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画室染成蜂蜜色，林月峋站在画架前，指尖的钛白颜料已干透。他盯着那滴砸落在山岩上的颜料，忽然想起今早江时越说的"晒化月亮"。窗外又传来熟悉的拍球声，节奏比往常快了些，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没注意到，颜料盒旁的创可贴被谁踢到了画架下。直到傍晚收画具时，鞋尖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太阳图案的包装在阴影里亮了一下。他弯腰捡起，指尖触到包装上凸起的纹路，忽然想起江时越揣在兜里的手，和他转身时袖口露出的红痕一样，都带着某种欲言又止的温度。
篮球场的喧闹不知何时停了。林月峋捏着创可贴走到窗边，正看见江时越单膝跪在地上，队友围着他指指点点。少年的橙色球衣被撩起一角，后腰上缠着圈白色绷带，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怎么弄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画室里响起，轻得像片羽毛。
楼下的人似乎听见了，江时越猛地抬头，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滑落。他看见林月峋站在窗口，手里捏着什么东西，逆光的轮廓像幅未完成的画。"没事！"他扯着嗓子喊，故意拍了拍篮球，却疼得咧了下嘴。
林月峋没说话，转身从画具箱里翻出管金盏花膏——那是温书学姐给的，说能去疤痕。走到楼下时，江时越正把队友推开，"说了没事，别碰我！"看见林月峋走近，他突然安静下来，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腰。"林月峋把药膏递过去，视线落在他后腰的绷带上，"发炎了更麻烦。"
江时越盯着他手里的创可贴，又看看那管药膏，突然笑了："画月亮的还会治伤？"他接过药膏时，指尖擦过林月峋的手腕，那道红痕已经淡成浅粉色。
"昨天砸窗，你是不是在窗边？"江时越忽然压低声音，阳光把他的睫毛照得透明，"我看见你手腕了。"
林月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昨天关窗时撞到桌角的瞬间，还有今早发现颜料盒被震开时，里面滚出的半管快用完的金盏花膏。原来他都看见了。
"给你。"他把创可贴塞到江时越手里，转身想走，却被拉住手腕。少年的掌心很烫，像握着团正在晒化的月光。
"一起画艺术节的海报吧？"江时越的眼睛在夕阳下亮得惊人，"主题不是'时光与光'吗？你画月亮，我......"
"我画太阳。"林月峋打断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平稳，"不过先说好，不准再砸我窗户。"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两人交握的手腕。江时越看着林月峋耳尖又泛起的红意，突然觉得后腰的疼也没那么厉害了。远处的公告栏上，篮球赛海报和美术社启事被风吹得贴在一起，橙色的11号球衣和银色的月牙，在暮色里形成道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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