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不好啦!”
“东临王府世子妃指名要的布匹,被文昌伯爵府嫡长女强行买走了!”
“善存堂用于义诊的药材快没了,二当家你得再拨点。”
一大群人十万火急般地冲进来。
屋中,一位女子端坐在高堂上,左手拨着算盘,右手拿着笔,神情淡定从容:“无妨无妨。”
女子道:“从江南采买物品的运船就快到了,里面有最时新的布匹,等会派人给世子妃送去。然后再将船上的药材,登记造册后,搬去善存堂应急。”
“可是……”有伙计举手,**的衣袖还在往下滴水,“二当家,运船,翻了。”
女子淡定的表情有一瞬间破裂。
周围人静了静,反应过来后,争先恐后的将女子团团围住,个个上蹿下跳,眉头紧皱:“二当家,这可如何是好?”
“我这个都火烧眉毛了!二当家,你得先解决我的啊!”
“那我这个还人命关天呢!二当家,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
等终于妥善解决了这些难题,已是月上中天,夜半时分。
有小丫头前来问道:“小姐,您可要传膳?”
林舒云揉着额头,有气无力道:“不必了,我不饿。时辰不早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小丫头欢欢喜喜的告退了。
林舒云笑了笑,吹灭烛火,合手掩住账房门。
外间一片寂静,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想着今日事宜是否还有遗漏处。
明明已经身心俱疲,大脑却因为使用过度,依旧活跃。
林舒云有些头疼,她往厢房走去,步到院中时,无意间抬头一看,脚步顿时停住了。
天边,湛蓝色的夜幕低垂,一轮满月悬挂其中,明亮清丽的月色直直倾泄下来,满地清辉。
如此美丽的月色,林舒云心神一动,脚步不受控制地折转,向西院处的高楼走去。
登上最高层,她推窗而望,满院清辉尽收眼底。
庭中一草一木,仿佛都蒙了一层轻纱般,美得如梦似幻。
林舒云微笑着,手撑着窗栏,抬头向上看去。
如银盘的明月中,浮现出一个男子身影。
那男子手持长剑,发尾高束,束发的鲜红色发带混着漆黑的发丝迎风飞舞。
竟有种说不出的危险魅惑。
林舒云撑着脸感叹。
她掌管林家产业已久,世间各色男人也算见识得多了,但看见今夜这个男人,林舒云一向麻木平静的心如同吹拂了清风般,泛起阵阵涟漪。
男人横停于月前,衣袖翻飞,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几道闪着惨白色冷光的暗器被打落在地。
林舒云愣了愣,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是……遇到了江湖上的暗杀?
天!这些人的刀剑可不长眼睛!
林舒云刚想关窗,置身事外,忽然,一道银白色的绳索从她头顶上方射出,携雷霆之势直直射向横于月前的男人。
男人挥刀向前。
绳索如毒蛇般,紧紧绞住长剑,继而,猛的往前一拉。
男人紧握长剑,与之角力,明明他立于空中,脚下无任何借力之物,但他仅仅凭手臂力量,就可与绳索那端持平,脚下一步也未移动。
巨大的力气相持下,绳索“哗啦啦”作响,不住地抖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
林舒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心中惊叹男子武功高强。
借着局面僵持,她大着胆子,探出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倒伏在她窗户的上层,手中紧拽着绳索,牙齿紧咬,后腿紧蹬。
林舒云还注意到,被老妇人紧蹬的地方显出一个明显的坑印,几乎有数米之深了。
“我的水楠木!”林舒云在心中心痛的大叫。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林舒云忙调转视线看向上空,大概是两人又开始相拼内力了,银白色的绳索绷得更紧,绳节内部发出不堪重负的爆破声。
就在这时,一道幽光从男子背后急速飞来,悄无声息。
“小心背后!”林舒云大叫。
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手中的长剑一下变成两半。
他右手剑被缚,便左手持半剑,蓄满内力,对着绳索砍了下去。
明明也不是多么激烈的动作,但偏偏,剑身落下去的刹那,石破天惊,一道绚烂至极的闪光转瞬即逝,接着,绳索哀鸣一声,陡然断裂。
脱困后,男子微微侧身,提起右剑往后刺去。
“嗤!”一声,刺中了偷袭人的胸口。
“你!”偷袭人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洞穿的胸口,满脸怨恨之色,“卑鄙!你假意被困,就是为了引我出来偷袭!你早就算好了这一招!”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瞬间抽回手中长剑,带出一片血花,随即,他迈出长腿,一脚踢远了偷袭人。
偷袭人在空中翻滚几圈,方才撞到树干上停下,又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夜鬼!”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凄厉痛喊。
如此近的距离,林舒云被这凄厉喊声震得一抖,她下意识地抬头向上看,正好与老妇人阴狠的眼神对个正着。
“嘿嘿,小丫头!你坏了我的好事,那就拿你的命来偿吧。”
阴测测的声音阴寒入骨,仿佛吐字在耳畔。
林舒云看见老妇人飞快地往下爬,“咔哒咔哒”的声响中,那道断裂的绳索向她袭面而来。
直到此时,林舒云才看清,原来那银白色的东西并不是绳索,而是人的骨锥。
而且,它的顶端还呼啸着一个灰中泛红的骷髅头,明显带着剧毒,一碰就毙命的那种。
“完了!我账目还没交代清楚呢!”
