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鬼面色涨红,双眼暴起,四肢拼命挣扎,却撼动不了男人掌力半分。
“血厉!只要你手下留情,让我们离开,煞月楼给你的酬金,我给你百倍!”老妇人抓着绳索,厉声叫喊。
男人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五指收拢。
夜鬼立时毙命。
“夜鬼!我的儿!”
老妇人凄厉大喊。
见儿子的身体软绵绵地掉在地上,老妇人满脸怨恨,手中的绳索铮铮作响。
她甩动绳索,攻势极其凌厉,数十年积累的内力被她发挥的一丝不剩。
完全是一副不顾自己性命,也要杀了对方的决绝。
林舒云的心提了起来。
犹如实质的冰冷杀气四散开来,漫天树叶被击落,纷纷扬扬间,暗处的绳索犹如银白色的密网,朝男人兜头罩来。
男人虽悬在空中,脚下却如履平地,身影如鬼魅般灵活,轻松地避开杀机,手中长剑瞬间刺入老妇人的心口。
“咳咳……”老妇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一双浑浊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形容状似阎罗厉鬼,“血厉!你为了别人的钱买我们的命,有一天,你的命也会被别人卖钱!哈哈哈,我在下面等着你!”
说完,老妇人头一歪,生机断绝,但她那凄厉怨毒的声音却不绝于缕,令林舒云浑身一抖。
“啰嗦。”
冰冷的两个字仿佛响在耳畔,林舒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紧,被带着跳下了树枝。
“啊!”她完全没有准备,失重感让她的手四处乱挥,寻找支撑物。
凛冽风声呼啸而过,唯有面前这个男人可以依靠。
直至落到地面,林舒云仍紧紧埋头在男人胸口。
静了片刻,男人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松手。”
“啊?”林舒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抓着男人的前襟不放。
原本高束收敛的衣领被她扯的微微敞开,露出男人白皙如玉的喉结和线条分明的锁骨。
而她的脸,就正对着这些地方。
“哈哈哈,呃……抱歉。”林舒云手忙脚乱地帮男人的前襟拢好,一边尴尬地笑着道歉,一边不忘在男人的胸膛处摸了几把。
梆梆硬,怪不得能以一敌二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神情更冷,黑压压的眼睫下垂,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林舒云有点怂,咬了咬唇,收敛了动作。
一片寂静中,她偷偷抬眼看向男人,哪知视线刚一放到男人脸上,立刻就被男人逮个正着。
林舒云顿时脸红了,商场上多年的历练让她决定先声夺人:“你……你看我做什么?”
男人冷冷看了她一眼,淡漠地移开了眼睛:“你既没受伤,就赶快回府吧。”
说完,男人就要转身使用轻功离开,林舒云连忙一把抱住他的衣袖:“等等,这位大侠!你该不会要我一个人走回去吧?小女子我连这是哪都不知道?如何辨明回府方向?”
男人顿了顿。
林舒云清晰地听到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回头时,他一双寒星似的眼睛第一次有了情绪。
男人剑眉紧锁,不耐烦道:“我抱着你一直往西飞的,你回去时一直往东走就行了。”
“东?哪是东?”林舒云装傻,四处看了看,指着背对着月亮的方向,问道,“那是东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
林舒云笑了笑,还想再开口,忽然看见男人左眼下有一道细小的伤口,还泛着殷红的血迹。
“你受伤了!”
她赶紧从怀中掏出手帕,想擦擦血迹,无奈男人太高,她垫脚也够不到。
“你低一点啊!不然我够不到。”林舒云嘟嘴。
男人周身气势一厉,黑沉沉的眉眼下压,在一片昏暗中,十分有压迫感。
林舒云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眼前这个男人是冷血无情,轻松杀了两条人命的杀手。
她身体害怕地抖了抖,拿着帕子的手正要放下时,男人居然微微弯腰,低下了头。
林舒云:“!!!”
她咬着唇笑,用帕子轻柔地擦尽血迹,又拿出药膏抹在男人眼下的伤口处,还轻轻吹了吹。
男人白玉似的脸瞬间泛红,瞪大一双眼睛看她。
明明应该是凌厉的眼神,但偏偏男人的眼尾微微下垂,此时又正好低着头,瞪圆的眼睛让林舒云想起她养的大白猫,单纯无辜,而且貌美。
林舒云忍不住笑出声。
男人皱着眉看她好几眼,想发怒又强行忍了下去。他伸手想揉一揉伤口,却在半途中被林舒云阻止。
“别动,才刚上好药。”林舒云莞尔一笑。
男人深呼一口气:“上来!我带你飞回去!”
