟她从未骑过马,唯恐一个不慎摔下。
萧承熠侧眸,见她模样,笑着安慰道:“这是玉雪马,性子最是温顺,不必怕。”
他一手牵住她马的缰绳,牢牢握在掌中,另一手控着自己坐骑,步伐放缓,稳稳当当。
身后一队御林军远远跟随,保持着恭谨的距离。
骑行片刻,苏叶见白马步伐平稳,蹄声轻缓,况且缰绳在萧承熠手中,他总不至于让自己摔下去,心下稍安,紧绷的肩背渐渐放松。
她抬眸四望,草场尽头溪流潺潺,映着天光如镜,远山云雾缭绕,山巅隐约可见一抹残雪,春风拂来,夹杂着草木清香与花瓣的甜意,令人心旷神怡。
她不自觉轻舒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萧承熠侧头,见她神色松快,朗声问道:“想不想跑一圈?”
苏叶闻言,忙使劲摇头,绯红衣袖轻晃,语气坚决:“不想!”她惜命得很,摔断胳膊腿躺上几个月可不是她想要的。
萧承熠却低笑出声,不待她反应,忽地俯身,一把将她从白马上提至自己怀中,稳稳安置在棕马鞍前。
苏叶惊呼未落,马儿已扬蹄疾驰,耳边风声呼呼,草场飞速后退,她吓得死命拽着萧承熠环在她腰间的胳膊,,总觉下一瞬便要被颠下马去。
春风猎猎,二人身影在草场上如飞,身后那群护卫亦跟着纵马向前,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马儿奔腾许久,方才渐渐放缓,停在草场边一株老松下。
苏叶心跳犹急,胸口起伏,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贴在颊边,映着阳光,脸颊泛着微红,绯红骑马服更衬得她灵动可人。
萧承熠偏过头来看她,眉梢轻挑,温声问:“感觉如何?”
苏叶缓缓吐出一口气,半嗔半笑道:“托陛下洪福,嫔妾小命还在。”
萧承熠低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又问:“再来一圈?”
苏叶一愣,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她方才虽怕,却发现这策马奔腾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风声呼啸,草场飞掠,仿佛所有烦心事皆可抛诸脑后,天地间只余这片刻自由。
萧承熠见她点头,低笑一声,拍马再度扬蹄,棕马如箭般冲出,草场风声猎猎。
第二次跑起来,苏叶明显放松许多,不再死命拽着萧承熠的胳膊,而是学着他的模样,双手紧握缰绳,腰身挺直,绯红骑马服随风扬起,英姿飒爽。
这匹千里挑一的骏马性情温顺,步伐稳健,萧承熠中途松开缰绳,仅一手轻揽她腰,试探着让她独自驾驭。
苏叶心跳虽快,却稳住身形,控马前行,竟也稳稳当当,毫无颠簸之虞。
萧承熠在她身后凝视着他,这女子骨子里实则是个胆大之人,分明不是昔日在他面前那谨小慎微的模样。
细想来,她胆子从未小过——这天下,敢三番五次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味装傻充愣的,怕也只有她一人。
他唇角微扬,眼中笑意渐浓。
尽情纵马的二人未曾察觉,不远处林子里,赵常在牵着一匹青骢马,静立于松荫下,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草场上共骑一马的二人,心头酸涩与不甘交织。
她今日费尽心思,才探得陛下今日会来草场骑马,特意一早牵马候在此处,连午膳都未用,只盼能“偶遇”陛下,展现一番与众不同的英姿。
她的骑术乃父亲亲授,娴熟精湛,不输军中男儿,自认在后宫中独树一帜。
可骑术再好又有何用?那新封的苏贵仪分明不会骑马,陛下却亲手抱着她策马奔腾,护得那样周全。
她紧握缰绳,指节泛白,青骢马似觉主人情绪,低嘶一声,赵常在咬唇,眼底尽是黯然。
好不容易得来的春猎随行机会,却被一个新人夺尽风头,偏偏人家初封便是高位,自己如何能比?
她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草场那抹绯红身影上,春风拂过,松涛阵阵,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郁郁。
—— ——
二人骑马归来,已是夕阳西斜,萧承熠先翻身下马,然后将苏叶抱下马,交代几句后,便去处理政务去了。
苏叶由宫人引回太极殿,她在太极殿前后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西面侧殿,殿内陈设简洁却不失清雅别致,窗外可见一株老梅,枝干虬劲,春芽初绽。
陛下晨间只说让她春猎期间暂居太极殿,未指明具体居所。苏叶自知无胆入住陛下的主殿,且她也没兴趣扰了他召幸其他妃嫔,选这侧殿清净又得体。
骑了一下午马,本就酸疼的腰腿更是沉重不堪,大腿内侧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早早用了晚膳,便让宫女伺候她沐浴,换上轻软寝衣,未闻今晚侍寝的传召,她便让宫女点了安神香,早早歇下。
萧承熠处理完政务,已是夜深,星月疏朗,行宫灯火渐熄。他步入太极殿寝殿,却见屋内烛火摇曳,鎏金香炉青烟袅袅,榻上却空无一人。
他脸色一沉:“苏贵仪人呢?”
