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渊眼神暗示让他去开,结果站着的就是傅笺。
“班长,我找闻渊。”
这下他彻底无法思考了,脑子里只剩下一夫一妻制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那我先出去?”班长迟疑片刻,目光飘到闻渊身上,又晃到傅笺身上。
没人回应他。
“陪我去找我老婆。”傅笺走到床前,戳戳闻渊,“我看见他了,你们见完面,也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呗。”
闻渊放下手机,没和傅笺对视,他视线落在对面墙上挂着的油画。
是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整个色调是金色的,让人感觉舒服。
张语洁集训似乎的确就在这附近,但——
“你一个人去不行吗?”
“她说之前纠缠过她的男的,现在守在她宿舍门口,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闻言,闻渊迅速起身,拿起外套穿在身上。
“我们出去一趟,回来和你解释。”闻渊撂下一句话,和傅笺一起,匆匆离开。
他没忘记把叶述霖也叫上。
而此时叶述霖正往自己订的酒店走。
闻渊他们住的酒店已经被学校包圆了,他后悔自己没有提前一个月就未雨绸缪。
收到信息,他折返,又往他们那儿赶。
“这世界上恋爱脑还真多啊。”出租车上,叶述霖搂着闻渊的腰感叹。
闻渊有点困,把头靠在叶述霖肩上,半闭着眸子。
傅笺仍然眼不见为净地坐在副驾。
到了地方他们就发现那个痴汉正在门口踱步,长得人模人样,结果不干人事。
叶述霖先下了车,上前和他友好交谈:“你好,那什么,里面的是我朋友,她既然不喜欢你,就别再凑上去舔了好吗?”
话一出口,他发现似乎并不怎么友好。
男人愣住了,像是没想到会有人过来问候他。
“关你什么事,怎么,你也喜欢她?”他挑衅的眼神审视着叶述霖。
没叶述霖高,没叶述霖长得好,叶述霖是真不知道这男的哪来的这二五八万的气质,以及十足的自信。
刚想开口,他就听见傅笺先说话了。
她不耐烦地推开那男的:“我喜欢她,那是我女朋友,所以你赶紧滚。”
男人仔细看了三个人,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都记住,脸上带着轻浮的笑。
“好啊,那我就不横刀夺爱了。”
叶述霖总觉得事情解决得有点快。毕竟按照傅笺的描述,这个人一开始似乎很坚持很执着。
哎呀,用的形容词好像太好了,他根本配不上这四个字。
他看向面前那扇门,想敲,又很快收回手。
他发现闻渊皱着眉。
“我以前,好像见过他。”闻渊说,“但想不起来在哪。”
张语洁再次听见敲门声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没想到那男的可以一直阴魂不散,以为初中追她很久没同意就应该死心了吧,但并没有。
甚至到现在这个阶段,应该为了未来拼把命的时候,居然还在她门口晃荡。
“张语洁,是我。”傅笺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给门开条缝,外面居然站了两男一女。
“你俩慢慢聊。”没人回应叶述霖,他自顾自拉着闻渊就走了。
“走这么急干嘛?”闻渊微微不满。
“不想当电灯泡。”叶述霖说着,抬头望天。
乌云密布,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声尖锐叫喊刺破耳膜。
他们毫不犹豫就狂奔回去。
当看见半掩的门边的景象,叶述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晚上了。
闻渊将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男人打翻在地,连他手上的刀都没有惧怕半点。
傅笺被张语洁抱住怀里,卫衣下摆被汩汩流着的血染红,面色苍白,可居然还勾着唇角,扯出一个笑。
张语洁目光呆滞,只盯着傅笺,也说不出话,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男人被闻渊死死按住,掐着脖子,他脸颊皮肤已经变成青紫颜色,看着快不行了。
叶述霖如梦方醒,把闻渊拉开,随后报了警,叫了救护车。
“闻渊,冷静,冷静好吗?警察马上来,会没事的,傅笺没事,我们都没事,你别太用力了,闻渊!”
