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民间十三年,位于京都东北角的临安然城动荡不安。而这不安,正来源于妖物作祟。
“救命。”十八岁的鹿久星在悬崖处呐喊,眼角带泪,浑身破烂不堪,脸上还沾着些被黑气卷起的泥土灰。
唯有腰间挂的玉,纯白无染,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随着鹿久星往悬崖处倒。
最后一刻她看向了那个与黑气对抗倒下了的少年,他浑身是血的跪在地上,不知是否还活着。
鹿久星视线被泪水掩盖,眼前一片模糊,面前的人只剩下残余的影子,逐渐被黑气包裹。
只见她坠下悬崖,身影瞬间被云雾吞没,再无踪迹。
……
就在前不久,临安然城城城主一家均被妖物杀灭,导致临安然城群龙无首,百姓人心惶惶。
此事确有蹊跷,临安然城城主鹿家到没有什么得罪过的人,也没有犯过什么错,却就在一夜之间,尸体遍地。更蹊跷的是,城主与城主夫人尸体均失去了心脏。
“真是太吓人了,听说城主家一子一女均下落不明,我看也是生死一线了。”在小吃摊位的一位妇人正在和其他姐妹聊着前几日发生的怪事。
“听传言,说是城主一家得罪了什么妖物邪祟,才落得如此下场。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
“世间真的有妖吗?”
“嘭。”坐在后桌的男子放下手中的碗。他刚吃完一碗面,听到前桌一堆妇人的话,想了一下,嘴角一勾。这事情,有意思。
他起身上前,开口就是少年感的低沉音色:“各位姐姐好,在下是刚来临安然城打算在此歇脚的商人。”
一桌年约三四十岁的妇人们,听到好听的声音叫着自己姐姐,抬头一瞧,还是个俊俏郎,穿着干净的行商服饰,站在面前。
“这位公子嘴真甜。”
“鄙人刚来此不久方才偶然听到姐姐们的谈话,想要打听一些事,不知可解惑一二?”年轻男子彬彬有礼,举止仪态温文尔雅,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一位妇人搬过来一把木凳:“来来来,坐。”
就这样,这位长相俊俏,充满少年感的年轻男子就被几位妇人硬拉着坐下了。
“这位公子生的真不错,看着五官端正,眉是眉眼是眼的。”一位妇人仔细打量着这位公子。
“人这叫俊俏。不知可有婚配啊?我家亲戚的二闺女还未婚配……”
“姐姐们,可否先听鄙人说?”年轻男子的脸都快笑僵了,打断叽叽喳喳的碎言碎语。
妇人们安静下来。
“方才听这位姐姐说,城主家中遇害,无一人生还?可当真?”年轻男子试探开口。
“哎,这事啊,整座城的人几乎都知晓。家中可真无一人生还啊。就是城主的大女儿和儿子不知所踪,连尸体都没有。”
“关键是,听闻城主夫人还不是汉族人,好像是什么西域……”那个妇人穿着略比其他人端庄,但是话说到一半就被年轻男子打断。
“没有官兵查验吗?”
“没有哎。但说来也奇怪,城主与城主夫人的心脏被挖了,其他人的尸体,身上没有半点伤痕,死的很是蹊跷嘞。”
何愿息听后皱了下眉,无官兵查验,这些人又是如何知晓逝者尸体状况的?
“那姐姐可知城主名字叫何名?失踪的女儿和儿子又叫何名?住在何处?”
“这位公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可是与城主认识?”有位妇人起了疑心,看着面前年轻男子对城主一家很是关心好奇,看这打扮,到不太像坏人。
年轻男子笑了笑,连忙摇头:“这不是初来乍到,要对这座城有所了解才可做生意嘛。还请姐姐们相告一二。”
“我们城主啊,叫鹿示启,城主夫人好像是后改的名字,叫什么也不记得了。至于女儿与儿子,好像是有一个叫鹿什么星还是月的?”
此人竟知城主之名,却对其儿女名字语焉不详。更怪的是,百姓直呼城主名讳,竟无人觉得不妥。
何愿息暗想。
“城主家不怎么让孩子露面,所以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也没怎么见过,亦不清楚叫什么名。不过,不知这位俊俏郎叫什么啊?”
年轻男子笑了笑,表情突然变的正经,起身,在桌子上放了一两银子:“多谢姐姐们。”
他转身就走。
“哎,不是这人……”
年轻男子身穿墨绿色长衣,头上绑着白蓝色相间的发带,风度翩翩,迎着微风穿过街道。
“何愿息!师兄!”
远处的叫声,让这位年轻男子停下了脚步。
何愿息回头,看向急匆匆跑到自己面前的师弟,何谨。
何谨今年才十岁有余。面相还如稚嫩的孩童一般。
“师兄,抱歉,太急了,忘了礼数,叫了名,还请师兄责罚。”
何愿息没了方才和妇人们聊天的模样,声音和举止都变得稳重了许多:“无妨。如此慌张,可是发生何事?”
“我方才感觉到,这座城,有妖。”何谨有些喘,他与寻常凡人无异,虽未开灵智,但却体质特殊。
“我知道。”
“而且感觉修为不浅。方才我在卖饼子的铺子前,还听到了一件离奇的事。”
“何事?”何愿息挑了下眉。
“城主一家都死绝了。”
何愿息看了看周围,街上人来人往,闲言碎语不断,可见此事已迅速传开,且衍生出诸多版本。他随即转身朝一个胡同走去。
“哎,师兄。”何谨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死胡同中,何愿息确认无人在附近后,拿出了自己的罗盘。他左手双指轻触鼻尖,闭眼默念口诀:“天地玄黄,乾坤在握,万物逢时,归元显之!”
