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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晨光熹微,东宫的窗棂上凝着薄露。宋时披衣起身,右腿的冻伤仍隐隐作痛,但他早已习惯这种钝痛,只皱了皱眉,便扶着桌案走到窗边。

案上放着一封边关来信,桑皮纸的信封上烙着宋家军的火漆印。宋时指尖微颤,小心翼翼地拆开——父亲的字迹遒劲有力,墨迹力透纸背:

【吾儿安否?闻汝负伤,汝母日夜难寐。边关雪融,商道已通,不日将抵京探视。汝父军务缠身,暂难抽身,待秋后回京复命。汝母携药同行,务必保重。】

宋时指尖摩挲着信纸,唇角不自觉扬起。母亲要来……

"看什么这么入神?"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宋时一惊,信纸已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他回头,见程景彦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玄色朝服上还沾着晨露的湿气,显然刚从早朝回来。

"殿下!"宋时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程景彦单手按住肩膀,硬生生压回椅中。

太子殿下垂眸扫了眼信笺,眉梢微挑:"宋太尉要回京?"

"是母亲随商队先行。"宋时低声道,"父亲军务未毕,需秋后才能复命。"

程景彦指尖轻轻敲了敲信纸,若有所思:"宋夫人要来?"

"是。"宋时耳根微热,"母亲说……要当面谢殿下救命之恩。"

程景彦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恢复如常:"本宫要亲迎。"

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宋时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支起身子,右腿的冻伤处传来熟悉的钝痛。窗外天色尚暗,只有东厢的值夜灯还亮着,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手指碰到枕边那封边关来信时,他不由自主地又抚了一遍信封上凹凸的火漆印——松枝纹,宋家军的标记。

"世子醒了?"守夜的小太监听见动静,忙端着铜盆进来,"殿下吩咐了,今日您要多睡会儿。"

宋时摇摇头,忍着腿痛坐到镜前:"母亲今日到京,我得准备着。"

铜镜里映出一张清瘦的脸。这两个月养伤,确实瘦了不少,下颌线条都变得锋利起来。他伸手摸了摸眼下淡淡的青影,想起昨夜程景彦那句"明日不必早起",心里又暖又涩。

"用这支簪子吧。"

宋时从妆匣底层取出一支素银簪,簪头是小小的松果造型——十四岁生辰时母亲送的。小太监正要帮他绾发,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殿下。"

程景彦一身玄色常服走进来,发梢还带着晨露的湿气。他目光扫过宋时手中的银簪,伸手从袖中取出个锦盒:"用这个。"

盒中是一支青玉簪,通体碧透,簪尾雕着兰草纹。宋时认得这玉料——是去岁番邦进贡的雪域寒玉,程景彦曾说过要雕方印章。

"太贵重了..."

"别动。"

程景彦已经站到身后,抽走了他手中的银簪。微凉的手指穿过发丝,动作意外地轻柔。铜镜里,太子殿下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线,专注得像在批阅奏章。

"殿下会绾发?"

"小时候给兰儿梳过。"程景彦将玉簪稳稳插入发髻,"母...先皇后病重那会儿。"

话尾的停顿让宋时心头一紧。他透过铜镜,看见程景彦迅速垂下的眼帘,那里面一闪而过的痛楚,比任何伤口都深。

朱雀门前,宋时的腿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第三次调整站姿时,程景彦突然递来一根乌木手杖——杖头雕着松枝纹,正是宋家军的标记。

"......父亲的手杖?"

"本宫令人仿制的。"程景彦目视前方,"原物在武库。"

远处尘烟起处,一队黑甲骑兵护着青篷马车疾驰而来。宋时的手猛地攥紧手杖,指节发白。

车帘掀开的刹那,鹅黄色裙角像蝴蝶般掠过眼帘。宋夫人不等脚凳放稳就跳下车,发间金步摇乱晃:"儿时!"

"怎么瘦成这样!"宋夫人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杏眼里噙着泪,"腿还疼不疼?夜里可还咳血?太医开的方子......"

"娘!"宋时窘得满脸通红,"殿下面前......"

宋夫人这才转身,正要行礼,却被程景彦虚扶住:"夫人不必多礼。"

阳光穿过宫檐,照见太子殿下难得柔和的轮廓。宋夫人怔了怔,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殿下小时候最爱吃的松子糖,臣妇特意......"

程景彦整个人僵住了。

东宫偏殿里,宋夫人带来的边关点心摆满一桌。

"这是雪山茯苓糕,最养元气。"她将青瓷碟推到程景彦面前,"殿下尝尝?"

