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穿过美术教室的玻璃,在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林月峋蹲身捡拾散落的颜料管时,钴蓝色滚到墙角,与他袖口露出的浅红痕相映成趣。门被推开的刹那,松节油气息里渗进一股阳光晒暖的洗衣粉味——江时越斜倚在门框,橙色校服拉链未拉,手里的温牛奶还凝着水珠。
他的目光落在林月峋手腕的红痕上,喉结轻轻滚动。昨夜那记篮球砸向窗沿时,这少年或许正站在玻璃后方。"赔你窗户。"牛奶瓶轻搁窗台,水珠顺着玻璃滑落,像某种无声的试探。林月峋没抬头,指尖蹭过钛白颜料管,银白痕迹在指腹晕开,如同他画中未圆的月。
画室里只剩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江时越踢了踢脚边的铁皮颜料盒,外壳的坑洼显露出经年使用的痕迹。"艺术节主题挺适合你。"他忽然开口,视线投向走廊新贴的海报,"《时光与光》,月亮也算光吧?"
林月峋扣上颜料盒的动作顿了顿。上届艺术节那幅被批"阴郁"的《月落时分》,此刻仿佛在画室角落的阴影里颤了颤。他起身时与走近的江时越撞个半怀,少年身上的热气混着汗味,如盛夏正午的阳光般不容拒绝地漫过室内的阴凉。
"想做什么?"林月峋退后半步,声线微哑却掩不住尾音的轻颤。江时越忽然笑起来,小虎牙在晨光中闪烁:"想看看,把月亮晒化是什么样子。"
这话让空气凝滞片刻。林月峋别过脸,耳尖的红意顺着鬓角蔓延,恰好被窗外掠过的麻雀收入眼底。他未察觉,江时越揣在兜里的手正捏着枚印着太阳图案的创可贴——那是今早从医务室顺来的,本想递出,却在少年转身后又悄悄攥紧。
"牛奶该凉了。"江时越退至门口,故意扬高语调,"下次再砸窗,就赔你整盒新颜料。"他指着那只破旧的颜料盒,转身时瞥见窗台上的牛奶瓶被阳光镀成暖金,而林月峋依旧背对着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红痕。
走廊尽头的上课铃响起时,江时越回望虚掩的画室门。阳光正爬上牛奶瓶的标签,而颜料盒旁的地板缝隙里,一枚未拆封的创可贴静静躺着,像谁遗落在时光里、未说出口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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