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午,周菱和唐宁终于到了镇上,先在街边摊吃了一顿馄饨 ,下午便直奔镇西的马市。
马市很热闹,旁边不仅做买马交易,还有各种其他灰色产业,比如地下赌场和黑市交易。
二人为了方便都以男装出行,但扎在这样的男人堆里,依旧颇为不适。周菱一边皱眉一边在拥挤的人群里往前挤。唐宁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时叫她跟上。
周菱屏住呼吸埋着头往前挤,脚下不知踩到了何物,险些跌倒,低头一看,一个满身脏污,头发蓬乱的小孩在地上追着个馒头。
“你没事吧?”周菱弯腰扶起小孩,帮她捡起馒头并递给她,可转眼间,就不见了唐宁的踪影。再一低头,小孩也没了踪影,她腰间的钱袋也不见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遇上贼了。
“你还我钱袋!”
小孩低着头往前窜,周菱在后面拼命地追。
周菱追到大槐树后便不见了那孩子踪迹,大树后一蒙面男子却露出半张脸。
周菱却并未察觉危险,那男子露出阴险的笑,刚要伸出手用迷药手帕迷昏周菱,却看到不远处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唐宁,她脸色一变,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那男人吓得后退半步,拔腿就跑。唐宁皱着眉头:“你乱跑什么?刚才要不是来得及时,你就完了。”
周菱顺着唐宁指的方向,看到树后逃窜的身影和掉落的手帕,唐宁捡起来闻了闻,说:“这是蒙汗药。”
周菱的脸色惨白,但经历了雨夜的刺杀,这次虽然凶险,却不至于吓得她六神无主了,她甚至庆幸,不是毒药就好。
此后二人便拉着手走,唐宁一路无话,周菱也沉默不语,随便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交了钱便就此离去。
离开时已近黄昏,周菱在路过一家帐篷时 ,风吹过门缝的帘子露出了里面的场景,她看到无数的女孩被绑着拴在木桩上,其中就有白天她遇到的小孩。
那孩子白天还偷了她的钱袋,她想要上前去向她讨回,却被唐宁拉住:“去何处?”
“那孩子偷了我钱袋,我就是跟着她才跑到那树后面的。”
唐宁一听神色一凛,仔细打量这家不寻常的帐篷。她注视了半晌,便一言不发地掀开了帘子,周菱愣了一下,立即跟上。
一进屋,便看到无数被捆绑着的女孩,最大不过十五六岁,最小也就七八岁。偷钱包那小孩也被绑着,嘴里还叼着一块馒头,看到周菱也露出意外之色。
“诶,你们是谁啊?这里不是随便能进来的地方。”
说话之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长相可谓俊美,只是气质略微猥琐,鼻子下面留了两撇小胡子。
唐宁直直看向小胡子男的眼底,准确捕捉到了小胡子的那抹闪烁。
“我的弟弟丢了钱包,说是这小孩偷的,特意前来讨要。”
那小胡子男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回过头一脚踹在小孩肚子上,小孩嘴里的馒头掉出来沾了泥。
“畜牲!是不是你偷的?还不快给我交出来!”
小孩又被踹了一脚,熟练地护着脑袋和肚子等脆弱的地方,那孩子却还是不肯把钱交出来。
周菱想不到自己的要求会给小孩带来一顿毒打,便立刻说道:“别打了!”
那小胡子哪里听周菱的,依旧照打不误。
唐宁手里未出鞘的刀落在小胡子男的脖颈下,懒懒地说:“行了,她既然不肯交,你这么打也没用。”
“是是是。”小胡子男收回脚,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周菱始终皱着眉头,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些哭泣的女孩,心里说不出的古怪,她问那小胡子男:“这些女孩为什么被绑着?”
小胡子男道:“欠了多少钱我还给你就是,还望不要多管闲事。”说完便拿出了足足的五两银子,递给了周菱,很有点用钱打发人的架势。
周菱却不接,冷冷看着钱和人。
“你是人贩子,方才就是这孩子引我到树下,你好趁机把我抓住。”
周菱的话让在场众人都屏住呼吸,唐宁也十分意外地看着她,露出欣赏的神色。
“我方才闻道了你身上的麝香味,与这手帕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周菱把手帕拿出来,放到小胡子男的眼前。
那小胡子男收起了笑容,嘲讽地将手帕收回:“小公子这是开什么玩笑呢?拿了钱走便是了,我们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们这要是闹事,可没有好果子吃。”
周菱大声问那些女孩:“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周菱问完,那些女孩都睁开了眼睛,露出期待的目光。
“哪来的混小子!敢在这里闹事!”那小胡子男忍无可忍,一脚踹向周菱,却被唐宁一刀挡下,轻轻一推便把他逼进角落。
小胡子自知不是对手,便一吹口哨,外面立时被包围起来。
周菱看这阵仗,却并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唐宁一定可以把一切都搞定。
唐宁低头瞄着这个到处给她惹麻烦的小家伙,无奈地苦笑。
刀立即出鞘,一阵鬼寒风从内向外扩散开来,将帐外之人震飞出去,紧接着她一刀一刀将人打倒,一柱香时间不到,便把人都打倒在地。
周菱在一旁早已看呆,她本以为唐宁只是一般厉害,想不到居然如此无敌,不禁擦了擦眼睛。
“原来你是,跃海刀丁里……”
那小胡子男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我弟弟原来是你杀的……”
唐宁甩了甩刀上的灰,冷冷地看着小胡子男:“你弟弟?”
“三日前雨夜,青蛙泊驿站,你将我弟弟杜仲拦腰斩断,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杜仲的哥哥杜伯,今日,我就要给我弟弟报仇!”
杜伯不顾一切地举剑冲上来,唐宁轻轻推了一下刀鞘,一股寒风隔着十步便侵入了他的胸口,一口老血瞬间喷出,整个人缓缓倒落在地,死不瞑目。
原来,那一夜就是这人的弟弟偷袭了她?她无话可说,只是一味地看着唐宁那冷如寒风的刀。
跃海刀——好霸气的名字。
这就是姐姐她们日常八卦的对象吗?可姐姐她们都错了,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冷静、强大。只有她知道。
唐宁和周菱把那些姑娘送去了当地衙门,衙门会帮助她们找到父母,还有些无父无母的人被送去各个府衙做丫鬟,终于是有了归宿。
只是周菱发现,偷钱包的小孩却不知去向。
唐宁和周菱虽然救了那些姑娘,却得罪了押送姑娘们的东海镖局。
从那些手下人口中得知,东海镖局负责是为金陵云嵇城的人押送这些人。这些人一共分为十二批送到全城各地,有的姑娘是无家可归流落街头,有的是父母弃养将她们变卖了,有的则是被引诱至此。总之,她们都是被迫卷入这场惨无人道的买卖中。
周菱听了无比愤慨:“真是可恶,我们能不能把剩下的几批也给她剿灭了!”
唐宁挑了挑眉,没理会她的天真发言。
周菱讪讪地挠头:“对不起,不该把个人意愿强加到你头上,毕竟这是得罪人的事儿。”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东海三兄弟中的两个已经被跃海刀杀了,将来寻仇也少不了跃海刀。”
周菱却想出一个办法:“我有一个办法!你把跃海刀教我,将来寻仇就让他们都冲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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