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如果没有意外,我可能会在这个班连任三年,有缘分的我们可以一起相处三年。”一位挺直腰杆,面容板正的女老师道。
接着她话锋一转,厉色道:“在我的班上,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来到我这个班上那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听到没有?!”
一众学生拉长嗓音:“听到了——”
显然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叫黄秋雯,”黄秋雯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笔锋凌厉,狠辣之下,入板三分,她道:“我以后是你们语文任课老师。”
众人鼓掌欢迎。
她跳过自我介绍环节,直接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班委先过一段时间我们再进行选择,当然有自告奋勇的也可以先和我说,先到先得。”她双手撑在讲台上,原本自带的柔韧的嗓音愣是给她喊成了粗野大妈的音色。
撑在桌上的五指十分粗壮,写出来的字却是格外好看。江缘靖对于字好看的老师颇有好感,于她也不例外。
这位名为黄秋雯的女老师面色发黄,整个人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得了黄疸病,黑的发黄黄的发黑,她面容与声音不符,长的颇为粗野,五官不大协调,讲起话来整张脸都在飞舞。她耳后未残留一丝碎发,刘海也没留,整个人干净利落,狠厉十足。
黄秋雯命令道:“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排座位,你们出去站成两列,男女各一列,按高矮顺序排序,开始吧。”
江缘靖随着大众一同出去,她中等偏高的身型,站在颇为靠后的位置,这两列人里面只有两个是她认识的,一个是陶听白,还有一个是孙柠木,他们仨之前是同校的,但不熟悉。
孙柠木比较矮,在前面,陶听白是男生,比较高,靠后,江缘靖,不高不矮,夹在中间,不上不下。
这个位置是按高矮顺序排列,第一个第一排第一个,第二个第二排第二个,依次排下去,男女交叉坐。班上总共四大组,每组两列。
“排到你的就进来!”黄秋雯的声音从教室里穿墙而出。
教室廊道外只有他们这个班级在调座位,外面喧哗不已,黄秋雯一个眼神甩过来,瞬间安静了不少,她的眼珠子是黄色的,被她盯着的时候就像是被一条蛇看着,渗人无比。
江缘靖分配到的位置是第四排一个靠窗的位置,班上总共七排,共五十六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同桌。
她的同桌是一个十分羞涩安静胖胖的男生,叫黎皓。
至少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
告别小学生活,初一的生活就此徐徐展开了,从此他们就是一名初中生了。
江缘靖对此无太多感觉,唯一有感觉的就是多出来的四门课程,政治历史,地理生物。
课程上来了,时间就不够了,江缘靖每天都沉浸在这些课程里面,痛苦中夹杂着乐趣,苦中作乐,乐此不疲。
在此期间,她也没有忘记和自己周边的同学相互了解,同桌黎皓自然是不必说,一个面冷心热羞涩安静的男生,人长得有些黑,但模样不错。
她后座同为靠窗的是一个叫季谦的男生。
应老师要求,必须男女交叉坐,因此,就形成了一个女包男男包女的诡异态势,江缘靖前后右边全是异性,左边靠窗。
季谦,名字温润,人长得温润,面容清秀,十分开朗,常常和男生打成一片。
前面坐的两个是组员,黎棠和江振宇,两个人都十分安静。
组员分配是每两排一组,一小组四人。
所以,江缘靖和季谦并不在一组,这个组也是会进行大组调换,第一组成第二组,第二组成第三组,以此类推。前期位置调换十分规律,可以计算调换时间,后期位置调换十分混乱,完全计算不清。
黄秋雯给了两个星期的相处时间,两个星期让学生好好磨合,两个星期后准时进行班委任命活动。
两个星期时间既漫长有短暂,漫长在于煎熬的课程,短暂在于仅有四天假期。
江缘靖每天都掰着手指过着日子。
初中和小学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早上六点五十要起床,七点三十五上早读,一直到晚上九点下课,骤然间生活习惯变换,江缘靖每次都觉得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可每一次还是咬牙坚持下去了,两个星期过去,竟然慢慢熟悉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们班上总共要选四个班委,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和纪律委员,加上我的语文学习委员一共选五个。”黄秋雯一手拿着戒尺,巡警似的走在过道上,看见有人不专心一尺子打上去。“纪律委员已经有人自告奋勇了,我给过你们机会,既然没有把握就算了,剩下的几个有没有自告奋勇的?”
