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段将军,好久不见,哈哈哈哈。”陆照雪一把抢过书抱进怀里,莫名心虚,“你也来买书啊……”
段川流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恰巧路过,这书讲的什么?”
“我……我还没看呢,我怎么知道!”陆照雪语无伦次,“那个……时候不早了,我……我就先走了哈!”陆照雪转身拉着江余就溜,试图不给段川流留一点说话的机会。
“陆姑娘请留步!”
陆照雪的步子硬生生停下,“段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是有事要说,原本打算去酒肆告诉你的,如今碰巧遇上。”段川流说着,向她走近几步,“方才府衙门口贴的告示看到了吗?”
“人太多,没挤进去看,只听到说新知府上任了,还把城外的贼匪剿了,这人便是你带去过酒肆的朋友吧?”陆照雪后退几步,“你别离我这么近啊……”
“那便请陆姑娘借一步说话。”,段川流引着陆照雪走到书铺旁边的大树下。
“翟罗是我的好友,我们两家是世交,他提前来边城上任,为的就是前任知府之事。”段川流简单解释了一句,“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杜员外和丁庄头都被流放到矿上做苦力,家眷随行。至于庄谷,他并没有实质的罪名,对贼匪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打了二十板子,应当已经送回酒庄了。”
“酒庄断不能再留他,”陆照雪果断道,“待他养好伤,我便让他自己回家去。”
“听说他还有个祖母在庄子上住着。”
陆照雪沉默片刻,道:“大夫说徐姨已经不认不清人了,留在酒庄也好,庄谷自己都自身难保,他如何能照顾好老人家?多谢段将军告诉我这件事,有空……”
段川流接过话:“有空去酒肆喝酒,我知道。”
她笑出声,“对,有空去酒肆喝酒。”
“走了。”陆照雪冲着他点头,先行离开。
江余乖乖的站在街角等人。
陆照雪走过去,从怀里翻出那本封皮其貌不扬的《将军醉》,她随手打开翻了几页,里面连插图都没有。
她把书合上,“时间不早了,咱们去店里吧!”
下午开了店,最后一个订酒的客户也差小厮拉了车来装,陆照雪抱着册子跟搬酒的伙计闲聊,“你们迎客来什么最好吃啊?”
那伙计擦一把汗,“自是我们石掌柜的亲手烹的炙羊肉最好吃了!”
“炙羊肉?这羊肉不是家家户户都会做?在边城可不稀奇。”
“我们掌柜的炙羊肉可跟别家的不同!是我们家石掌柜独一份的手艺!而且一天只接待一桌吃炙羊肉的客人,这订单已经排到下个月去啦!”那伙计自豪道:“姑娘若是想吃,我同掌柜的知会一声,许是用不了那么久。”
“你说的话在你们掌柜的那儿那么好用?”
“自然是因为这炙羊肉必须得配江氏酒肆的酒才好吃!”伙计脸红。
陆照雪被他逗笑,“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掌柜的点名了要江氏酒肆的酒,旁的都不行!这批酒我拉走,这儿可还有新单子呢!”
“新单子?”
“对,在这儿呢,姑娘瞧瞧。”伙计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若是合适,我们掌柜的过几日便上门来签单子!”
市面上常卖的黄酒,米酒等许多种酒江氏酒肆都有,但像迎客来石掌柜的要的这种酒,却是江氏酒肆独有的招牌,因此价格也比较高。
陆照雪看了一遍石掌柜想要的货,“行,这单子江氏酒肆接下了。”
“好嘞!陆姑娘是个爽快人!迎客来是江氏的常客了,我们掌柜的托我问一句,江掌柜的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告诉石掌柜多谢他关心。”陆照雪笑说:“日后有机会,定是要去迎客来吃炙羊肉的!”
晚上回到榆树巷,陆照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江正和周珠。
江正除却腿不能动,能睡能吃,躺在床上养了大半月的身子,整个人又胖了一圈儿。
他赞许的点点头,“石掌柜跟咱们铺子一直有生意往来,他为人实在,炙羊肉的手艺更是好,我也许久没去吃过了。”
周珠坐在床尾绣花,闻言瞪他一眼,“你瞧瞧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
“这不是娘子每日炖的汤太好喝了吗?”
