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冷盯着李呡,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握住锋利刀面的手没有放下,“你在做什么?”
李呡试图拿过刀,刚伸手,男人先一步握紧,没管三七二十一,李呡握住刀柄“你放…放手啊”
“在做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
还有,他凶什么!
“我…在附近转转,你放松,别…别用力了!”李呡僵硬的口吻哄道“把刀给我。”
见人就是不放手,李呡妥协,放手。
气势不足的威胁“扔掉”
索性男人听话,把美工刀扔的老远。
李呡松了口气。
“李呡,为什么又要自杀?”黄咚同晦涩不明的冷声质问。
李呡内心也觉冤家路窄。就两次,还都被他看见。
吐槽归吐槽。
动作却不含糊,李呡脱掉外套。衣服质量一般,一撕就豁了口,赶忙捂住手掌心的伤口,气急骂“你有病啊,那是把新刀,很锋利的。逞什么英雄,以为自己是铁砂掌啊?”
“有这本事你和唐僧猪八戒师徒四个人一起去取个经啊,专降妖魔鬼怪。”
“……”
嘿,还不服气,李呡大眼瞪回去,“怎么,我说错了?”
“为什么又想不开?”
“复读机啊”李呡绑紧,推着男人的四指合拢被动握拳,避重就轻玩笑般开口“缺钱啊,不想奋斗想躺平。被不人不鬼的东西鸽了,决定杀了自己泄愤。”
他沉默,不知有没有信她的话。
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姿挺立,站军姿似得一动不动。李呡开始觉得装,后面发现每次去看她都是这个姿势,也就信了真有人有这样站相。
“我可以给你。”良久,男人开口。
“??什么”
“钱。”
李呡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儿?
“无端端你给钱我干嘛?”
“咱俩又不熟”李呡不理解,嫌钱多吗?
“……”黄咚同低头,摩挲那件薄纱,低声开口“不白给。”
“当生活助理。”
“给谁?”
“我。”
李呡抬头,两人对视,
姥爷说过,眼睛是不会最不会骗人的。
李呡从小被灌输这样的思想,久而久之会留心观察这个所谓心灵的窗户。她试图从黄咚同眼里看出是什么,可是奇怪,她看不懂他。
“你很有钱?”
“在你眼里,怎么算有钱?”黄咚同反问。
李呡还认真想了会儿,答“买各式各样的豪车车,去世界各地旅游,帮助很多人,每天起床就有一大笔钱等着我数,最好早上起床有人帮我刷牙洗脸,喂我吃早餐等等等”
“一大笔钱是多少?”黄咚同揪住其中一个答案提问。
吹牛谁不会,李呡张口就来“一天一万,第二天两万,以此类推知道吧,不过最好是数的手抽筋的那种最好。”
“抽筋不好。”黄咚同皱眉,不赞同反驳道。
“这是重点?”李呡抬起左手食指摇摆,一副‘你不懂’的表情,道“这叫幸福的烦恼”
可恶,被绕进去了。
李呡耷拉下脸“我先问的,到底懂不懂先来后到!”
黄咚同细细回想所有资产,李呡说的所有东西加起来只动用了他的一只股票。
“很有钱”黄咚同点头确认。
李呡审视着黄咚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像这般坦荡、毫无任何邪念的眼神,李呡内心充满矛盾。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人会做好事,任何事里都或多或少包含利益。
这是李呡学会的社会准则。
“我们,认识多久?”李呡汹涌澎湃的思绪在眼眸翻转,沉默良久,言语中听得出郑重。
微风拂过,抚摸李呡的长发,恍若想让女人严肃的神情中欢快起来。
只是李呡不领情,胡乱把头发别在耳朵后。
黄咚同和她无遮掩的对视,无声的对峙,男人缄口不言。
李呡失去耐心,刚要转身,黄咚同开口
“这个问题,重要吗?”
李呡收回视线,冷笑,亦真亦假道“废话,万一你是什么杀猪盘,把我卖到缅北,我找谁说理。”
“……”黄咚同蹙眉,就这样?他回“我可以提供资产证明。”
有时候她觉得黄咚同单纯的不像个成年人,说什么都相信。李呡双手抱胸“现在假证做的跟真的似得,证明不了什么。”
“根据你的渠道进行审查,任何虚假的地方你都可以看到。”黄咚同提供解决方法。
李呡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从兜里掏出银行卡,敷衍道“行啊,半个小时内,往里面打2个亿,我就答应。”
“……”黄咚同张口长篇大论“《反洗钱法》规定,相关金融机构对交易账户有义务进行合理审查,转账方需要核实身份以及资金来源,确保公民未涉及洗钱、恐怖融资等违法犯罪活动……”
“讲人话。”李呡打断某人的法条背诵,直接道。
黄咚同面无表情答“2亿属于大额转账,需要去银行确认。”
“200万”李呡本来也没期望对方真转,又报一个天方夜谭的数字。
“可以。”黄咚同回。拿过李呡手中的银行卡,对照卡输入,三两下就输完,只见屏幕上跳出白框黑字“……”
黄咚同表情一言难尽,李呡心道,小样,跟姐斗,还太嫩了。
“二类卡?”黄咚同望着得意洋洋女人的脸,问。
“什么鬼…”李呡说。
“限额”淡漠的声音传出。
“…”李呡笑容僵住,木讷一瞬,随即以极快速度抢回男人手中的卡。
正当李呡气恼转身想走时,黄咚同说“跟我回去,我会让王予拿资质证明文件给你。”
—
光真是随心所欲,所到处皆明媚。直射的阳光照在高耸的树上,大地映出叶的倒影。影影绰绰,形状各异,往两人身上拓印,轻轻摇晃,变幻。
李呡不想当什么狗屁生活助理,想快点回去。但一想到不能离开园区,又踌躇。
姥爷埋在老家,李呡的活动范围有限,之所以答应那小屁孩,也只因为她想去陪姥爷。
望着黄咚同,李呡想,苟三年不如摆三年。权当是为了那三年陪他的报酬。
打定主意,她说“跟你回去可以,”李呡跟个大爷似的双手交叉,“先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黄咚同表情淡淡道。
“你先答应。”
“李呡”黄咚同也不接招,冷淡的陈述事实“我是雇主。”
“我还是雇员呢,我骄傲了?”到底是放下来手,摆正姿势。
“……”骄傲什么?黄咚同眉头微皱,目光深邃,沉默半晌,“说。”
“包住包吃,工资你看着给,也别太低”李呡并不打算靠自己那两千五过活。先把基础要求解决,“你要求不能离谱,别整霸总胃那一套,我伺候不来。”
“。”
想到什么,继续道“每个月给我休息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再说”李呡不知道隐形时间有没有规律,先拿个保障,后面事后面说。
李呡话毕,黄咚同等了半响,“没了?”