门外候着的宫女闻声,忙跪下:“启禀陛下,苏贵仪歇在了西面侧殿。”
萧承熠闻言,眉头微皱,抬脚便往外走去。行至西面侧殿,守门宫女见他到来,慌忙跪下行礼,他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他轻轻推开殿门,月光自窗棂洒入,映得屋内一片清辉。榻上女子睡得正香,青丝散落枕间,锦被半掩,露出一截如玉脖颈。
萧承熠缓步至榻前坐下,伸手轻抚她发丝,借着月光凝视她的脸,眉眼恬静,唇瓣微抿,带着几分柔美与安然。
其实苏叶在他推门时便已惊醒,纵然点了安神香,陌生的侧殿仍让她睡得不深。但陛下既悄然入内,她便配合着装睡,闭目不动,呼吸尽量平稳。
可他久坐不走,目光似有实质,落在她脸上,烫得她心跳渐乱。她忍了许久,终装不下去,只得缓缓“醒”来,睁开眼,假作迷蒙地看向他。
萧承熠见状,唇角微勾,淡声道:“装不下去了?”他语气戏谑,眼中却带着几分了然,她方才呼吸,时紧时慢,哪里像熟睡的模样。
苏叶闻言,脸颊微红,略显尴尬,忙坐起身,硬着头皮道:“陛下可要沐浴?”
萧承熠却不答,身子一歪斜倚在榻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低声问:“怎睡到这侧殿来了?”
苏叶低头,咬唇轻声道:“嫔妾若睡主殿,岂不扰了陛下召幸其他姐姐?”
她语气平静,似在陈述理所当然之事。
萧承熠闻言,嗤笑一声:“你倒大度。”
他话音刚落,手臂一使劲,苏叶猝不及防跌入他怀中,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而来,缠绵而急切。
与昨日昏昏沉沉不同,苏叶今日清醒得很,感官清晰异常——他的气息温热,带着龙涎香的淡淡清冽,唇间力道时轻时重,她僵着身子,锦被下手指不自觉攥紧。
无人教过她如何伺候陛下,她便只凭本能回应,怯生生抬起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指尖轻触他颈后,带着几分羞涩与试探。
这一举动却取悦了萧承熠,他气息微沉,吻渐渐下移,沿着她颈侧滑至锁骨。苏叶初时还能羞涩回应,渐至后来,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她疲惫不堪,终是带着哭腔低声求饶:“陛下……嫔妾累了……”
萧承熠闻言,低笑一声,方才停下,轻轻吻了吻她额头,扬声道:“送水进来。”
几名宫人迅速将几桶热水抬入后面浴房。
萧承熠见苏叶已沉沉睡去,便连人带被抱起,步入后殿浴房,先快速冲洗自身,随后小心为她清理。
烛光下,他见她大腿内侧一片红肿,触目惊心,心头猛地一揪,方忆起她今日初次骑马,定是极不适应。他暗悔方才太过孟浪,清理的动作更是轻柔,又唤宫人取来药膏,仔细为她涂抹。
回到寝殿,床榻上的被褥已由宫人换得一新,柔软洁净。
他将苏叶轻放榻上,随即上榻,揽她入怀,沉沉睡去。
今日当值的御前宫女太监们伺候完退下,个个心下震撼,私语间皆觉开了眼。
陛下平日何曾如此细心伺候过哪位妃嫔?便是皇后侍寝,陛下也只在事后自行净身,随即就寝,从未为谁费过这般心思。
他们在御前伺候多年,素来以为陛下冷情,一心扑在朝堂政务上,对后宫妃嫔皆是不咸不淡,恩宠虽有,却从无如此宠溺之举。
如今看来,陛下对这位新晋苏贵仪,竟是别样情深,细腻周到,远超众人想象。
然后宫佳丽无数,陛下却只一人。
苏贵仪骤得如此恩宠,定会成为各宫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宫中明枪暗箭、勾心斗角向来不绝,她无家世帮衬,仅凭陛下这一时恩宠,怕是如履薄冰,难料能走多远。
但以她太医出身,能凭着美貌得正五品贵仪之位,赐居蓬莱宫清辉殿,将来若能有幸生下一儿半女,还会晋位,如此殊荣,已是多少人几辈子求不来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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