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是温吞的蜜,透过猫空店的玻璃橱窗时,被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落在深棕色木质书架的缝隙里,给每一本脊脊相依的书,都镶上了柔软的金边。书架的格子间藏着惊喜:陶制的小猫摆件歪着脑袋,釉色上晕着浅浅的日光;缠了三圈麻绳的玻璃罐里,干雏菊保持着盛放时的姿态,花瓣边缘泛着焦糖色的温柔,像是把去年的秋天锁进了罐子里。靠窗的原木长桌被晒得发烫,一叠叠明信片压着信纸,纸面的纹路里吸饱了阳光,摸起来都是暖烘烘的。复古铜台灯的灯罩上,藤蔓花纹缠缠绕绕,影子投在桌面上,像一片微型的森林。麻绳上的留言卡片晃啊晃,有的字迹洇了水痕,有的画着歪歪扭扭的猫咪,墨色里混着咖啡渍的棕黄,都是陌生人留下的细碎心事。空气里飘着现磨咖啡的浓香,混着书页久置的淡淡霉味,还有窗外偶尔钻进来的桂花香——不知是谁在店外的台阶上放了束桂花,风一吹,就有一两片花瓣飘进来,落在翻开的书页上,成了天然的书签。连店里的音乐都轻得像耳语,是低低的钢琴声,混着风铃偶尔的叮铃响,把阳光都揉得更软了。
林疏月穿一件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敞着一颗扣子,袖口挽到小臂,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她留着一头鲻鱼头,头顶的短发剪得利落干脆,卷弧上扬的发丝熠熠生辉,在阳光下闪烁,发尾却微微留长,垂在耳后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既有中性的飒爽,又带着少年气的随性。疏月推开门时,风铃叮铃响了一声。进门时就看见星遥站在明信片架前——浅灰色的露肩上衣衬得她脖颈线条格外干净,马尾上的粉色丝带被风轻轻吹得晃了晃。裙摆短短地停在大腿中部,轻轻扬起,露出她笔直的小腿。腰间系着一根银色细腰带,把腰线勾勒得恰到好处,整个人透着股清甜又灵动的气质,站在阳光里时,连头发丝都带着温柔的光。疏月故意放慢了挑书的动作,耳朵却悄悄竖着,等星遥终于抬起头看向她时,疏月的心跳猛地快了半拍,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翻着手里的书,指腹却不自觉地蹭过了扉页上那个小小的“瑶”字。星遥正踮着脚够最上层的卡片,阳光斜斜落下来,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尖,落在她捏着卡片边缘的指尖,像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箔。
那一刻,疏月听见自己心跳忽然快了半拍,像有片羽毛轻轻擦过心尖。她慌忙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悄悄转回来,看见星遥踮起脚尖的样子,着急地快步走过去,一抬手就拿到了那本卡在厚词典中间的《宋词画集》。
“这本是不是压得有点紧呀?”疏月攥着手里的书,耳尖的红慢慢漫到脸颊,连腕间银链晃出的光影都染了层浅浅的粉。阳光落在疏月微微敞开的领口处,把她的锁骨照得透亮。那道浅浅的骨窝像是盛了一勺暖光,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光影在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晃了晃,连带着脖颈处的碎发也染了层金边。“我刚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它藏在这儿呢。”星遥转头时,疏月正把书往她手里递,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
风刚好吹过,把星遥发梢的甜香和书页的墨香卷在一起,绕着她们打旋。星遥握着书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耳根漫上浅红,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谢谢你,我找了好久。”疏月回道:“我刚看见好多宋词卡片,正愁没人一起挑,正好你也喜欢,我们可以一起过去挑挑吗?”星遥听到疏月的话,眼睛里像落了细碎的阳光,亮闪闪的:“好啊。”话音刚落,她的耳朵忽然涨红了,像被春日的暖阳晒透的樱桃,连带着脸颊也泛起了浅浅的粉。疏月看着星遥泛红的耳朵:“你耳朵好红呀,是不是被阳光晒的?”星遥低下了头,眼神不敢直视疏月。
说着,疏月带着星遥往长桌那边走,阳光在她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桌上的明信片被风吹得掀了页,星遥指尖先在明信片堆里翻了翻,挑出一张印着李清照《如梦令》的卡片——淡绿色的纸面上,墨字带着浅浅的晕染,像淋过一场小雨。“你看这个,”她把卡片递到星遥眼前,眼睛亮晶晶的,“‘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印得特别有感觉,好像能看见满池荷花晃悠悠的样子。”
