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又是一月,江缘靖逐渐适应了这惨无人道的生活规律,甚至能从中腾出一些时间作为己用。
启明中学每个月都有考试,每次考试都是将来分班的参考,她们是这样说的,具体江缘靖也不清楚,但她知道得好好考试。班上前十名里面十分规律的有五个人,陶听白、孙柠木、江缘靖、季谦、黎皓。
江缘靖在里面成绩不算高,一般都是在六七名左右,她出名的是她那一手好字,年纪轻轻就笔锋遒劲,力透纸背,楼下张榜的字体里面必然有她的一席之地。
字体江缘靖没有专门去练过,家里没这个基础给她。她都是看着字好看的老师的字一个个描画出来的,就现在开学两个多月过去了,她的字和黄秋雯的字体愈发相像了,不过她及时止损,不再练习黄秋雯的字,转而去学习生物老师那种闲散风格的字体。
启明中学很看中两次大考,分别是其中和期末,这次期中考试,江缘靖居然越过季谦成为了第五名!
白板上面投影出的成绩单上面,江缘靖居然是第五名!
无他,江缘靖这个人,单调无比,有些地方又耀眼夺目,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只可惜这人不怎么社交,总是端着一幅样子,冷冷的不说话。
江缘靖看着白板,抵挡不住心中的雀跃,这么长时间的煎熬与努力没有白费,终于更进一步了。虽然仍然比不上孙柠木和陶听白,但已经很好了。
家里人总是拿着陶听白和孙柠木和自己比较,这像是一个深深的烙印烙在脑海里,每次成绩出来,她都下意识会拿着自己成绩和他们两个进行比较。
每一次都是失败告终。
这天江缘靖走进教室,教室里面视线盯着她走,一直到她回归座位才停下来。
其中考试成绩出来了,对整个班都是不小的影响,一众人都十分好奇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听见别人说她中午不回寝在教室午休就牙痒痒,怎么有人卷成这样?
教室里午休的人不在少数,但成绩优异的少之又少,原先他们都不屑于中午这段读书时间,但现在被班主任教育一通说什么班级平均分低了多少多少心里也窝着气,想一雪前耻,除开这些人以外还剩一些就是被班主任逼迫必须教室午休的。
江缘靖坦然走过这些目光,其他人还好,她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后桌不怎么说话不怎么爱看热闹的男生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江缘靖只好僵硬的朝着他一笑。
季谦笑意更大了,他面目清朗,笑起来尤其明媚,她没去注意这些,挪了挪凳子坐下了。
经过两个月座位轮换,他们第四大组又转回窗边。
正午太阳照不进太多,唯有夕阳西下时,阳光才能够倾泻进来,那个时候才是七年级十三班最美的时间段。
江缘靖没怎么注意过季谦,有注意到的时候也是他和她同桌生活委员曾舒彤的争吵。他们之间可能是磁场不合,总是争吵不断,每每她看见的就是季谦一脸无语的样子看着曾舒彤。
其实可以换座位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都没有换位置。
可能是不想麻烦吧。
现在是中午时间,有些人回家了,有些人回寝了,曾舒彤就回寝了。
江缘靖住的寝室不是和本班的人同寝,而是和别的班一起混寝,这样能减少不少矛盾,坏处就是和班上的人交流少,很难融入,到现在,她虽然认全了班上所有人,但是交流不到几句话。
江缘靖刚坐下就感觉后背有人用指尖戳自己,她回头看,只见季谦趴在书堆上,目光灼人望着自己。
江缘靖问:“怎么了吗?”
“可以帮我捡笔吗?”
“哦哦,好。”江缘靖照着他指的方向拾起笔给他。
季谦道:“谢谢你。”
江缘靖道:“不用。”
这次以后,江缘靖和季谦的关系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逐渐熟络起来。
季谦对江缘靖的字极为感兴趣,每每拿着她的答题卡练习册爱不释手。
季谦自己的字写的很秀气,拿黄秋雯的话来说就是像个小女生写的字,他为了改变自己的字,老是拿着江缘靖的作业本去临摹,照猫画虎,学不出来,连自己原本的字迹都有些忘记了,最后写的四不像,越来越难看。
这天课间季谦又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找来了一个江缘靖写的字,一个数学的数字9。
季谦兴致勃勃:“你这个数字9写的真的很好看,可以教教我吗?”
江缘靖拿出一直直液式走珠笔,在草稿本上给他写了一个小小的9字,“怎么样?”
季谦原模原样按着江缘靖的笔画顺序写,可总是写不出来那种感觉,江缘靖的9字带着一种别人难以描摹的笔锋,他写了好半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拿着笔头轻轻戳了戳江缘靖,“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你这个前面一个留出的空挡是怎么写出来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江缘靖讲解,“你就先按着我这个笔画顺序写,慢慢的就会有感觉,慢慢的就能写出来了。”
季谦很高兴:“真的吗?”
江缘靖一副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表情,“当然,字又不是生来就能写好的,都是练出来的,至少我是这样的。”
季谦跃跃欲试:“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写成你这个字?”
