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屈公子！”回过神的场外观众惊呼出声。
凝固的氛围似乎被这一声惊叫打破，叫太医的叫太医，扶人的扶人，还有赔的太惨的人在混水摸钱。
现场顿时乱为一团，这可是丞相府最宠爱的小儿子，现在被一只球砸得满脸是血晕倒在校场，要是让丞相府那一群护犊子的人看到不知道会闹出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完了。这是在场所有人除了宋昭见屈敬晕倒后心中唯一的想法。
……
养心殿
养心殿中皇上坐在靠在龙椅上，眉头紧蹙闭目养神。在他的旁边还摆放了一只小桌子，垒着高高的奏折，重叠奏折中隐约可见后方的人影。
“宸儿”皇上轻捏鼻骨缓解疲惫，“今日，是你母妃的忌辰？”
宋宸从奏折堆后起身：“是。”
皇上长叹一口气，似乎是十分痛心：“云儿也走了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宋宸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眼中神色。
皇上自己悲春伤秋了半天，似乎不满于宋昭没应他，逐渐安静下去了。
一时间，养心殿中只剩下奏折翻阅的声音。过了一阵，殿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吵架声，以及汪公公一声声压低了嗓子的轻劝。
皇上心情不佳睁开眼：“汪华德。”
守在门外的汪公公立即小跑进来：“奴才参见皇上，参见二皇子殿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外面何事如此喧哗？”
汪公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是……丞相府的。”
皇上不耐烦极了：“问你话就直说。”
汪公公趴伏在地上：“是七皇子和丞相府的幼子起了争执，丞相府幼子晕过去了，现如今丞相大人正在养心殿门口。”
皇上双眼微眯，似是有些疑惑：“七皇子？”
汪公公补充说：“已过世窈嫔的孩子，叫宋昭。”
皇上头疼极了：“让他进来。”
“是。”
不过一会儿，一名身着红色官袍的人便从门外进来了。
他微弯着腰，形容憔悴，满脸苦相，走到皇上近前啪嗒一下跪了下去：“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虚作了一个手势，是一丞相起身：“爱卿请起。”
丞相并没有起身，他行了一个大礼，哭诉道：“求皇上为我儿做主。”
皇上被他吵的头疼：“爱卿请讲，究竟是何事至于如此？”
“皇上，七皇子行为乖张顽劣，我儿屈敬与七皇子比赛蹴鞠。这本是两小儿之间的玩闹，没曾想七皇子却将我儿踢至昏迷，如今我儿还在太医院躺着。可七皇子却未有半分愧疚，致我儿昏倒后还说……还说‘即使告到我父皇那边也无济于事！’?”
丞相字字泣血:“请皇上明鉴，为我儿做主！”?
“屈爱卿起来说话。”
“皇上，若此事没有决断，臣愿长跪不起。”
皇上往常里他对这个七儿子并没有太多的印象，怎么这次一闹便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汪华德，去把七皇子叫来。”?
“是。”王公公应了旨意，下去了。?
“屈爱卿你先坐着，待我把七皇子叫来，当面问清楚是什么情况。”左丞年纪不小，不可能真让他一直跪着，皇上便吩咐了个小公公给丞相赐座。?
“谢皇上！”?
皇帝常年追求长生之术，因为服用了太多丹药，精神时常容易感到不济。?
这会儿他才说了几句话，又累得闭上了眼睛，斜靠在了椅子上。?
二皇子立于两人身侧，吩咐了下人上茶后说:“小园子，你去太医院看看，叫太医给屈小公子用上最好的药。”?
皇上在他身后有气无力的补充:“将我私库那支雪参也送过去。”?
“是。”?
“谢皇上恩典，谢二皇子恩典。”?
几人在养心殿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宋昭便来了，一同来的还有户部尚书孙琦。?
户部尚书孙琦:“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二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昭:“儿臣给父皇请安，皇兄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
“皇弟同安，尚书大人请起。”?
皇上喝了口茶醒神，“孙琦，你来干什么？”?
“皇上微臣此次前来是为边境饥荒一事——”?
皇上打断了孙琦的话:“孙琦，你来的正好，昭儿和丞相府幼子屈敬起了争执，这事你可知？”?
孙琦的妹妹是宋昭的母妃，早年因为宋昭的母妃十分美丽，孙琦便举荐其妹入宫。皇上将宋昭母妃纳入后宫后，孙琦的仕途也随之步步高升。?
可是没几年，圣人之心易变，婉嫔沉默寡言的性子不讨皇上欢心，宋昭两人便彻底失了恩宠。?