疏月低头看着卡片,阳光从她鲻鱼头的发梢滑下来,落在星遥的手背上,把她淡粉色指甲照得像透明的贝壳。“确实好看,”疏月伸手接过卡片,指尖不小心碰到星遥的指尖,两人都微微一顿,又不约而同地涨红了脸,“不过我更喜欢柳永的那句‘杨柳岸,晓风残月’,之前在书架上看到过,可惜没找到对应的明信片。”
星遥一听,立刻踮起脚往疏月身后的书架望,浅灰色的短裙随着动作轻轻扬起,腰带的银色扣环闪了闪。“我刚才好像看见过!”她带着疏月要往书架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顺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一张空白信纸上写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星遥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一小半字迹。疏月站在旁边看着,看见她先写了“杨柳岸,晓风残月”,又在旁边画了棵歪歪扭扭的柳树,树枝上挂着个小小的月牙。“这样就算没找到明信片,也能自己画一个呀!”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香,把桌上的信纸吹得掀了个角。疏月拿起信纸,仔细看着星遥画的小柳树,忽然发现她在柳树下面,还画了两个小人——一个留着鲻鱼头,一个扎着高马尾,马尾上还飘着根小小的丝带。
疏月看着纸上的小画,忽然笑了:“画得真像。”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在“杨柳岸”那行字上,“其实《雨霖铃》里,我最喜欢的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总觉得这句里藏着好多说不出来的话。”
星遥一听,眼睛立刻亮了,她伸手从明信片堆里翻出那张印着《雨霖铃》的卡片——纸面是淡淡的米黄色,墨字带着些微的晕染,像被泪水打湿过一样。“我刚才看到这张的时候,也想到了这句!”星遥把卡片递给疏月,指尖擦过她的手背,“你看,这卡片上还印了幅小画,岸边的柳树垂着条,两个人站在船头,虽然没画脸,却总觉得他们眼里都是难过。”
疏月接过卡片,阳光透过卡片的纸页,把画里的柳树照得有些透明。她忽然想起刚才星遥拿书时的样子,想起她浅灰色的套装在阳光下的光泽,想起她马尾上的丝带晃啊晃。疏月转头看向星遥,刚好撞见她眼里的笑意,像阳光落在盛着蜜的酒窝里。
星遥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那张画着小人的信纸上,又添了几笔——在两个小人旁边,画了一家小小的猫空店,店门口飘着桂花香,屋檐下挂着的风铃,正叮叮当当地响。星遥把信纸折起来,又把疏月喜欢的《雨霖铃》放进一个浅粉色的信封里,塞进疏月手里:“这个送给你,就当是你帮我拿书,我的一点小心意。”她的耳朵微微泛红,像被阳光晒透的小桃子,“以后你要是看到这封信,就能想起今天的阳光、桂花,还有,我画的小柳树。”疏月接过信封,低头摩挲着信封,指尖轻轻蹭过星遥画的小柳树,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漫开。“好啊,这个纪念我收着。”话音刚落,她的耳朵忽然涨红了,蔓延到了脸颊,手指下意识地把信封攥得更紧了些。星遥转头看向疏月,耳尖的红晕还没完全散去:“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她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信封上的阳光,带着点刚缓和下来的局促。疏月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叫林疏月,稀疏的疏,月亮的月。”疏月握着信封的手紧了紧,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还没等疏月说出下一句,星遥接着说到:“我叫赵星遥,星星的星,遥远的遥。”两人相视而笑,都涨红了脸。阳光洒落在她们的身上,暖融融的。这一幕成了林疏月心中梦寐以求的时刻…
疏月正蹲在书架前,手指摩挲着《苏轼词选》的泛黄封面,耳边忽然传来轻响——星遥抱着一本《李清照集选》,正着急地往帆布包里塞,书页间夹着的便签纸都掉了一张在地上。“糟了,一点十五的宋词鉴赏课要迟到了!”星遥盯着手腕上的表小声惊呼,弯腰捡便签时,瞥见疏月手里的书,眼睛一亮:“你也喜欢婉约词啊?我刚才听你念‘惊起一滩鸥鹭’,还以为只有我上课前会临时抱佛脚看宋词呢!”疏月被她逗笑,刚要开口,星遥忽然一拍脑袋:“光顾着聊词了,差点忘了正事!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呀?我下课了真想找你好好聊聊《声声慢》,上次课老师讲的我还有点没吃透呢!咱们互相探讨探讨!”
