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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或像你的人(3)

江晚晴又打开了冰箱门。白色的门,“Toshiba”的字浅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只有有机玻璃的面板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江晚晴微微皱着眉,打量着冰箱里的内容物,她好像想要再取出一罐啤酒。

这个时候,虞子凝站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甚至没有想好应该去做什么。

她只是走到厨房,轻轻地抓住了冰箱门的边缘,想要把它关上。

“别喝了。”虞子凝说。

——不要喝酒,看看我。这是虞子凝唯一想要对江晚晴所说的。

冰箱门将她们分隔开,划分成为两个世界——一个永恒下着雨的世界,和一个充满迷茫与虚无的世界。从本质上来说,我的雨中女郎,我的利维坦小姐,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江晚晴忽然笑了,她抬起眼睛看着虞子凝,眼中没有半点醉意。

“我没有喝多,”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也不能开车送你回学校了——我家小区外面的路口,晚上专门有交警在查酒驾。”

虞子凝讷讷半晌,最后说出一句最词不达意的话:“一罐啤酒也能查出来吗?”

江晚晴又笑了,厨房的顶灯落在她的眼中,她的眼睛好亮,仿佛是雨丝揉碎了,散成遥远而亘古的星辰,落在她的眼中。

“当然可以,刚喝了藿香正气水都能查出来,”江晚晴说,她任由虞子凝使力将冰箱门关上,她仍然看着虞子凝,带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像是虚与委蛇的试探,又像是某种认真的、一言九鼎的承诺,“所以,你今天晚上,就在我家过夜吧?”

无论是何种时间、何种场合,这句话听起来都有点暧昧。

你就在我家过夜吧。

在句末总像是留着一些引人遐思的留白。

可是雨中女郎的气质有时候又正直得好像是海怪利维坦,让人觉得任何旖旎或者暧昧的思绪都格外不合时宜。

虞子凝感觉自己的脸不受控制地变红,她努力在斥骂自己的血液“打住!打住!不要往头上涌!”,但是那些血液并不听从她的指令,它们充盈着面部丰富的毛细血管。这让虞子凝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看起来应该比江晚晴更像一个喝了酒的、酒量不佳的醉鬼。

“不会打扰学姐吗?”虞子凝虚伪地、小心翼翼地问。

江晚晴离开了厨房,她开始收拾餐桌,她只说了一句“当然不会”,然而语气听起来,就像闲聊“今天晚上可能还要下雨”那样随意。

我又一次再雨房中过夜了。我甚至有种无端的预感——这只是开始,将来我还会有更多次、更多的时间,会驻留在雨房之中。

可是,这究竟为什么呢?

江晚晴在厨房的水槽前洗了洗手,虞子凝听到了哗哗的水声,说来真奇怪,明明都是水流动的声音,水龙头和雨声却一点都不像。当江晚晴关掉水龙头时,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虞子凝还在兀自出神,她考虑是否水龙头的声音更接近于“管弦藏水声”,江晚晴却已经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她。

“前两天,我刚给次卧添了个斗柜,还有点油漆味……”她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话语,“如果你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睡主卧,我那张床虽然只有一米五,应该也不会挤,我睡相很老实的。如果你……”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留下给虞子凝充分考虑,婉言谢绝或者欣然接受。

虞子凝并不在意和一位关系不错的同性好友“同床共枕”。高三的时候,她住校,晚上熄灯后,舍友们聚在一起讲鬼故事,校园偏僻,夜里附近只能听到风声,大家都被那些诡异可怖的情节吓到(如今看来,那些鬼故事多少有些套路化的拙劣),最后大家都是两两挤在一张床的睡的;考研笔试时,考点在本科学校的新校区——距离她寝室所在的校区二十几公里,她也和关系要好的研友梅梅在考点附近订了一张大床房,凑活挤了两个晚上。那些经历,并不会让她觉得不自在,或者被困扰。

我们总是会不经意地和别人分享一些生活的边界,甚至偶尔会打破它。“一个岛锁住一个人”,但总有通航的船舶,还有通信的海鸥。

我不在乎。

然而对方是江晚晴。

是她的雨中女郎。

是那个在她小心翼翼靠近时,会心跳加速、会莫名欣喜又感到自卑的利维坦小姐。

虞子凝沉默了一会儿,她嗫嚅道:“如果不麻烦学姐的话……”

“当然不麻烦,”江晚晴说,她的语气,和那种话语中渗出来的笑意,像是在包容一个过度紧张无措的后辈,“不早了,快去洗漱吧。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回学校,不过得早一点,八点之前,好吗?”