“下点功夫,很快就可以的,”江缘靖觉得别人练自己的字有些奇怪,建议道:“我的字不是很好看,你可以去找一些字帖练练,肯定会比我的好看。”
季谦摆手:“没事没事,我真的觉得你的字好看。”
江缘靖不客气道:“谢谢。”
江缘靖转回头还能听见季谦在那嘀咕:“这字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这么好看,再给我十年我都写不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桌黎皓总是对着自己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说话了。
江缘靖对此感到十分的奇怪,还有一件古怪的事情。
教室黑板上总是会画一个巨大无比的爱心,上面写着牛郎织女,有时候中间还会插一箭,更有时候,爱心里面会画两个小人手牵手在一起的样子。
本来江缘靖对这个很不敏感,只是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至于她不想注意都难,而且,她总觉得,这个爱心下面藏着些什么含义似的,每次画爱心的一堆人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这天她刚踏进教室,原先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登时变成大笑声。
有说:“牛郎配织女,长长又久久。”
“狗屁!”班中一霸道:“奸夫配□□,什么长久,都是狗屁。”
江缘靖坐在位置上,坐在第一排座子上的曾舒彤似乎在看着自己,骂道:“婊子配个屁,踏马的,真恶心,我看见就恶心。”
接着曾舒彤往那个爱心上面画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看着江缘靖画的。
江缘靖低下头,默默开始写作业,她拿出一根红笔,发现笔尖竟然折了,她翻了翻笔袋,找了根黑笔出来写作业,自行屏蔽班上的嘲哳声。
她的成绩很稳定,一直徘徊在五到十名,不像前五名那么扎眼,但也让人提不起兴趣,只觉得还差不多,还可以,不算太好。
这个班级成绩分化十分严重,成绩好的就非常好,烂的就非常烂,有不会的甚至连字都写不好,你说诡不诡异?烂不烂?
江缘靖为了能好好保持,总是费心再费心去学习,她这一生比较坎坷,自小她就明白,幸运是不会无缘无故落在自己身上的,唯有努力才是真实的。
临近期末,人心惶惶,越是紧张的日子来临,就越是想要找些与读书无关的事情做。
这段时间风靡手工制作,比如编手链,折各式各样的飞机,折青蛙,各式各样,还有编花的,用十多二十张纸去折一朵花。
江缘靖从书上找到了一个编中国结的制作过程,她正好从寝室里面拿了从家里带来的毛线编中国结。
她动手能力强,照着过程编出来的像模像样,又是两个月过去,她的位置再一次回归窗边,这个位置其实已经打的很乱了,她不清楚班长学委这些班干部到底怎么安排的坐位。
江缘靖把做好的缘结挂在窗户的倒钩上,有风吹过,尾线随风飘扬,十分好看,只可惜挂一次就没有一次,她只好每天都挂一个,赏心悦目。
季谦眼尖,在她做第一个缘结的时候就讨要了一个,他聪明,没挂在窗户上,似乎是夹在了一本书里面。
还有,他不单讨要了,还想偷师。
季谦拿着那小小一个缘结卡在手指间,伏在桌面上,问到:“你教我打这个结吧?怎么样?”
江缘靖拒绝:“不怎么样,不是发了一本劳动与教育的书吗?书上有这个步骤,你学着缠就好了。”
“我尝试了,不行。”季谦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是真的,从怀里面掏出一堆打成死结的玩意儿,意一一平摊在桌上,摆明了他的失败,“你看吧,我是真的不骗你。”
这个线也是江缘靖的,看他打了这么多都没对倒也不是心疼线,是好奇他的脑回路,怎么长的,简单一个结都不会打。
江缘靖耐着性子手把手教他:“要把这根线绕过去,像这样,然后从这两个圆里面把那两根线拉出来,上面这根也要拉出来,对,就是这样。”
季谦手指偏修长,但不怎么灵活,从里面把绳结拿出来费半天功夫,江缘靖看着他一阵阵无语涌上心头。
“你得把它绕上去,不是你这样绕,”江缘靖转身伏在季谦桌上,指了指绳子上纠缠的地方,指道:“是把上面的线放在这中间,不是放在上面,放中间两个地方才能拉出来。”
季谦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样,对不对?”
“就是这样,然后你把两边扯出来就好了,这是比较简单的。”江缘靖拿过他的缘结,手指灵活的按照前面工序再来了一遍,做了一个加强版缘结,她把手指穿进结里面,放在手心给季谦看。
白皙的手掌上放着红色的缘结,格外好看。
季谦摆出崇拜的表情,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她,另一只手指了指她的手心,“我早就发现了,你的手掌好像比我的小,小很多。”
江缘靖骨架纤细,手掌小,指头也十分纤细,比同龄人小一圈。
季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尺子,量了量自己的手指,骄傲道:“看看我的,手掌和手指一起二十厘米,你量量。”
江缘靖接过尺子量手指,足足短了他五厘米,家里来总共十五厘米,她把尺子扔还给他,“也还好吧,一般般。”
季谦毫不留情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加强版缘结最后被季谦顺走了。
夕阳西下,橙黄色的阳光细细洒落,透过窗,透过栏杆,照射进教室里,映在季谦生动无比的脸上,也是好久以后,江缘靖才回忆起这段美好温馨的时光。
而这些时光,只能在梦里面回忆了。
听着铃声响起,江缘靖即刻起身,拿起一本历史书开始朗读,周遭同学朗朗读书声充斥着九年级十五班,她才慢慢感触到即将中考的着急。
等到中考完,所有的一切就真的分道扬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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