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述霖先看见闻渊，笑着朝他挑挑眉，随后发现他身边的傅笺，瞬间撇开眼。
闻渊一点反应没有，当他是空气。傅笺和刚才的闻渊一样，无语笑了。
旁观了一会儿，闻渊觉得无聊，想回去做作业，但被叶述霖喊住。
“学弟，帮忙买瓶水呗。”他意有所指地盯着闻渊身上的高二段校服，拍了拍闻渊的肩，把自己的饭卡递过去。
叶述霖常年不吃食堂，饭卡余额唯一的作用是去小卖部消费。
“哦。”闻渊盯着自己肩上那只脏手，没接饭卡。
脏手缓缓挪开。
闻渊走了。
“……”
“叶述霖，你人格魅力不够啊。”曾栋揽住他的肩，“这是不是那个爱穿裙子的……□□肘击我干嘛？”
“闭上你的嘴吧。”叶述霖继续回去打球。
“这儿不是去教室的路……”更像是去小卖部。
“你真要给他买水，还不花他的钱？”傅笺那双原本就不小的眼睛更大了。
她把被风吹到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跟着闻渊。
“你别管我了。”闻渊只说。
走进小卖部，他在货架上拿了一排水。
总共十来瓶，装在同一个塑料袋里。傅笺不知道是闻渊的细胳膊先断还是塑料袋先断。
“阿姨再来个袋子吧。”她看不下去，帮闻渊分担一半。
他们再回去，一群人还在打篮球。
闻渊把水往休息用的长椅上放，让傅笺先回。
叶述霖看见那两人了，这次没打招呼。
“卧槽，这水哪来的？”隔壁班同学一个惊呼。
然后引领了一群人：“卧槽，这水哪来的？”
叶述霖挑个最近的，重重拍拍他的背：“我赏你们的，不用谢。”
随后先拿了一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
曾栋“切”了一声，在他身边揶揄道：“那谁买的吧。”
拿着瓶子的手差点没稳住。
“你能好好说话吗？”叶述霖睨着他。
曾栋立马切换回平时的样子，大声道：“还是按人头数买的水啊，这人挺细心。”
“还真是，知道哪个大好人。”很快有人附和。
一群理科生凑不出半个脑子。
叶述霖等汗收完，去厕所换了身衣服。
谁知道，换完衣服从隔间出来，一张很熟悉的脸正站在外面等他。
“您哪位？”他眨了眨眼，努力回忆着面前这个严肃哥。
他说了三个关键词：“国庆节，半夜，便利店。”
叶述霖有如醍醐灌顶，是那个鄙视过他的营业员。
“怎么了？”
“你和傅笺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让她男朋友去买水，他们就真的买了？你和他男朋友也认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
被一通质问的叶述霖一脸懵逼，他勉强消化完这男的话里的信息量。
嗯，什么傅笺男朋友，她还找得到男朋友，4i吗？
但很快，他意识到，这男的是把闻渊当她男朋友了。
“……”他就知道会出问题！
“那么，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叶述霖毫不示弱，装作没听见他的问题。
“你不需要知道。”
深吸一口气，叶述霖努力忍住脏话。那是个陌生人，那是个陌生人，那是个……傻逼。
“好吧，那你问我这事，是为什么呢？明明我们三人中没有一个认识你吧？”叶述霖换了个问题。
这回把严肃哥问倒了，半天没说出话。
他憋出一句：“反正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对你们四个人都不好！”
这话说完，最里面的隔间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闻渊少见地笑着。
他听了半天叶述霖和一个不认识的同学掰扯，打算下场解释。
所以打开了自己那个隔间的门。
“抱歉啊同学，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傅笺男朋友，他也不是傅笺男朋友，我们只是和她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关系。”
这是闻渊几天来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叶述霖只吃醋这句话居然是对一个陌生人说的，简直是浪费了闻渊的好嗓子。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我误会了？那，好吧，对不起，打扰了。”
严肃哥跑了，跑得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打算再确认一下。
厕所里只剩下正洗着手的闻渊和站在隔间门口的叶述霖。
“你不会送完水一直呆在这儿吧？”迟疑片刻，叶述霖还是开口了。
闻渊朝他晃晃手机屏幕，赫然是数学网课的视频。
接着他把东西放进口袋：“反正哪里看都一样。”
他本意是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看网课，顺便等叶述霖。
谁知道还被迫吃了自己的瓜。
“你是在，等我吗？”叶述霖凑近闻渊，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闻渊乌黑的眼珠也就这么盯着他，后退一步，腰抵到洗手台。
较高大的男人喉结滚了滚，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起来像把里面的那个圈了起来。
他们个子差得真的不多，是只要闻渊微微抬头，叶述霖微微低头就能碰到嘴唇的距离。
“你管我等谁。”闻渊把脸侧到一边，鼻尖正好蹭到叶述霖唇瓣。
“你鼻子怎么碰瓷啊？”叶述霖故意问。
无奈中，闻渊把叶述霖推开。
推到一半，门口就来人了。