她说着就从包里翻出个小本子,撕下一页递给疏月,又把笔塞到她手里。疏月写下手机号时,看见星遥本子上记着好几句李清照的词,连旁边的批注都带着点着急的潦草,显然是上课前临时整理的。“我先走啦!下课就找你!”星遥攥着本子站起身,背起包就往门外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疏月笑,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初秋的阳光斜斜照过来,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疏月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
星遥小跑着往学校赶,手里攥着的帆布侧包随着脚步轻轻晃,里头装着的《李清照集选》硌着掌心,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她满脑子都是疏月的样子。
刚才疏月蹲在书架前,手指轻轻抚过《苏轼词选》封面时,侧脸的线条柔得像水一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连落在她发梢的阳光都变得更暖了。星遥想起自己鼓起勇气问疏月“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时,疏月抬头看她的那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看得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低头摸了摸侧包里那张写了手机号的便签,指尖蹭过疏月的字迹,心里直打鼓:等会儿发消息要怎么说呢?直接说“我是刚才书店里的星遥”会不会太干巴?可要是提《李清照集选》,又怕疏月觉得她太刻意,正纠结着,突然想起刚才疏月把笔递还给她时,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那股淡淡的凉意,这会儿想起来都让她耳朵发烫。
“明明是我先问她要的联系方式,怎么反倒紧张成这样,”星遥小声嘀咕着,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她抬头看了看教学楼的方向,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等会儿下课,要不要再去书店转一圈?说不定疏月还在那儿呢——就算不在,站在刚才聊天的书架前发消息,好像也离她近一点。这个念头一起,星遥的心跳就更快了,连手里的帆布包晃得手腕微微发酸,都觉得是甜的。
星遥下课连包都没来得及整理,抱着那本《李清照集选》就往书店跑——心跳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点慌慌的甜。推开门时,疏月果然还在老位置,指尖正轻轻点在《花间集》的某一页,侧脸被午后的阳光烘得微微泛着粉。
星遥刚要喊她名字,疏月先转过了头,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我猜你会来。”她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半张椅子,星遥坐下时,瞥见疏月手里那本《花间集》的扉页,右下角有个极小极小的“瑶”字,是用铅笔写的,看得出被反复描过好几遍。
“上学期宋词鉴赏课,”疏月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你坐第三排靠窗,每次回答完问题,都会把笔在指间转三圈,再塞进笔袋——有一次你转笔时笔掉了,滚到了我脚边,我捡起来想递给你,你已经弯腰够到了,抬头冲我笑了一下,”
星遥猛地想起那节课,脸颊瞬间烧起来。她攥着手里的便签纸,突然发现疏月折的那个小角,和自己以前上课传纸条时折的一模一样。“我,我今天来书店,其实是特意的,”疏月耳尖的红蔓延到了脸颊,“我知道你每周二上午会来逛文学区,上次看见你盯着这本《花间集》看了好久,今天就特意带过来,想着说不定能…”
阳光从书架缝隙漏下来,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星遥低头看着便签纸上的手机号,突然笑出声:“原来你早就把我的名字,藏在你常看的书里啦。”疏月愣了愣,也笑起来,指尖不小心碰到星遥的手,星遥下意识蜷了手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些难以接受。亦或是林疏月对自己的一番真情流露,隐隐约约夹杂着非常的情感。而那又是不同于…林疏月急忙解释道“你千万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都有共同的兴趣爱好,真的特别希望能够和你做朋友。”赵星遥立马应声道“当然啦我也非常开心,能和你做朋友!”气氛不受控制地愈发紧张起来…
星遥慌忙掏出手机按亮屏幕,指尖不受控地轻颤,屏幕光映得她泛红的耳尖更亮了。她盯着时间,脑子嗡嗡的,疏月那些藏着隐晦情愫的话还在耳边打转,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懵,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不、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宿舍了。”她攥紧帆布包带子,高马尾上的粉色丝带绷得笔直,声音带着点仓促的生硬,“有时间……咱们再聚。”
其实哪是真的觉得晚,分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撞得不知所措,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心慌的氛围,找个地方好好捋一捋乱糟糟的心绪。
疏月看着她慌乱的样子,耳尖也泛着红,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城南公园的桂花开了,听说开得特别好,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星遥脑子还没转过弯,下意识就点了头:“好啊。”
“那明天11点半,我到你们宿舍楼下等你?”疏月的声音又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星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应下,说完就转身往外跑,脚步快得像阵风,连回头挥挥手都忘了,只留下风铃在身后叮铃作响,追着她仓促的背影渐渐远去。
刚冲进宿舍,星遥就把帆布包往书桌上一扔,反手拉过椅子坐下,又猛地站起身,来回在小小的空间里踱了两步,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写着疏月手机号的便签,指尖反复摩挲着清秀的字迹,纸面被攥得发皱。
怎么就答应了?
星遥心里乱糟糟的,像被揉成一团的信纸,分不清这份悸动到底是什么模样。她想起疏月冷白皮肤上泛着的细碎光,想起鲻鱼头下那双藏着温柔的眼,想起递书时擦过手背的微凉触感,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甜意像浸了蜜的桂花,在心底悄悄漫开。
可下一秒,她又蹙起眉,还是只是沉溺于这种恰到好处的暧昧?才认识几个小时,那些试探和心动,会不会太不真实?疏月眼底的温柔、《花间集》扉页上的“瑶”字、那句“我猜你会来”,还有刚才直白的邀约,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脑子里盘旋,让她既心慌又茫然。
是真的喜欢上疏月了吗?还是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从未有过的暧昧冲昏了头?是因为两人聊宋词时的默契,还是被她那张既飒又温柔的脸吸引?又或是,被她眼里藏不住的珍视所打动?
这些问题缠得她坐立难安,心里一会儿空落落,一会儿又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当当。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耳尖,想起明天就要在宿舍楼下见到疏月,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该穿什么衣服?见面了该说什么?这份来得太快的情愫,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能经得起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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