程景彦盯着糕点上熟悉的松枝纹——与宋时腰间玉佩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六岁那年,那个把他从高烧中救回来的鹅黄身影,也曾喂他吃过这样的点心。

"多谢......姨母。"

这声称呼让宋时猛地抬头。程景彦却已接过糕点,动作小心得像捧着什么珍宝。

"彦儿小时候可挑食了。"宋夫人笑着给儿子盛汤,"非要把松子糖藏在《论语》里偷吃......"

"娘!"宋时一口汤呛在喉间。

程景彦耳尖泛红,却破天荒地没反驳。阳光透过窗棂,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脱衣服。"

宋夫人突然对儿子下令。宋时涨红了脸:"这、这不合规矩......"

"我是你娘!"宋夫人已打开随身的药箱,"殿下,劳您按住这傻小子。"

程景彦毫不犹豫地扣住宋时手腕。药箱掀开瞬间,浓郁的药香弥漫内室——整块雪山灵芝熬成的膏体晶莹如玉,正是治疗冻伤的圣品。

"忍着点。"

药膏触及伤口的刹那,宋时疼得浑身紧绷。程景彦突然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手法娴熟得像做过千百次。

宋夫人眼中闪过讶异,随即会意一笑。她包扎的动作越发轻柔,最后系结时悄悄在儿子耳边道:"这孩子......待你很好。"

日暮时分,宋夫人取出个紫檀匣子。

"当年说好的。"她将匣子递给程景彦,"若时儿平安回来,这株百年山参就赠予东宫。"

匣中红绸衬着一株人形老参,须发俱全。参体旁静静躺着枚褪色的香囊,上面绣着"平安"二字——与宋时腰间玉佩正好一对。

程景彦指尖微颤。他忽然明白为何初见宋时就觉熟悉——那年母后病榻前,曾有人将这样的香囊系在他腕上,说能辟邪保平安。

"殿下?"宋时疑惑地看着两人打哑谜。

程景彦突然起身一揖:"谢姨母成全。"

晚风穿堂而过,吹动宋夫人眼角的泪光。窗外樱花纷扬如雪,仿佛又见当年朱雀街上,那个追着将军车驾狂奔的鹅黄身影。

子时三刻,东宫书房内的烛火依然明亮。

程景彦眉头紧锁,朱笔悬在奏折上方迟迟未落。窗外秋风呜咽,吹得窗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揉了揉眉心,正要蘸墨,忽听偏殿方向传来"砰"的一声脆响,似是瓷器落地。

笔尖的朱砂滴在奏章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常安。"

守在门外的侍卫慌忙进来:"殿下?"

"偏殿怎么回事?"

常安还未答话,一个小宫女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扑通跪下:"殿下恕罪!宋世子突然高热不退,打翻了药碗..."

程景彦已经起身,玄色寝衣的广袖带翻了砚台。墨汁泼洒在青玉镇纸上,顺着案几边缘滴落,他却恍若未觉,大步朝门外走去。

偏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四盏宫灯将室内照得通明。太医正往宋时额上敷冰帕子,那帕子刚放上去就腾起丝丝白气。

宋时躺在锦被中,面色潮红得不正常,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呼吸又急又浅,唇瓣干裂得渗出血丝,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何时起的烧?"程景彦在榻边坐下,伸手去探宋时的额头。

指尖刚触及那片滚烫的肌肤,就被宋时突然攥住了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程景彦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不正常的高热。

"...娘..."宋时在混沌中呓语,声音嘶哑得不成调,"边关...好冷..."

程景彦的手腕被烫得一颤。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时——平日里那个总是挺直腰背、笑容明亮的少年,此刻脆弱得像张一触即破的薄纸。

"都退下。"

待殿门关上,程景彦亲自拧了条新帕子。冰凉的井水浸透细麻布,寒意顺着他的指尖蔓延。

"忍着些。"

他单手托起宋时的后颈,正要换下已经温热的帕子,却听见"嗤啦"一声——宋时竟在昏迷中撕开了自己的衣襟。白皙的胸膛上,雪莲谷留下的冻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蛛网般从心口向四周蔓延。那些伤痕在烛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与周围健康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冷..."宋时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程景彦的衣袖,"殿下...好冷..."

程景彦一把扯过锦被将人裹住,转头朝外间厉喝:"再取三床狐裘来!把地龙也烧热些!"

"...黑水峡...有埋伏..."

宋时的梦呓渐渐染上哭腔,滚烫的眼泪砸在程景彦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紧。太子殿下僵住了——这是宋时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父亲...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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