如此危急时刻,林舒云心中只浮现出这一句话。
忽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闯进她的视线。
格开骨锥绳索后,黑影一把搂住她的腰,足间轻点,带着她的身体向后飞去。
等林舒云缓过神,已是远离西楼,脚下腾空,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这是……轻功?
林舒云十分新奇。
但很快,她就感到腰间如同被烙铁一般,滚烫的温度顺着敏感的腰身扶摇而上,直直烫进她的心间。
“这……”生平第一次与男人靠得这么近,林舒云双颊红晕,紧咬下唇。
她偷偷抬眼看去,瞬间失了神。
皎洁明亮的月色照在男人好看的脸上,越发显得他清逸出尘,仿若仙人。
男人的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冷白,漆黑的剑眉凌厉,一双目若寒星的眼睛虽冷,却眼尾下垂,生生冲淡了男人眉间的冷意,竟显得有几分可爱。
林舒云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她视线下移,瞄到了男人的嘴唇。
男人薄唇紧抿,只露出一条淡粉色长痕。
微风拂过间,林舒云见自己的发丝时不时扰过男人唇边。
哦,怪不得他要抿紧唇。
林舒云忙手忙脚乱地按压好头发,却忘了身体还在腾空中,身形瞬间往下一坠。
还没等她惊慌失措地叫出声,她就感到腰间的手一紧,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别动。”
男人终于吐出今晚的第一句话。
林舒云:“……”
她迷迷糊糊地想,面前这个男人的体温如此滚烫,声音却如此冰冷,真是奇怪。
但旖旎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老妇人与偷袭人紧随他们其后。
林舒云听见男人冷笑一声,随即,身形一停,自己被放到一棵大树上。
“扶好。”
又是一道比冰窖里的寒冰还冷的声音。
林舒云却红了耳畔,呆呆地扶住树干,一时恍惚。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数十米高的高空中,脚下踩着一根细细的树枝。
她顿时头晕目眩起来,腿止不住的发软。
那边,男人松开手,闪着寒光的长剑如银蛇般扫过。
又是几道暗器被击中下坠。
见此情景,林舒云暗自皱眉:“难道江湖中的暗器都不要钱的吗?能不能不要再甩了!万一甩到我这怎么办!”
但很显然,不会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清脆的撞击声再度响起。
林舒云借着月色望去,只见男人手中的长剑挥舞,气势恢弘凌厉,以一敌二也完全不落下风。
渐渐的,那两坏人身上都挂了彩。
但不知为何,林舒云心中却涌上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先前偷袭的那个人夜鬼,他嘴角边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身影竟原地消失了。
林舒云睁大眼睛,顾不得身处高空,左顾右盼地调转视线寻找。
一无所获。
“可……可千万别跑我这边来了!”
林舒云大着胆子地往身后看,幸好幸好,空无一人。
她放下心来,重新往男人那边看去。
月光下,男人的剑又一次被老妇人的绳索紧紧缠住。
绳索越缠越紧,摩擦着剑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同样令人牙酸的,还有老妇人皱紧眉头,使出全身力气的可怕表情。
忽然,男人持剑的手一松,长剑瞬间被绳索拉走。
正拼命使劲的老妇人措不及防,被绳索的反弹力带着,身体一下倒退数米之远。
趁此时机,男人身形紧随其上,一把揪出藏在暗处的夜鬼,骨节分明的有力手指紧紧卡住夜鬼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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