“叶……哦，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俩了。”曾栋只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人被叶述霖拢在洗手台前，脸都没看见他就低下了头，走出去时自言自语，“我就说这么久没出来肯定有事。”
叶述霖手上力气骤然一松，闻渊找准机会，逃离了他的桎梏。
他本来打算问叶述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现在没必要了。现在他只觉得叶述霖太会交朋友。
虽然他自己也挺会交朋友的。
闻渊没管身后人的挽留，给傅笺发消息。
没发完，对话框里就出现了一张校园墙的动态截图。
【咱几个也是小火了一把】
点开，是有人吐槽他们三个生活不检点，有说傅笺脚踩两只船的，有说叶述霖撬人家墙角的，还有说闻渊和傅笺秀恩爱秀得太刻意的。
很理解那些图为什么都一起放在同一条，甚至拼了个九宫格。
明明他们在学校里都没见过几次面吧。
他回复：【……】
这下不得不回头了。
闻渊把截图示意给叶述霖看。
看完的叶述霖下意识掏兜，想抽根烟。
“他们纯闲的，尤其刚才那男的，你都解释完了他还搞这种东西，畜生吧。”
他没忍住，终于骂出来。
傅笺似乎是意识到闻渊的聊天记录会被查阅，于是迅速撤回了。
【你发过她就能看到的】
闻渊没什么所谓，和傅笺说。
傅笺回得很快。
【我下次注意】
【[动画表情]】一个黄色兔子鞠躬道歉表情包。
“那现在怎么办？”叶述霖神色认真。
“吃饭，我饿了。”闻渊淡定得很，拽着他去食堂。
角落里极其隐蔽的位置，坐着傅笺：“你们怎么才来，人家都吃完了。”
她看了眼食堂里稀稀拉拉的人，大多数都空空如也的桌子，选角落本来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现在他们三个反而显眼了。
“你消息发太晚。”闻渊理直气壮。
傅笺没话说了，眼神里满是怨气地盯着面前两人。
“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我想辟谣。”她没思考就说出自己的想法，用勺子戳着盒饭里油腻腻的茄子。对面二人都点了头。
闻渊思考片刻，又说：“但我还想找到那个投稿人，如果真是那个同学，事情就有点奇怪了。”
傅笺十分好奇，手都不动了，倾身过去听着：“什么同学？”
闻渊看了一眼叶述霖，叶述霖就把刚才的事长话短说。
三个人都沉默了好几秒，傅笺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弄得食堂里其他学生纷纷侧目：“不是，你说那男的，管闲事管成这样了，不会暗恋咱们之中的谁吧？”
挑了挑眉，闻渊目光一直停留在傅笺身上：“可他只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不笑了，她表情也变得严肃了。
“那人什么特征？”
“嗯，今天穿了件黑卫衣，带了副眼镜，话挺少的，看起来挺老实一人，其他的，想不起来了。”叶述霖把手里水瓶捏得嘎吱作响，仔细回忆。
被吵到了的闻渊夺走空瓶子，扔掉。
“应该是高二段的，文科班，我见过他。”闻渊语气笃定。
“都什么事儿啊，我和叶述霖还能被扯在一块。”眼看易腐垃圾桶要被食堂阿姨撤走，傅笺赶紧去把剩菜倒了。
那坨可怜的烂茄子就滑进一桶可怜的垃圾里。
实际上闻渊也很好奇，抱着臂看叶述霖。
叶述霖目光闪躲，他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什么，就是我们十月一号半夜在便利店门口聊天那次，那男的在店里做兼职好像。”
半夜，便利店，聊天。
原来那晚他们还有如此丰富的经历。
闻渊有些意外，眼神在两人身上盘旋。
“别看了，他和我聊天之前还和我老婆聊了会儿，那才是导火索。”
闻渊的眼神忽然就变了，探究的意味浓厚得不行，口香糖一样黏在叶述霖身上。
“不是，那你宅家里，她俩朋友有限，又正好碰上我从你家出来，还有谁能当他们的知心大哥哥啊。”
叶述霖往外走着，还不忘去小卖部买了加起来要几十块钱的零食递给闻渊：“抵了水钱了。”
“太多了。”闻渊从里面挑出几样装在口袋里，其它的还给叶述霖。
“你分那么清楚干嘛，就是想给你。”叶述霖把闻渊的几节手指塞进塑料袋提手。
就这么推推搡搡之间，闻渊在小卖部门外角落看见一张脸。
很熟悉。
下午见过。
他快步出门，那个同学发现了，也加紧步子，但被闻渊追上。
“等一下，我们有事找你。”
叶傅两人几十秒后才到，叶述霖还拎着东西，塑料窸窸窣窣地互相磨蹭。
“怎么走这么急。”他轻轻喘气。
“校园墙那个事，真不是我，我都问清楚了，”他越说声音越低，脑袋也垂下去，“可能是我前女友，那个账号就是她在运营来着，就是我跟她分手了她气不过，想拆散别的情侣而已……”
严肃哥爆改委屈哥，现在看着蔫巴巴，和个小狗似的。
“快上课了，我得回去了。”
他们话还没问完，委屈哥就嗖一声窜出去了，窜出去前似乎还看了一眼傅笺。
闻渊怀疑刚才他就是故意让自己追上的。
但他说话太含糊，一听就知道藏了很多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他上次运动会好像是二百米和四百米的第一。”
叶述霖像是突然被唤醒不知名的记忆。
闻渊和傅笺都是一阵无语。
早不说晚不说。
“几班的，叫什么？”傅笺态度很差，斜眼看他。
委屈哥：委屈、害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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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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