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站的钢制地板在苏砚的膝盖下震颤，仿佛整座建筑正在被某种远古巨兽吞噬。汐的尾鳍扫过之处，空气泛起水纹般的扭曲，那些悬浮的液滴与碎片在她的生物电场中缓慢旋转，形成微型的漩涡星系。
林原的平板电脑突然迸出一串火花，屏幕上的深海地图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黑白影像——1943年的军舰走廊，摇晃的镜头里，一个穿日军制服的年轻人正用染血的手指在舱壁上刻字。
ウソじゃない
（不是谎言）
苏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刻痕的笔画走向与他潜水日志上的字迹完全一致。
老船长突然发出嘶哑的呜咽，他解开油腻的工装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早已愈合的圆形疤痕："祖父临终前...用烧红的通条烙了这个..."疤痕的轮廓与"青鹳丸"的螺旋桨螺栓完全吻合。
汐的鳃缝剧烈张合。她手中的船钟指针开始以精确的秒速锈蚀，铁屑飘向声呐屏幕，在显示器表面拼出经纬度数字——北纬32°15.7'，西经145°38.2'，比沉船坐标偏西两海里。
"压载舱..."苏砚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画着同心圆，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但此刻他的手指正自动复刻着叶寒当年在军舰管道上绘制的检修标记，"当年他们故意让军舰侧倾...是为了把什么东西沉入海沟？"
观测站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彻底黑暗降临前的瞬间，苏砚看见汐的鳞片全部逆向竖起，露出下面荧光的真皮层——那上面浮现出与林原平板电脑里完全相同的日文刻字。
ウソじゃない
（不是谎言）
黑暗持续了整整十秒。当应急灯再度亮起，减压舱前只剩一滩闪着荧光的黏液，里面浸泡着半片珍珠母材质的...指甲？
林原用镊子夹起那片物质时，它突然在紫外灯下显露出指纹般的纹路——不是人类的涡状纹，而是某种深海鱼类特有的枝状血管图案。
"她在蜕皮。"老船长的烟斗掉在地上，火星溅到自己的裤管都浑然不觉，"就像深海鳗鱼在繁殖季..."
声呐室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他们冲进去时，发现主控台的石英压力传感器全部爆裂，但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声波成像仪上显示的内容——六百米深的海水中，一个人类轮廓正以每秒二十米的速度笔直下潜，身后拖曳着长达数百米的发光生物链。
"这不可能..."林原的喉结滚动，"没有人体能承受..."
苏砚的左耳突然涌出温热的血。某种超出人类听觉上限的声波正通过观测站的金属框架传导，在他的骨骼间引发共鸣。他踉跄着扶住控制台，看见自己的血滴在操作面板上形成完美的球形，像在无重力环境中一般缓缓滚动。
血珠最终停在某个被锈迹覆盖的按钮上——那是深潜器对接系统的手动超控开关，理论上已经二十年没有使用过。
老船长布满老人斑的手突然覆盖上来："你知道为什么观测站要建在这个坐标吗？"他的指甲抠开按钮旁的铭牌，露出下面被刻意磨平的日文假名——"青鹳丸"的姊妹舰"白鷺丸"曾在这里投放过的实验性深潜器。
林原突然倒吸冷气。他的平板电脑自动重启后，显示出一份从未见过的声呐扫描图：在沉船坐标下方的玄武岩海床上，赫然存在着人工开凿的竖井，其螺旋阶梯的结构与鲸骨梳的齿纹完全吻合。
"不是自然形成的热泉..."林原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般的颤音，"这是座电梯。通往地幔层的电梯。"
观测站外，太平洋的浪涌突然改变节奏。潮水退去的速度异常迅疾，露出平时深藏在水下的礁石——那些黑色玄武岩表面，刻满了与汐鳞片下完全相同的枝状血管图案。
苏砚摸向自己左胸的伤疤。在海底火山即将喷发的低频震颤中，他清晰地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
一个是汐通过生物电场传来的鲸歌韵律。
另一个...是1943年的叶寒在沉没前，用最后的氧气唱出的德彪西旋律。
插一段话！
苏砚与汐的感情线是一场跨越时空的深海悲恋，他们的情感发展如同深海热泉喷发般缓慢酝酿、剧烈沸腾，最终归于永恒的静默。而且我描述的是现代线和战时线两条感情线，用不同的超自然纽带连接。我为了大家可以理解不同角色的人格和象征意义我打算在下一章的最后详细描述一下各个角色，嘿嘿
苏砚和汐的感情内核是--
不可触碰之爱：汐的体温会灼伤人类皮肤，苏砚的呼吸会污染她的鳃，他们最近距离的接触是通过声呐屏的振动传递心跳。
非语言沟通：70%的情感交流通过生物声呐、磷光图案、盐结晶等海洋媒介完成，唯一一次“对话”是苏砚濒死时，汐用电磁脉冲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愛してる”（日语“我爱你”）。
永恒印记：结局苏砚成为海洋学家后，发现自己的骨髓里长出珍珠层物质——这是人鱼族最深的烙印，代表“即使细胞湮灭，振动频率仍将重逢”。
他们的爱情如同深海热泉与极地冰山的相遇——注定改变彼此的形态，也注定无法共存于同一个世界。（不过我肯定也会发一些番外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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