手里失去了男人脖子的闻渊依旧在使劲,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和傅笺比起来实在没得看,但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
闻渊粗重地喘气,叶述霖觉得比地上的男人还大声。
他把闻渊转过来,捧着他的脑袋,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闻渊。”叶述霖看着他。
“闻渊。”面前的人呆呆重复,那双原本纯黑的眸子里沾上了血的颜色。
他后知后觉,是闻渊带血的手也摸到了自己的脸上,于是瞳孔中倒映出了那些红。
找回理智的闻渊放开了叶述霖,他走到地上还没恢复过来的男人身边。
他蹲下,捏起男人的下巴,在脸上重重打了一拳。
“呵呵,恶心的同性恋。”不知死活的男人还在嘲讽。
叶述霖以为闻渊又要出手。
这回闻渊却嘲讽地笑了,接下来的一句话会和这天晚上一起,被叶述霖永远记在脑子里。
“再恶心,也比你那个喜欢潜规则男下属的爸强吧?”闻渊抬腿踩住了男人的胸口,那个位置大概是肺部,地上那个人呼吸急促,但吸不进多少氧气。
还没等到闻渊帮男人回忆,警察和医生接踵而至,救护车带走了傅笺,警察带走了剩下四个人,闹剧暂时结束,只留下一片混乱的宿舍和满地的狼藉。
了解情况后,持刀伤人的男人被扣下了,闻渊、叶述霖、张语洁在两个小时后被叶天华带去医院。
手术室外,几人坐在金属座椅上,闻渊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被叶述霖握住。
闻渊脸上原本的凌厉褪下来很多,让人看着有点可怜。
他记起了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那个男人了,是他父亲的葬礼上。
走廊中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傅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叶述霖紧紧抱住闻渊,那架势像要把他揉到身体里。
张语洁努力深呼吸,忍住眼眶里的泪。
叶天华看着三个孩子,一向带着笑的脸
过了将近一个世纪,医生走出来,说里面的女孩脱离了生命危险。
闻渊这辈子不可能有哪一天比现在更轻松了。
他脱力般倒在叶述霖怀里,疲惫席卷他全身,他闭上眼,最后看见的是冲进手术室的张语洁,以及喊他名字的叶述霖。
闻渊是醒在酒店房间里的。
前一晚的事情是一场梦吧?噩梦。但真实得可怕。
他抬手,扎眼的白色绷带出现。梦境突然开始像玻璃一样破碎,记忆灌入脑海。
叶述霖的信息躺在手机里。
【先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爸联系过傅笺父母了,事情不算坏,你别担心】
很奇怪,这个平时一惊一乍的人在危急时刻居然这么靠得住。
他的提议很不错,唯一的缺点是——闻渊做不到。
闻渊隐去前因后果,只说傅笺受伤,他想去医院帮忙,找闻晴给自己请假。
电话里闻晴听着不大高兴,最后还是答应了。
“班长,我今天有事,应该不和大家一起回去。”
“我听说傅笺也没回来,到底怎么了?”
闻渊没回答,只道回去再说就又匆匆离开。
闻渊到的时候,叶述霖和他父亲正站在离icu不远的走廊里。
他眼下有明显的乌青,应该一夜没睡:“闻渊?不是让你先跟着他们……”
“怎么样了?”闻渊不理他。
“昨晚手术做得还可以,现在还没醒。”拿了几张单子走过来的叶天华轻声说。
接着,他竖了一根手指在嘴唇,示意两人小声点。
闻渊远远望见icu门口站着的几个人,他们的说话声很轻,几乎听不见。
清醒着的女人们眼里、脸上都是泪。
年轻的男人跪在地上,两颊都是伤痕。年长一些的男人,其中一个赔笑,另一个,目光带了悲哀。
赔笑的那张脸闻渊见过,同样是在陈同州的葬礼上。
他想起了一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过去吗?]叶述霖用夸张的口型问闻渊。
闻渊摇头,他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昨晚他本该让傅笺赶紧回去睡觉,男人守一夜也就该走了。
“闻渊,错不在你。”他的思绪被叶述霖的声音和拥抱拉回来。
很奇怪,他也太了解闻渊的所思所想了。
“对啊,是那个男孩有病。”叶天华附和,“我看他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面相就不咋地。”
“爸,您还会看面相呢?”叶述霖立马顺着他的话说,试图调动气氛。
“不然怎么追你妈,她当年要求高得就差要星星要月亮了。”
听父子俩一唱一和,闻渊终于也放松下来。
红着眼睛的张语洁拖着步子往外走,看着三人,张了张口,良久才找到声音。
她说,昨天晚上,闻渊和叶述霖前脚离开,男人后脚再次出现,他把刀藏在背后,等她们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要刺向张语洁。
傅笺帮她挡,结结实实扛下了那一刀。
这个内核强大的女人头一次显现出脆弱的一面,至少闻渊此前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都是我,我不该和她说的。”
“这样的人就是颗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被引爆,你没必要自责。”叶述霖安慰她。
谁知张语洁点了头,擦干眼泪:“我知道,我只是没法……”
闻渊替她把未尽的话说完:“没法放过自己,对吧?”
医院蓝色走廊上有很多道划痕,白得和一尘不染的墙面一样。
窗户在走廊的尽头,外面是一群雨滴,雨滴落在树叶上,打下来好几片。
而树无知无觉,站着,平静地站着。
闻渊发现,他今天的确不该请假的。
即使来了医院他也无事可做,除了玩手机和坐着。
玩手机的过程中,缺德两父子先转身离开了。
那条被封印的恶犬儿子刚跨出房间就换了副神色,狠狠瞪了闻渊一秒。
而豺狼老爹挺会装的,依然带着让人恶心的笑。
很难想象这种基因被代代相传的后果。
秋游之后正好是周末,学校大发慈悲地免了这次的周六补课,于是闻渊和叶述霖就在这儿待到了星期天。
也是同一天,傅笺从icu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并且幸运地醒来了。
闻渊最后和那个男的说话的时候傅笺已经晕过去了,但她睁眼的第一句话,不是喊人,不是要水。
而是:“我想让他坐牢。”
我也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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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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