一众人低着头,默默无言,噤若寒蝉。
“一个都没有吗?”黄秋雯压着语气,试图让自己气息平稳。
依旧无人言语。
每个人都在等着有人站出来,江缘靖也不例外,她十分害怕这个脾气暴躁的老师,这个老师她简直就是行走的炸药桶,时不时给你来上一戒尺,江缘靖已经尝过这个苦头一次。
这还是在两天前,交语文练习的时候。
“我发现你们交的这个语文练习册雷同率很高啊,你们自己站起来,我给你们时间自己站出来,你自己站出来惩罚更少,等下要是是我揪出来了,那就不要怪我了。”黄秋雯那令人胆寒的声音在班里游荡。
一些害怕的已经哆嗦着站出来了,为了不连累给抄的人,抄袭的人一律都站出来了,执着仗义气。
江缘靖右眼皮一直在跳动,任她如何揉搓都无法缓解。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还有,给别人抄的也给我站出来,你们给别人抄都安的是什么心,故意毁了别人毁了班集体吗?”黄秋雯怒火中烧,语气自然而然变得不善,整个人像个蓄势待发准备捕猎的蛇,她手中的戒尺像是她的带着毒液的尖牙,在轻打在她左手的同时一下下震动着大家的心。
“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站起来,别等我把你揪出来!”黄秋雯一戒尺打在铁讲台上,发出刺耳的回响,游荡在教室里面,“等下我揪出来可不是打手心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你们自己要想清楚。”
听得出来,黄秋雯火气见长,“我说过,在我的班级里面,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我有没有跟你们说过,不要做出违反班规的事情。”
“我又没有说过!说话,别给我装哑巴,自习课的时候怎么不给我装哑巴!不是还很能说吗?”
“说过——”
又是一阵山响戒尺声,“说过为什么还有人违规,是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吗?都给我站起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不管是抄袭的还是给别人抄的都打,抄的罪加一等,给别人抄的完全就是不安好心,变着法想把班级平均分拉低。”
江缘靖心里发抖,身上跟着发抖,这次是来新学校第一次挨罚。
“最后一遍,给别人抄的,给我站起来!”
位置上稀稀疏疏站起来几位看着极为文静的女生,这里面还有一个相较之下较为活泼的江缘靖。
本来江缘靖借出去没想过什么,只是前桌同组的人没写完,借人家应应急,哪里安着不好的心,那老师完全就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混淆是非黑白。
黄秋雯从讲台上走下来,手里拿着戒尺放在身后,一步一步往前走每走到一个站起来的人身前,紧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狠厉的戒尺打在手心的声音,有些男生不愿意退缩,硬生生挨了三道戒尺,有几个女生一道下去直接哭起来了。
见人哭了,黄秋雯厉色道:“这就是你给别人抄袭的后果,我还是那句话,在我的班上就要遵守我的规,手伸出来,缩回去是想挨的更重吗?”
江缘靖站着,腿肚子都在发抖,这戒尺威力不小,打在手心非青即紫,少不了要好几天才能好。
明明只是把作业借出去,明明只是帮助,为什么到了她嘴里就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大罪了?江缘靖想不明白,但这件事确确实实是自己错了,挨打是应得的。
右手要写作业,快单独打左手这一星期手就废了,权衡之下,江缘靖还是选择拿出左手挨罚。
一节课四十分钟,黄秋雯花了半节课时间灌输思想,剩下半节课重振班风。
江缘靖这一节课心都是悬着的,没有挨完罚总是觉得自己哪有错,等到老师真的拿着戒尺过来了,她又想要缩回去了。
紧攥着拳头的左手被黄秋雯拿着的戒尺敲了敲。
江缘靖深吸一口气,缓缓张开手,目光中透着坚毅的眼神,硬生生熬了这三下,这三下,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她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打完了还不允许坐下,全部站完了一节课。
前面两个组员都频频回头表达自己的对不起,黎棠难过的眼泪直流,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愧疚的泪水,江振宇一个男孩子也红着眼眶,那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对不住人。
江缘靖扯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的。经此一役,黄秋雯在整个学校都是出了名的狠厉,当然了,班风也往前排好几个名次。
那以后,班上抄袭的少了一段时间,后期,它们换了一种方法抄,不止抄一个人的,一起抄好几个人的,里面内容再随便改几个字,即便发现了,那又怎样,答案还有标准的,为什么写的不能有雷同。
……
江缘靖是真的怕了这个戒尺,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读书,生怕再触到了她的霉头。
对于竞选班委什么的,江缘靖没有任何兴趣,对了,她被生物老师点名成为生物课代表。
生物老师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大龄男老师,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他看着名单,觉得江缘靖名字好听就直接任命了。
她真是受宠若惊,长这么大还没人夸她名字好听的,一般这个名字写出去都会以为是个男生,谁家女孩名字里面带靖字?
生物课代表是她初中三年生涯唯一的一次例外。
最后课代表是由公投选出来的,陶听白六年级单排成绩第一,本应是毋庸置疑的班长,可他太过于内敛,鼓起巨大勇气才拒绝了老师的好意。
别说,陶听白也因为当时作业问题挨了戒尺。
后来江缘靖也不知道最终到底是怎么把人选出来的,班长是她认识的一个女生孙柠木,副班长季谦,学习委员胡乐瑶,纪律委员王梦佳。
江缘靖第一次背井离乡出来求学,学校飘零无依,只能靠着自己一点点站稳脚跟。可她性子倔强,绝不屈服于威压之下,她有自己的骨气,绝对不向不公低头。
家里人老说她这个性格将来肯定吃亏,她才不屑,人这一辈子谁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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