“不要。”林舒云摇头,“我要走回去。”
男人:“……”
“你给我带这来的嘛,不然此时我都已经睡了。”林舒云委委屈屈地嘟嘴,圆圆的杏眼漫上水雾。
男人握紧手中的长剑,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力。
他长叹一口气,大步流星地率先往前走去。
林舒云赶忙跟上。
“喂,这位大侠,还未请教你的名字呢。”
“你叫什么名字?”
在林舒云坚持不懈的追问下,男人终于冷冷吐出两个字:“陆厉。”
但很快,男人就后悔了。
因为林舒云接下来又有一连串的问题等着他。
“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林舒云,是不是和你的名字很配?”
“陆大侠,你如今几岁了?家中还有何人?现今做何营生?”
“还有啊,最重要的一点,你可曾婚配了?”
男人忍无可忍,一把揽过林舒云的腰,脚下轻功用到极致,比刚才被追杀时跑得还快。
等林舒云回过神,她已回到了林府西楼,身旁空无一人,唯有月色悠悠,窗户正轻轻地晃动。
林舒云轻笑,她掏出怀中的手帕,洁白的帕子上残留着一抹血迹,犹如红梅落血,甚是美丽。
接下来的数天时光平淡如水,攸然划过,越发衬得那个月圆之夜仿若梦境。
林舒云拿起小心收藏的手帕,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二当家。”布庄的李掌柜前来拜见,“给国舅爷嫡子的喜袍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
林舒云应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重新藏到账册最底层,缓步走了出去。
李掌柜边展开喜袍,边道:“按二当家您的吩咐,国舅爷嫡子身量高且瘦,就要注意在肩膀处加宽加厚,并收敛腰身,同时下摆也要做的轻盈飘逸。我按照您的要求,一一进行了修制,还请您过目。”
林舒云检查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看向李掌柜,笑道:“很好!这段时间也辛苦您和布庄坊的几位老裁缝了。”
“哈哈哈,二当家客气。”见喜袍定好,李掌柜松了一口气,到底忍不住倒了苦水,“不过做喜袍的这段时间,确实给我们几个老家伙折腾得够呛。国舅爷的嫡子,那可真是‘娇娇子’,说一句纨绔子弟形容他,那都是夸他了!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贵公子,就因为他姑姑做了皇后,他爹又宠他,导致他现在越发无法无天,东一个想法,西一个主意的,一个喜袍的废稿摞起来都有几层高了!”
林舒云拉着李掌柜坐下,亲自倒了一盏茶递过去:“所以说啊,还是您老人家手艺高超,无人能及!当初这单生意,整个京城无人敢接。我这要不是有您老坐镇,我也不敢接啊。”
“哈哈哈。”
一番话说的李掌柜哈哈大笑,连日来的郁结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云丫头,你这张嘴真是……”李掌柜一手捧着茶盏,一手竖起大拇指。
林舒云拱手让礼。
“对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着喜袍的事,也一直没看你爹。”李掌柜放下茶盏,神色担忧,“大当家的身体怎么样了?”
闻言,林舒云叹了一口气,清远的眉间浮现出一丝忧愁:“我爹还是老样子,总是咳嗽,一直吃药却也不见好。而且,不知是不是药吃多了,现在他精神也不是很好了,每日渐渐嗜睡起来。”
李掌柜宽慰道:“‘是药三分毒’,一直吃药的确不是个事。赶明,我将我手上的技艺都传出去,然后,我就搬到你爹隔壁,专门找他钓鱼、下棋,他心情愉悦了,每日有事做了,病自然也就好了。”
林舒云抿唇一笑:“好!那我就先谢谢您老人家啦!”
“别急着谢我……”李掌柜捋了捋胡须,笑呵呵道,“依我看呐,你爹就是闲的,才导致心事太重。云丫头,你赶快找个夫婿,生几个胖娃娃给你爹带!几个胖娃娃一缠,我看他还有时间心事重重不?”
林舒云的脸红了。
李掌柜慈爱地看着她:“几年前,你爹突患咳疾,不能理事,林家的重担就全压在你身上了。当时,谁也不看好你这个弱女子接班,却没想到,你竟把林家产业越做越大,越做越好!那些不服你的人也没话说了。”
“但是,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不能全把心思放在生意上,还是要想想婚姻大事的嘛。”李掌柜笑着捋了捋胡须。
他多年持针线,虽是男儿身,却长年累月的都在跟绣娘、买衣裳的妇人、学女工的娘子打交道,练就了一番说媒的好本领:“我瞧妙仁堂的少当家不错,人长的和善,医术也高超,与你正是合适。云丫头,你要是也看中了,我从中说和说和,包教你与他的好事能成!”
林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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