如此场面陆照雪再待着便显得有些多余了。
“我就不打扰舅舅和舅母休息,先回房了。”
“等等!”江正连忙叫住陆照雪,跟周珠对视一眼,“舅舅还有事要跟你说。”
“珠儿,去把江余也叫来。”
意识到江正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她便坐在一旁静静等着。
待周珠带着江余进屋,江正才开口道:“照雪啊,我和你舅母决定,把酒肆交给你了。”
“舅舅!”陆照雪听到这话,心里一颤,立马站起来。
她下意识去看江余,但这小子冲着她傻兮兮笑着,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先别急,听我说。”
“对,对,”周珠道:“你先坐下,咱们坐下说。”
周珠扶着她的肩膀,把她轻柔的按回了椅子里。
“孟大夫说,我这腿就算好了之后走路与常人无异,做别的活儿却是不行的。你舅母身子也不好,虽说会打算盘也会算账,可她到底不会做生意。”说着,他看了眼江余,“至于这小子,一门心思读书,哪还有空想别的?”
“舅舅……”
他叹了口气,“这酒肆是我们江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到我和你母亲这一代,原本是应当一起经营,一个管庄子,一个管店铺。你母亲跟你父亲去南方的时候,你外祖父母给她什么,她都没要。”
“我还记得临走前她抹着泪,说女儿不孝,日后不能留下身边尽孝,这钱她不收。不曾想,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
周珠听着,也拿帕子抹起了眼泪。
“照雪,你是自家人,这酒肆原本便有你一半啊!”
“可是我……”
江正不用拒绝道:“莫再推辞了!舅舅老了,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你外祖父整日逗狗养鸟,早就不管事儿喽!”
“咱们江家,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安稳稳把日子过好!这酒肆啊,随你日后怎么折腾都成!”
说完,江正沉声问江余,“余儿,你觉得如何?”
江余被周珠叫来的匆忙,书还在手里捧着,他闻言,红着脸道:“我……我只会读书,别的都不会,酒肆还是让表姐管着吧。”
周珠眼神殷切的看着她,陆照雪踌躇着,最后只是说:“能帮上舅舅和舅母的忙就好。”
旁的她不敢应。
“那舅舅便当你答应了!”江正一脸喜色,随即又道:“我不能下床,咱们家各处开销也大,最近生意实在算不得景气,照雪啊,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江家一向不在吃穿用度上省钱,周珠更是盘算着把钱婆子再请回来,自己去酒肆帮忙。周珠花钱习惯了大手大脚的,每日买菜买肉便要花去不少;江余读书笔墨纸砚处处都要用钱,日后还要去赶考,这便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更不用说江正每日的药钱,孟大夫的诊费……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个酒肆撑着,最后留在手里的钱也不够看的。
“舅舅说的哪里话?照雪一定尽心尽力。”陆照雪道:“只是若是想再多赚些钱,只靠着每日卖酒,肯定是不够的。”
“你只管放开手去做,舅舅相信你。”
周珠抓着手帕道:“若是有舅母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表姐……我……我便是只会读书的。”
陆照雪看着三个人充满信任的眼神,才觉得,原来有家人的感觉这般好。
晚上回了自己房里,陆照雪才拿出自己买的三本书来看。
她靠在床头,怀里揣着一只汤婆子,手上翻过一页菜谱,这菜谱不知出自哪位名厨之手,竟然画的还有插图,陆照雪看得津津有味。
薄薄的菜谱翻过几页,陆照雪忽然想起自己买的那个话本来,又连忙丢下菜谱拿出话本。
她翻开书看了几页,才发觉这本书是写一个将军浴血奋战的故事,故事开篇便写了这位将军在风雪中带人冲入敌营,取其首领首级,场面一片肃杀。
还挺有意思,陆照雪不知不觉已经看到将军回城那天,万人空巷,百姓们聚众相迎,而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伸手接下了一个不慎飘下楼的手帕……
手帕带着十分令人迷醉的酒香,而将军也被这酒香折服,竟然一时不慎跌下马,竟然是醉了……
陆照雪想着后面也应当是将军和姑娘谈恋爱的故事,正觉无趣,却忽然想起,这故事从第一页开始到现在,竟一句话都未提起这将军叫什么名字,只言片语中只有几个百姓称呼他为“端将军”。
她潦草的往后翻了翻,终于在最后几页看到了那姑娘深情的唤道:“川郎……”
陆照雪一个激灵,什么“端将军”,什么“川郎”,这本书……
她把书拎起来抖了抖,这本书莫不是什么段川流的同人小说吧……
这个叫“松竹”的作者真是人才,胆子真大啊……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陆照雪简直难以直视这本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是的段川流的脸,笑起来还带着浅浅的酒窝呢……
幸好白天没叫段川流看到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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