后来孙琦的第一任妻子逝世，他便娶了二皇子母妃的亲妹妹做续弦。搭上了二皇子这条船后，与婉嫔和宋昭的联系渐少。?
自婉萍去世之后，宋朝和孙琦的联系更是几乎没有，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孙琦伏跪在地:“微臣不知。”?
皇上将茶碗顿在桌上，不怒自威:“宋昭，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宋昭腰背笔直跪在他面前:“儿臣与屈公子约定比一场蹴鞠比赛，若是我赢，屈公子从今往后不可再欺凌于我；若是他赢，往后的学堂中的骑射课程都是我当靶子。”?
在场人均是一惊，左丞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宋昭再不得宠，也是皇上亲子，屈敬这么做，无疑是将皇上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此时左丞只得否认这件事情:“七皇子，我儿素日与人交好。你说我儿欺凌你，可有证据？”?
宋朝不卑不亢:“此事学堂中的同学们都可作证，丞相如若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
丞相气得手抖:“七皇子，先不言我儿是否欺凌与你。既是你俩比赛，那你赢了比赛便是，为何要将我儿踢晕，至今昏迷不醒！”?
宋昭微抿双唇，没有反驳这句话。?
二皇子出来打圆场:“七弟是不小心的吧？”?
宋昭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直视皇帝的眼睛说:“不是。”?
二皇子一怔，心中明了了。宋昭这一石二鸟使得不错，既打了屈敬让左丞无话可说，又能在皇上面前献计策。?
若是皇上真采用了计策，就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责罚他，顶多罚几个月俸禄罢了。?
丞相气的似乎也马上要进太医院了:“你——你——求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皇上头疼极了:“这么说你还是故意的。”?
“是。”宋朝定定看着皇上，“因为如果不这样我见不到父皇。”?
皇上微微挑眉:“哦？你要见我？”?
“是。儿臣有办法解决边境饥荒。”宋昭的话铿锵有力。?
“那今天你们俩甥舅还真是巧了。”皇上从不知道自己的七儿子有这一面，一时间来了兴趣，但他依旧不太相信宋昭真的有办法。?
皇上说话带着几分有气无力:“孙琦，你说说看你的办法。”?
“是。”孙琦从就中拿出了一块椭圆的土黄色东西，“此物叫洋薯，前几年从西方传进西南，西南百姓种植过后发现此物亩产极高，成熟又快。前几日西南巡抚此物作为贡品移交户部，还标明了亩产数量和种植方法。此物若在边境种植下去，必能解决饥荒问题，”?
皇上细细看了孙启呈上来的种植方法与亩产数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好！好！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孙琦面色如常:“能为皇上解忧是微臣的荣幸，微臣不敢贪功。”?
孙琦追名逐利半辈子，不要功劳只是嘴上说说。他的情绪遮掩地完美，若不是宋昭看到他那微微翘起的嘴角，也是看不出来的。?
宋昭对他的厌恶已久，偏不愿意看到他这样。?
“正好如今尚书令空悬——”?
“父皇！”宋昭打断了皇上的封赏，“您还没听儿臣的计策。”?
皇上并不指望这个儿子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更像是心情好了顺便一听：“哦？那昭儿说说罢。”?
“儿臣认为孙大人呈上的作物日后定能解决饥荒问题，但是当下的情况是边境饥荒已经十分紧急，根本来不及有时间种植洋薯。”?
皇上封赏的心逐渐冷静:“继续说。”?
“儿臣认为解决饥荒问题并不困难，因为边境五城并非完全无粮，五城内依旧有人在售卖粮食。”
左丞说：“哼，无知，边境五城的粮食如今价格高昂，平民百姓根本买不起。”
宋昭不为所动：“是。粮食全部都在富商贵胄手中，他们高价在五城内售卖，百姓买不起粮食便只能挨饿。若有办法让富商们把粮食拿出来或者低价出售，饥荒就可迎刃而解。”?
“这就是七皇子的办法？”孙琦冷冷一笑。?
“稍安勿躁，孙大人。”宋朝微微一笑，继续说，“现在是要买粮的人多过了卖粮的人，粮食价格才持续增高。若是打破了这个平衡，让各地手中有粮商人都去五城售卖粮食，粮食价格自然很快降低。”?
“怎么让他们主动去？”皇上身体前倾，明显是听进去了。?
“这个也很简单，让他们知道去边境五城卖粮有利可图即可。”宋昭语气逐渐下沉，“但如今世人皆知边境五城缺粮，粮价也高，但依旧没有粮商去买粮。那便只有一个可能，粮价还不够高，还没高到能吸引其他地方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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