“没了。”小屁孩答应的四个条件,完美完成了‘不干扰’,其他两样事也是完美的没有做到。
李呡觉得自己倒不是贪财,只是想让每一分钱都去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她,愿意承担这个使命。
最后一个自由,李呡并不确定会不会实现,她在赌一个不确定的约。
李呡冷嗤,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真像便宜的怨种爹李中强。
“好。”黄咚同眼神微微一疑,望着李呡冷下的面色,轻声道。
—
下班潮的车辆最是多,积压一天郁气的上班族将一切烦闷终于找到释放点,喇叭鸣笛声,咒骂声。前方执勤的交警坚守岗位,只是后边没带头盔的人低头懊悔,迟迟没有过去,又想到和辅警比拼时间又是一顿黑脸。
徒步的加班族匆匆在规定时间内吃饭回岗位,神色也算不上好。
一辆疾驰的迈巴赫从医院返程开进市中心停车场。道闸杆识别车牌号,司机递上卡,安保核验后快速按钮,杆自动抬起抬起,外头站岗的安保毕恭毕敬,“慢走”目送车辆远去。
“欸,黄咚咚,干吗要我当你生活助理?”李呡自认为不动声色的巡视了一圈又一圈,男人闭目养神,但她不是个安分的主。
早在那辆豪车出现时,李呡就知道黄咚同是有钱人。只是李呡不懂,怎么会找上她。
“只有一个人。”薄唇微启。
“什么?”
黄咚同眼皮抬起,没有困意“师徒四人,只有唐僧是人,其他三个不算。”
不是?这哥们反射弧这么长吗?李呡无语。
“因为你,”两人对视,男人皮肤白皙,但右手斜绑的白色绷带更胜一筹,和中台上印着‘第一医院’标识的药袋相得益彰,黄咚同回“做饭一般。”
这断句,差点让李呡脸红。
现在只剩下心跳,以及喷涌的肾上腺素,她毫不客气怼“不是黄咚咚,你是真有病。”
黄咚同沉默不语,转头,窗外渐暗的天,亮起的高楼大厦,灯光交映,层层叠叠。他眼中泛起一阵厌恶。
车停下,司机下驾驶位,车门自动开,那司机李呡熟,让她出糗的。不过那司机和蔼朝她微笑,面部表情管理得当,李呡朝他点头打招呼,后者恭敬回应。
李呡跟在黄咚同身后。人脸识别后,电梯直达最高层。
—叮,门开。
入眼是王予抱着一堆文件,站在右侧等待,看到李呡眼中闪过意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得体的露出笑容。
正色走在黄咚同旁,道“黄总,这是你要的资料,董事会议纪要陈秘已通过邮箱发出,相关合作商……”
李呡踱步跟在后面,透过落地窗俯瞰,夜色暗淡,立交桥上又是闪烁非常。并排高的建筑亮起高奢项链广告,大屏上的女人笑靥如花,没由来的,倨傲不恭的眼神,李呡眸光中带着审视,不过也只看了一眼,便转回视线。
“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李呡坐在会客桌上,王予朝她一笑,放置一个文件夹在桌上,之后离开,关上办公室门。
懒怠怠翻开,厚厚一沓,刚看两页李呡就头疼了“有重点没?”
她不想看。
“20页第三条,工资待遇。”主位上的男人翻阅文件,签字,条理清晰的回答李呡要的重点“23页第二条,你的义务,第六条,你的要求”
黄咚同动作没停,“没问题就在空行处签字。”
“有问题”李呡浏览一圈,没找到想要的,道“我只干三年。”
闻言,男人停笔抬头,眉头皱起,目光深邃,问“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李呡不客气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要伺候你一辈子啊”
要是说3年后就死掉,不得把黄咚咚吓个半死。李呡很有责任感的没有说出口。
“……”办公室大而空旷,染上一阵寂寥,“好”
男人的声音很轻,李呡下意识要捕捉,情绪去得快,李呡来不及想就泯灭在冷气中,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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