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顶楼雅间,雕花窗棂半掩,春日斜阳漏入,洒在紫檀案上。
杜谨端坐,手持白瓷茶盏,茶香袅袅。
柳娘推门而入,一袭碧罗裙,腰束金丝带,步履轻盈,笑盈盈道:“杜大人今日怎得空来?”
她熟稔地绕到他身后,纤手轻搭他肩,捏起肩来,指法轻重适度,带着几分讨好。
柳娘知晓安王与云舒宸玥长公主婚事将近,礼部近日忙得热火朝天,杜谨身为礼部侍郎,事务缠身,难得踏足醉月楼。
杜谨啜一口茶,目光微凝,缓缓道:“柳娘,当初那璃月姑娘,你从何处寻来的?”
柳娘手上一顿,眼中闪过诧异,心下疑惑,他怎突然问起此事?
她想起数月前,璃月自杜谨府上失踪,她曾试探打听,杜谨却一个字不漏。
她掩下疑惑,笑着答:“当初是璃月主动寻到醉月楼,说想攀附云舒国主,我不过顺水推舟,送她去了您府上。”
杜谨搁下茶盏,目光深邃。
今日他赴玉和宫,商议婚仪细节,无意间瞥见宸玥长公主,霎时震住。
那公主气度高华,却与数月前安王从他府上带走的璃月姑娘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信世上有如此巧合,且公主看他的眼神,似有几分熟悉,分明认得他。
这宸玥长公主,必是当初的璃月无疑。
如此,便不难理解为何嘉乐公主已逝,安王却自请迎娶宸玥,还将婚期定得如此之紧——怕是早知她身份。
外界传言云舒康王上位得安王财力支持,怕也与这宸玥公主有关。
他抬眸,沉声道:“柳娘,那璃月便是如今的宸玥长公主,马上要成为安王妃了。”
柳娘闻言,手中一僵,眼中惊愕难掩:“怎会……”
杜谨续道:“当初正是安王从我府上带走了她。如今想来,她接近云舒国主,必有图谋,幸好安王截胡,未酿大祸。”
他顿了顿,目光冷肃:“当初本官府上见过璃月之人,皆已处理。醉月楼这边,凡见过她的,你也须清理干净。安王自不愿有人再提王妃旧事。”
柳娘心头一凛,忙低头称是:“大人放心,楼中之事,绝不外泄。”
她指尖微颤,知此事干系重大,忙退下安排去了。
三月初八,春光明媚,大梁京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安王与宸玥长公主大婚,礼部筹备数月,排场盛大,十里红妆自玉和宫延至安王府,红绸铺道,金绣幔帐随风轻舞。
街巷百姓夹道围观,锣鼓喧天,礼炮齐鸣,京中贵胄尽出,銮驾仪仗绵延数里。
玉和宫外,雕栏玉砌,宫门悬彩灯,铺红毯,宫人捧金玉礼器,列队迎送,气势恢宏。
安王亲至玉和宫门迎亲,身着大红喜袍,袍上绣金龙腾云,腰束白玉带,头戴鎏金冠,眉目清俊,气度非凡。
銮车缓缓驶来,雕凤描金,红纱垂帘,八匹白马披红绸,蹄声齐整。
陆悠然身着凤冠霞帔,九尾金凤髻高挽,缀红宝流苏,面覆大红盖头,火红嫁衣绣百鸟朝凤,裙摆曳地,华光流转。
安王上前,紧紧握住她手,拇指在她掌心轻轻摩擦,缓缓扶她登上马车。
迎亲队伍自玉和宫启程,仪仗开道,金戈铁马,礼乐齐奏。
皇帝与皇后亲临安王府,为安王与宸玥长公主主婚,銮驾煌煌,龙凤旗飘扬,彰显皇恩浩荡。
太子、太子妃及诸王公随行,宾客云集,府外红灯高悬,喜字贴门。
迎亲车队沿红绸大道前行,百姓争相目睹,赞叹长公主凤仪,感叹安王亲迎之礼,街头孩童抛撒花瓣,彩屑纷飞,似春雨飘落。
安王府内,桃树花开正盛,药圃青翠,秋千摇曳,焕然一新。
銮车停稳,安王携陆悠然下车,跨火盆,过鞍马,礼官高唱礼赞,皇帝与皇后端坐高堂,亲颁册封,赐合卺酒,礼成后,宾客齐贺,欢声震天。
礼成,陆悠然由喜婆搀扶,送入洞房。
安王留在前厅,招待宾客。
皇帝与皇后、太子等人礼毕即回宫,銮驾渐远,府内气氛更热烈,京中世家子弟与武将们大着胆子,端酒盏向安王敬酒。
安王平日清冷疏离,不常与人亲近,今日新婚,众人胆子大了,笑闹着上前敬酒。
安王一袭喜袍,气度温润,今日格外好说话,来者不拒,举杯饮尽,引得欢呼阵阵。
周管家在一旁看得心焦,低声嘱咐清风与石头:“挡着点,莫让王爷真喝多了。”
二人笑着挤入人群,半推半挡,替安王拦下几盏。
洞房内,红烛高燃,纱帐低垂,喜字贴窗,暖炉生烟,暗香浮动。
陆悠然端坐榻上,凤冠沉重,缀满珠玉,戴了一日,颈项酸痛,几欲断折。
她低声道:“替我卸了吧。”
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应是,上前小心取下凤冠,解开繁复发髻,乌发如瀑散落,又帮她褪去厚重嫁衣,换上轻薄寝衣,绵软贴身,舒缓不少。
她松一口气,揉着脖颈,倚着喜枕,烛光映得她脸颊微红。
这时小芷带着两个丫头进来了,端来一托盘吃食,莲子桂圆羹、蜜枣糕,香气扑鼻。
小芷笑盈盈道:“姐姐,你一日没怎么吃,饿了吧?快垫垫肚子。”
陆悠然腹中空空,这会还真是饿了,她走到桌前,接过羹碗,小口吃着,甜香入喉,暖意上涌。
她笑看小芷:“还是你贴心。”
小芷嘿嘿一笑,珠花轻晃,陪她说了会闲话。
过了一会儿,喜婆步入,笑眯眯道:“王妃,王爷往这边来了,盖头可得盖上了!”
