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钟，客厅里静寂无声。
结束晚上的应酬，顾似柯半醉半醒，只觉得脑袋像要炸开似的，太阳穴也在隐隐作痛。
沙发上一条熊猫团子的豆豆毯就在此刻突兀地撞入她的视野内，毛绒绒的圆球被揉捏出了指痕。
格格不入极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套房子已经住进来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
看样子相当自来熟，完全把这里当做是她的领地了。
顾似柯呼出一口气，扯开衣领疲倦的精神也跟着放松，然后任由自己跌入酒精过度带来的意识虚无里。
……
通往二楼的楼梯墙壁忽然亮起了壁灯，浅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停留在游戏房门口。
顾似柯不由自主地抬手，正要做出敲门的动作，又想到什么似的放下手。
门被轻轻打开，零散的几页书本摊在一旁，窗半掩着，吹动纸页微微作响。
席歌趴在柔软的沙发上，睫毛修长半翘，乌发凌乱地卷起，手里还拿着游戏手柄不松开。
巨大的显示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停留在待机动作，双马尾背影在宽阔的临水曲廊处背手静立。
又睡着了吗？
丢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几声，屏幕常亮着，上面发来几条新消息。
[新药反应不是很理想，比预期差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改进空间。]
[如果你还是坚持的话……算了，醒来记得联系我，当面说吧。]
顾似柯很想无视那上面的信息，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她伸手去碰席歌露出来的半张脸，脖颈处的红痕已经渐渐消退，看不太明显。
顾似柯静静看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隔着手指去触摸那张微微泛红的唇，而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昏睡的人没有一丝反应，安静沉默到室内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
声音越来越轻，逐渐和游戏悲悯的雨点落地声融为一体。
……
嗡鸣带着回响跨过梦境，化作实感的声音长尾来到现实。
胸腔无处释放的苦痛感肆意汹涌，顾似柯终于按住胸口睁开眼睛。
天花顶的灯光骤然入目，眼前的水晶灯片摇晃扭曲。
胸口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奇怪感觉，顾似柯转过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
那双漂亮琥珀眼的主人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眼里的好感不加掩饰，反而浓到要溢出来似的。
“你醒了吗？”那个人凑的更近了些，语气认真道：“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你喝了好多酒啊。”
空气里确实弥漫着淡淡苦涩的橘皮味，顾似柯皱眉，梦中残留的闷痛仿佛还在胸口隐隐发作，身体似乎竭力挽留不舍想要记住什么。
“你刚刚呼吸很急促，是做噩梦了吗？”
顾似柯闻言垂下眼帘，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了对方衣领上露出的锁骨处。
半晌，她所问非所答，脱口而出道：“过敏怎么样了？”
耳旁的嗡鸣回响终于消失，胸口激荡的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也被逐渐缓和，顾似柯怔了一下，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问出了在梦里很想知道的问题。
她要问的是什么来着？
…
“你是在担心我吧。”席歌语气熟稔地像是两个人真的正在热恋期。
“不要担心啦，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呼吸间的气流微微涌动，如同温冷的潮水漫过，恍惚间搅动了粘稠的空气。
席歌忽然贴近捧住她的耳朵，认真的打量了起来。
虚晃间，顾似柯碰到席歌温热的手指，反应不到半秒后，她又刻意地加重了拒绝。
席歌的声音很疑惑，但带着几分认定的理解，琥珀眼定定望向她，“你的眼睛，看起来好红。”
席歌贴的更近，呼吸也轻轻的，顾似柯眼底泛着的困倦和疲意，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眼里还有红血丝，一看就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
顾似柯：“……”
她皱眉松开席歌的手，脸上温热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很快消退。
顾似柯不自在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很晚了，去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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