“没关系,我可以坐地铁。”虞子凝急匆匆地说。

接下来的事情,像某些差劲的电影中不知所云的长镜头,事无巨细,纤毫毕现,然而味同嚼蜡。虞子凝洗漱完,换上了江晚晴给她的睡衣(还是上回留宿时的那件),然后她走进了属于江晚晴的主卧。

雨房是江晚晴那永远都在下雨的房子,主卧就应该是它的“核心”——那控制着所有雨水的机构,或许像利维坦一样错综复杂、冰冷无情,或许像弥漫着亘古不散冷雾的荒原,虚无就是维持它存在的一切。

不,都不是。

那只是一间面积比次卧稍大、布置温馨的卧室,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新的气味,可能是某种香水或者床品使用的洗涤剂。卧室飘窗上摆着一条颜色鲜艳的毛绒大蛇抱枕(品种大概是蟒蛇)。江晚晴蜷在那张一米五的双人床的一侧,虞子凝猜测,从她那个角度,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条可笑的蛇盘踞在飘窗上。

虞子凝谨慎地在床另外一侧躺下来,盖上毯子。她和江晚晴分开盖被子,当然应该这样,不然也太尴尬、太奇怪了。

“那个斗柜,”虞子凝突兀地开口,“真的油漆味很大吗?”

江晚晴沉默了一下,然后她说:“是挺大的,而且是一股怪味,我怀疑可能是板材的气味。”

两人不说话了。

江晚晴忽然又说道:“我琢磨着把这柜子放在连廊上好好散散味,但是,它太沉了,我搬不动;放在连廊上,也怕丢了。要是哪天我妈过来,看到我又买了个这东西,肯定得使劲念叨我一顿。”

虞子凝说:“我要是有了房子搬出去住,我父母才不管我置办什么家具,把家拆了他们都不管,只要别给他们添麻烦。”

江晚晴笑了两声:“挺好的。”

虞子凝突然诞生了一种倾诉的**,她有些事——不,许多许多事,她想要告诉雨中女郎。我是一本不够丰富多彩、阅历深刻的书,但是我仍然努力记载了关于我的一切,我的思绪,我的情感,我的世界,我想要把它们读给你听,尽管我此刻羞赧难当,就像一个诗歌初学者当众朗读拙劣的习作。

“我父母不怎么管我,好像对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反正我要求什么,如果他们能做到,他们就答应我,如果他们做不到,他们就拒绝,没有理由,也不会给我理由。同意,或者拒绝,留着让我自己去琢磨。我上中学时,住在我大伯家,他们也不怎么管,我开口要零花钱,他们就给,要是好久没要,似乎他们也不记得有个女儿还需要生活费。”

江晚晴轻轻叹息了一声。虞子凝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叹息。她只是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在逐渐滑向危险的深渊。

她紧急地换了个话题,就像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转弯那样突兀。

“我每次遇到你,都在下雨。”她说。

江晚晴轻轻笑了一声。

“真巧,我每次遇到你,也在下雨。”

就像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交往也是如此,每个人都在一座孤岛上,当有了双线交流的存在,那么孤岛便不再是孤岛。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江晚晴说。

“天气预报不准。”

“确实不准,本来预报下午就应该下雨。”

虞子凝没有再说话。江晚晴说了句“晚安”,探身关掉了床头灯,卧室陷入了一片黑暗。虞子凝没有回应江晚晴的“晚安”,她只是在这寂静的卧室内静静地聆听着、等待着,直到她听到沙沙的风声,伴随着水滴落在窗户上的声音。

下雨了。

雨中女郎躺在她的身边,呼吸清浅,几乎听不到声音,大约已经睡着了。虞子凝转过头,卧室里漆黑一片,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被子隆起的轮廓。

这果然应当是“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吧。

在黑暗之中,虞子凝将手从毯子下很缓慢地抽了出来,仿佛是翻身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一般,她将手朝着江晚晴的方向探出一点,轻轻地,握住了江晚晴的被角。织物沉沉地躺在手心,微凉、柔软。她握着那一点点布料,任由柔软的织物在她的手心中变形。

就像握住雨中女郎的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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