陆悠然一怔,心跳忽快,忙端正坐回榻上,丫鬟递上大红盖头,轻轻覆上,遮住她眉眼。
小芷与丫头退下,脚步声渐远。
陆悠然端坐,耳边只余烛芯噼啪,忽闻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她没来由地紧张,指尖攥紧寝衣一角,心跳如鼓,盖头下呼吸微乱。
安王轻轻推门而入,知她或不自在,他早遣退一众下人,又命清风和石头守好院子,没人敢来闹洞房。
如今室内只余二人,烛光摇曳,静谧暧昧。
他缓步上前,俯身轻掀盖头。
红绸滑落,露出一张清丽容颜,眉如远黛,目若秋水,唇瓣嫣红,寝衣衬得肤如凝脂,乌发披散,几缕贴着脸颊,娇媚动人。
安王心头一震,素知她美,然今晚她端坐榻前等着他,烛光映照,仿若月下芙蓉,较往日更添三分惊艳,叫他移不开眼。
陆悠然被他盯得脸热,低眸嗅到他身上淡淡酒气,嗔道:“殿下喝多了?要不要醒酒汤?”
安王低笑,嗓音微哑:“不曾,今日这日子,我怎舍得醉?”
他自榻旁端起合卺酒,两盏玉杯盛清酒,香气微甜,递一盏与她。
二人手臂交缠,饮下交杯酒,酒液入喉,暖意上涌,目光相缠,情意缱绻。
他忽地俯身,将她抱至腿上,膝上寝衣轻滑,柔软身躯贴着他胸膛。他低头,轻轻咬她耳垂,嗓音低哑:“累不累?”
陆悠然脸颊绯红,羞赧地嗯了一声,声如蚊呐,埋首他肩。
安王再难自抑,心头如烈焰燃,带着她滚落喜榻,单手扯下红纱帷幔,帐子低垂,遮住烛光,春色氤氲。
他吻上她唇,急切而温柔,掌心滑过她寝衣,解开丝带,露出莹白肩头。
陆悠然气息微乱,指尖扣他喜袍,烛光映着二人身影交叠,红烛滴泪,暗香弥漫。
他低喃她名,吻自唇角滑至颈侧,温热气息撩人,让她异常燥热。
夜色深沉,唯有帷幔轻晃,春意正浓。
不知是否因安王今日饮酒多了,陆悠然只觉他格外孟浪,要了几回却还缠绵不休。
她全身汗涔涔,软得如一摊春水。
榻上一片狼藉,锦被滑落,枕散床侧,向来爱洁的她,此刻却半分力气也无,沉沉睡去。
安王将她身子捞进怀里,掌心轻抚她背,心头柔情翻涌。
想到明日一早,他们还需进宫谢恩,不好将她折腾太狠,他低叹一声,随意披上寝衣,扯过锦被将怀中人儿裹紧,起身抱她坐到一旁软榻。
他轻声唤人,门开,几个丫鬟低头入内,见榻上光景,个个面红耳赤,但亦不敢偷瞄主子,垂首快速收拾床榻,换上新被褥,理好帷幔,悄然退下。
安王低头看陆悠然,她睡得沉稳,脸颊潮红未退。
他心满意足,脑海浮现一句诗:“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今晚,他总算明了何为人间至乐。
他忍不住轻抚她脸颊,惹得她睡梦中轻哼。
安王轻笑,收了动作,轻轻抱着她回到榻上躺下。
春夜静谧,唯有炉香袅袅,余温未散。
晨光透过窗棂,洒入洞房,纱帐间光影斑驳。
陆悠然在安王怀中眼睫轻颤,缓缓睁眼,见窗外天色微亮,晨雾未散,估摸着辰时将近,需早些起身进宫谢恩。
她欲起身,怎料稍动便觉周身酸软,腰肢似折,昨夜缠绵犹在眼前,脸颊不由一红。
她轻手轻脚想滑出安王怀抱,不想刚一动,他长臂一伸,又将她捞回滚烫胸膛,玄色寝衣敞开,露出紧实肌肤。
他闭着眼,嗓音低哑,带着几分慵懒:“尚早,再睡会儿。”
他掌心扣着她腰,温热气息拂过她颈侧,指尖不安分地四处点火。
陆悠然脸热,哪里还睡得着?
察觉他兴致又起,忙一骨碌翻身下榻,顾不得羞意,随意披了件衣裳,便径直朝浴房走去。
浴房内,丫鬟们早早备着热水,青石汤池水汽氤氲,陆悠然泡在池子里,便觉满身疲惫尽数卸去。
安王见她逃得飞快,唇角微扬,一个人躺着也无趣,索性起身,披上寝衣,也朝浴房走去。
他挥手遣退丫鬟,步入浴房,关门声轻响,水汽中春意暗生。
又过了良久,二人总算沐浴毕,丫鬟们这才入内伺候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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