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歌最近有点郁闷,沈和玉对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就是准备和郑家联姻。
这么不好开口吗?
等等,她该不会想让自己做地下第三者吧?
头疼。
席歌团坐在宽大舒服的懒人椅上,一手拿着勺子去挖冰淇淋,边吃边思考以后的去路问题。
冰淇淋盒子的中心被方正地挖出一个矩形,席歌咬着勺子想,比起安全的环境,沈和玉带来的麻烦好像太多了……
门口忽然传来“叮咚”的响铃声,席歌警觉地望向门口,然后衡量着放下了冰淇淋,慢吞吞地凑到门边去看显示屏。
一个身穿蓝色马甲的快递员正在门口等着,右手里还夹着个长方形纸箱,只腾出左手来按门铃。
“快递?”席歌向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道。
空气一时间凝滞,门内的人手指不自觉地攥紧然后又松开。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
客厅的遮光帘一如既往紧闭着,席歌再次确认无误后,这才稍微安心地转过头,继续盯着显示屏幕。
门外的快递员按了几下门铃,没几秒后接了个电话,然后直接就放下东西急着离开。
手机放在玄关的柜子旁,屏幕上是一分钟前沈和玉发来的信息,亮屏还没熄灭。
[忘记和你说了,快递是你上次提起的绝版乐高,记得签收一下。]
[这几天比较忙,照顾好自己,不要总吃冰淇淋,凉胃。]
席歌眼睛一亮,目光直接锁定到“绝版乐高”四个字上面,惊讶地跳起来就抱着手机跳了一圈。
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透过猫眼去观察,确定人是真的走了。
这才噼里啪啦地按住键盘,发了条真诚且感谢的消息敷衍过去,然后就把手机扔到了一旁,满心满眼地把乐高拆开抱去客厅。
钧天集团。
沈和玉心不在焉地拨用手弄了一下办公桌上的绿植叶子。
手机叮咚一声,席歌回了消息。
“谢谢阿玉!我真的超喜欢了!”
沈和玉看着那两行字,心底猛地跳了两下,如同温水浸漫过胸腔,柔软得让人难以自控。
她摩挲着指上的戒指,后知后觉地想起初次遇见席歌的场景。
去年年底,沈和玉频繁往返A市,在沈钧的要求下,公司的谈判工作需要她亲自把控。
工作间隙休息,她在酒店长廊里遇到正在被人纠缠的席歌。
沈钧名义上把控着集团,实际上这两年颇有种放开大权的态势,甚至是明晃晃地给外界看,他的所作所为分明就像是在等这场博弈最后的赢家。
沈和玉目的清晰,她不在乎为何沈钧对她和沈文麒明争暗斗的默许态度。和郑家联姻也不过是保证赢面的手段,唯一让她拿不准的就是没有定数的席歌。
她不想让席歌知道,最好联姻这事能瞒过去。
锦江苑那边早早就让人屏蔽了网络,幸好席歌不喜欢出门,对网络上的事也不怎么热衷,应该能瞒一阵子。
虽然决定这么做了,但沈和玉心里的忐忑却在蔓延,那是一种微妙的会在意料之中发生的不安预感。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沈和玉微微出神,绿植叶片上的水滴正顺着脉络缓缓滑至叶子尖端,滴答一下掉进了泥土里。
这盆小绿植是席歌说办公室太单调,特地送给她的。
她收回目光,翻出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发了条消息。
“帮我找个人。”
_
席歌拼起乐高来昏天黑地,期间因为不自控的睡病发作昏睡了过去,庭姨来了一次,确认席歌还喘着气没死,暗戳戳给沈和玉发了消息。
晚上八点钟,席歌是被佛跳墙的浓郁香气给叫醒的。
庭姨正在厨房煲汤,席歌循着香味,挪到长桌边坐下,眼巴巴地看过去。
庭姨连身都没转,听到脚步声就语重心长地开始念叨,“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少,除了那盒冰淇淋,昨天到现在又什么都没吃?”
席歌有气无力地动了动手指,慢吞吞地将炖盅上的封口荷叶打开,语气甜到讨好:“冰淇淋好吃,但是比不上庭姨做的佛跳墙。”
庭姨坐在她对面,见人动作缓慢地拿起勺子喝汤,笑着说了句:“刚刚认识你的时候好像还在昨天呢。”
“那您现在可算认清我的真面目了。”
“我很会装的。”
庭姨笑了笑,对她的说辞满不在意,只目光环顾了四周后问道:“你一个人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无聊啊。”席歌摇头,歪向游戏室一侧的方向:“这几天在拼乐高,很有趣的。”
餐桌上方悬挂的几何形状吊灯泛着瓷白光色,席歌别扭地用食指和中指握住筷子,动作不熟练的明显,就好像没人教过她怎么正确使用筷子一样。
庭方秋和席歌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是是看着沈和玉长大的,作为庭家一边的人,有时候甚至比沈和玉自己还要了解她。
沈和玉同她的父亲很像,尽管她从不愿意承认。但同类人就是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庭清早逝,大概像很多不被熟知的豪门秘辛一样,自以为获得爱情满怀憧憬地嫁进沈家的第三年,结果阴差阳错的得知,自己的存在只是沈钧为了保护所谓真爱的一个幌子。
几十年过去了,宿命玩笑般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一个会以命相护的人,怎么看都会打动人心,沈和玉的喜欢这么患得患失。
甚至想出这些如此荒唐的办法,希望能把人永远留在自己的领地。
可现实真的会像她预想的一般发展吗?