罗盘快速旋转后,朝一个方向停住,并发出了光。
看来城中的妖物还留有微弱气息。
何愿息收回罗盘,朝着何谨说:“随我来。”
罗盘的光只有有修为之人才可看到。
二人跟着刚才罗盘所指的方向走去,穿过人群,来到了城中最大的住宅处。
大门上的牌子还挂着——鹿府
“鹿府?难道说,这城主一家真的是被妖所害?”何谨瞧了瞧周围,“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蹊跷啊?”
何愿息没说话。
“这座屋宅明明是在城的最中间,应该人来人往才对,而这里几乎都没有一个人,周围的房子门上也都没有牌子。”
“不错。有长进。”何愿息挑眉,夸赞师弟,懂得观察四周了。
何谨笑了笑:“是师兄教的好。”
何愿息走上前,打开了门。
空无一人的大住宅,什么都没剩下,只有冷清。
“这……”何谨看着眼前被打扫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住宅,愣住,“这要如何查?”
明明这户人家死了至少几日有余,房子却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一点看不出是被屠杀过,一丝血迹都没有。
“你去看看房内的东西有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何愿息说完后,头也没回的往前走。
何谨去探寻其他房间。
何愿息走到庭院,院子里花开的竟然如此旺盛,而周围的草都像没了生机一般,如同养分被吸走。
何愿息慢慢走到树的旁边,伸出一只手,小心试探的碰这棵树。
微弱的妖气环绕着树。
他又蹲下去看草,草上没有妖气。他拔下一株草。草已经枯萎,泛了黄。为何会如此?
“师兄!师兄!”何谨很快小跑过来,“这个庭院总共三间房,我大致一看,没有被翻过的痕迹,而且一点灰尘都没有。”
“其他地方呢?”何愿息面无表情。
“还没去看,离的有些远,在□□了。”何谨不想离何愿息太远怕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主要是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好像有人打扫过一样,而且那些金银珠宝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偷拿,这就更奇怪了。
这临安然城中,最有钱有势的,自然就是这百姓口中的城主家。城主一家无一人生还,那么那些金银珠宝自然是要落灰。有人来偷拿才是正常的,可这里的家具看着不像是被动过的样子。
“师兄,你说这……”何谨咽了咽口水,“不会是闹鬼吧?”
何愿息冷笑一下,他站起身,表情有些复杂:“鬼和妖,恐怕此处都有。”何愿息顿了顿,语气变得诡异低沉,“你更怕哪个?”
何谨被眼前何愿息的表情弄得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说话也有些结巴:“我……我都不怕我。”
“要是真是鬼呢?”何愿息再次试探。
何谨被吓得不说话了,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衣角,腿不仔细看,看不出在抖。
何愿息看着面前某人被吓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收回刚才表情,和蔼的笑了笑:“逗你的。这世上哪有鬼?”
何谨松了口气,想到不是鬼那就只能是妖,有提心吊胆起来:“那这里的妖……为什么要做这些?”
“不知。也或许不是妖做的。”何愿息抬头看着这棵开的格外茂盛的樱花树,这树太过茂盛,太反常了。
“可罗盘不是指向此处吗?也没有看到妖啊,难道坏了?”
“如果是妖所为,为什么这城中那么多人不杀,偏偏就杀城主一家,还取走了人的心脏。”
何愿息默了默:“你觉得,人死了,尸体会在哪?”
何谨想了想,忽然想到城主一家都死了,那他们的尸体在哪?谁会替他们埋尸体?
“尸体不见了!”何谨眼睛瞪大。
何愿息没再说什么,继续往里走,从庭院到外屋,外屋到里屋。
什么都没有。
何愿息又走到那棵树前,拿出罗盘。光束指向的是这棵树。
可是这座宅子里,种种诡异,实在是看不出是什么妖所为。
难道……这里不是在现实中?
何愿息抚摸着樱花树,这棵树很粗大,比正常樱花要粗半尺多。花开的十分茂盛,仿佛是吸收了周围所有的精气才长得如此好。
太蹊跷了。此处妖气微弱,这可是不断吸收精气,却不见妖,而罗盘却指向它。
何愿息抬起手,折断一朵花,花快速枯萎凋零,最后化成了灰。
樱花树周围被刺激了一般,闪了一下。
何谨瞪大眼睛,惊讶:“这这这……!”
“是阵眼。”
何谨不理解何时进入到法阵的:“我们在一个阵法里?”
“嗯。”何愿息抬头盯着这棵树,“凡人看不见妖,所以自认为**。普通的捉妖师感受不到隐藏起来的妖气,所以无能为力的推给人。但……此处却不像是……”
何愿息想起了自己,师父下落不明,师门遭遇离奇被灭,如此现象到是极为相像。
整个师门只剩下自己和不到十一岁的师弟活着。自己还成了百姓口中的罪人,若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也许师门就不会出事。
冤的是师门,不是自己。
他一直责怪自己,可却无法改变事实。
是他的错,他认。
师父……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翻涌的回忆压下。现在不是时候。
眼前的诡局,必须解开。
何谨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鹿家遭到妖害,这妖为何要害死凡人?而且还是整个府里的人。”
“不知道,或许还有什么,再看看。”
目前所看到的,让何愿息感觉不像是一只妖所为。
何愿息看这树干,树的纹路很深很密,像是活了许久才长成如此粗干的樱花树。
何谨凑近看这棵树,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他才刚入师门不到两年,其中一年与他在外游历,法力低微的很,但却能感受到妖物的气息。
何谨往后退,被石子绊了一下,摔了个屁股墩儿。
本以为会痛,屁股落地一刹那,地变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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