……
烤箱叮的一声,庭方秋将飞远的思绪拉回。
摆放在一旁的手机恰好应声而亮,明晃晃地弹出一条未读短信。
席歌低头去看,是一条十分平常的群发短信,就等着不聪明的人上钩来骗。
「本期中奖号码43112125,切勿透露。」
……无聊。
席歌瞥了一眼,对这种短信见怪不怪,然后在庭方秋的注视下,划开手机,删掉了这条不知所谓的诈骗信息。
-
六点钟,盛夏的酷热气还没临近晨昏交替的界线,天边卷起的云层疏漏出金光。
茶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席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最近发作性睡眠很是不可控,她睡到了下午五点钟才慢悠悠地醒来。
结果等了半个小时,对方人还没有到。
席歌困倦地用手遮住眼睛,余光却从缝隙里看到一个正缓步走来过的身影。
来人穿了件白色卫衣,除了发尾卷翘起来的那一撮看着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学生时代按部就班又懂事听话的乖乖牌。
她似乎是刚从画室出来,袖口还蹭了些杂乱的颜料。
“不好意思,席小姐,有点事耽搁了。”郑岁一出声解释,神色还带着歉意。
席歌愣怔地收回手指,目光和眼前人定定地对视。
琥珀瞳色如同雾弥散后的澄澈清明,仿佛能直直地看向人灵魂里。
郑岁一这才看清眼前人的全貌,短暂怔神后,也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她是这间茶室的常客,老板匡澜是个中年人,又乐得悠闲总有这样乖巧好看的晚辈品茶做客。
茶室的门刚推开,匡澜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见室内的两人一站一坐,互相盯着对方走神的奇怪画面。
她一手托着茶盘,抬起手敲了敲门。
郑岁一闻声看向她,这才极其不协调地同手同脚落座。
老板上前将茶具摆好,悄悄打量了几眼,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小姑娘的长相真是……
反观郑岁一,竟然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不自在模样,她克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八卦欲,一番涤洗沏泡过后,礼貌点头,示意道:“你们聊,我出去了。”
哦豁,这两个人是……?
郑岁一忽略老板的眼神,目送人把门重新合上。
回过头,席歌竟然还在盯着她看。
郑岁一:“……”
“你,你能不能……”郑岁一出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说点话。”
席歌盯着人出神,再三确认后发现,这个要和沈和玉结婚的人,似乎和她前几个月订的联名乐高有点关系,那个新锐画家叫什么名字来着?
难道是同名吗?席歌歪了歪头,皱眉想,“不对,手指看上去和社交网站发出的图太像了。”
郑岁一手指攥紧了杯子,不自在地避开席歌的目光,停了一会才佯装镇定下来,“你知道我今天约你过来是……”
席歌垂下眼睛,意识好像在潮水中飘忽漫游,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电视剧。
主角之间总是有着奇怪的吸引,在固定的时间和地点发出一句同样带着惊喜的感叹台词。
比如说,“这个世界也太小了!”
席歌:“……”
确实很小。
…
“因为你要和沈和玉结婚了?”
郑岁一目光一惊,没忍住讶异出声:“你……知道?”
席歌将瓷盏拨弄到一旁,又认真端起杯子闻了闻茶水的味道。
“你都找到我的联系方式了,大概知道沈和玉传出来这些有的没的也不少。”
席歌语气自然,甚至有些心不在焉,“你放心好啦。”
“你说什么?”郑岁一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半晌才想到什么似的,整个人又忽然泄气似的,小声道:“对不起,和玉是个很好的人,你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应该很喜欢她吧。”
“我能理解这种感觉。”
席歌:?
她略微身体前倾,盯着郑岁一的眼睛看,一动不动的。
“和玉她应该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的缘故,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有这个机会。”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是她一直不是很喜欢我。”
郑岁一说到这里才自嘲般笑了笑,“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但大哥告诉我,商业联姻向来各取所需的。她……肯定不会在乎这种事。”
席歌听得认真,但还是不理解,“如果她一直不喜欢你,那你为什么不换个人喜欢?”
郑岁一乍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啊?”了一声,等她对上席歌清醒到事不关己的目光,忽然察觉了什么。
“难道,你不喜欢和玉吗?那为什么之前……”
“之前什么?”席歌还在盯着她看。
郑岁一顿了顿,面色纠结地说出了两个字,“车祸。”
“年初的那次意外,我知道是你救了和玉,真的谢谢你。”
车祸是确实是她安排的,但那是为了进沈和玉的实验室啊……
虽然也确实是在结果上救了沈和玉一命。
席歌欲言又止,对上郑岁一诚恳感谢的眼神,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两个人短暂地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席歌忽然出声问道:“……你真的很喜欢沈和玉啊?”
郑岁一愣神,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问,纤长的睫毛垂下,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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