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谢景之心里一紧。他脑子里一下子划过了很多种可能。上次孟晟正是因为相同的漏洞而让他发现了破绽,这次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因为他跟在魏晋身边,居然对此毫无察觉。
然而那边宋九渊很坦荡地笑了笑:“这话可说来话长了。我也说了自己那么多事了,身份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到底是谁得告诉我了吧?你们居然有耐心和我聊这么久,我猜估计和我的目的基本是一样的。既然如此,你们不觉得我们该好好交个底吗?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去,懒得费神费力去算计身边人。”
魏晋没有动。宋九渊把刀出鞘,长刀丢在了一边,然后拿着刀鞘翻身起落,一套金风刀法一气呵成。见魏晋尖锐的目光收敛了起来,宋九渊出了口气,冲着魏晋粲然一笑:“我总觉得你是他们几个人的头儿,现在你信我了吗?”
魏晋看了谢景之一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谢景之于是上前一步行了礼:“宋姑娘,刚刚多有得罪,我们这边情况着实复杂,不得不多点警惕心。”
“嗯,别废话了。”宋九渊完全不跟他客套,“你是谁?”
“姑娘可听过越影派?在下是越影派掌门谢景之,那位是家师,这位是凌洲姑娘,是我们好友。”
宋九渊打量他片刻,点了点头,忽而又道:“你们怎么证明?我印象里,魏晋门主好像没这么老。”
一边装闷葫芦的凌洲:……
这语言艺术挺直接啊。
此时这地方着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可是若是再走回城里怕是要浪费半天时间。凌洲回忆了一下曾经那个困住她和沈遥的奇门遁甲,决定干脆去那里说说话——正好,那奇门遁甲布置的精巧,只要在正确的路线一半处蹲着,既不会惊动那个莫名其妙的“清先生”,一般人也不会进的来。她冲谢景之招了招手,对方倒是信任地跟她走了,魏晋只是看了一眼,跟着谢景之移动了脚步。
于是一行人跟着她往记忆里的小院落走去。
“我易容了。”魏晋淡淡地继续之前的话题,“宋姑娘,几个月前我去你们镖局押过货,还碰见了孙门主。他要和我比武,我推了阿遥出去,定了新出炉的宝剑。”
宋九渊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她冲魏晋行了个礼,声音里简直带上了听得出来的欣喜:“太好了,有这么多人肯定比我自己靠谱多了——谢门主,自从听说你们和父亲他们交了手后就一直想找你们,只可惜每次都慢你们一步。”
“你?在追我们?”
“没错。”宋九渊道,“我父亲和大伯的论断我不相信,而你们既然和他们交了手,就说明你们也不相信。虽然我们之前不认识,但是我总觉得你们能猜出我猜不出来的东西。更何况,我自听说过柳桥案后,就确信你们是对的了。”
谢景之:“……”
她好相信他们,其实他和沈遥自己也不怎么确定来着。
“那你怎么一直藏着不让我们知道?既然要合作,为什么拖到现在?”谢景之问,“柳桥案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见面吧。”
“你误会了。”宋九渊道,“我是在柳桥案发后才确信的这件事有大问题的,之前只是猜测,那之后才开始跟着你们——只可惜我收拾停当赶到柳桥镇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我打听过,有人说你们去了罗桑城,也有人说你们去了巫陵谷。我以为你们会直接来巫陵谷,所以一直在这里打听消息。”
凌洲插话道:“那你打听出来什么了?”
“没有。”宋九渊脸不红心不跳,“来了不久之后银子花完了,忙着找活做,没来得及。”
谢景之:……
凌洲:……
这姑娘不太能放出去,感觉靠她自己活着全靠运气。
“不过还是有收获的,这不是就在打工的地方碰见你们了。”宋九渊继续道,“我的进程推进了一大步啦,接下来可要一起努力。需要我帮忙的,别客气。”
谢景之强笑道:“恐怕还真有些事要你帮忙,你可听说过——”
他没能说完,因为宋九渊突然后撤一步拿刀戒备起来。魏晋也在一边停了脚步,兀自盯着一块石头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谢景之和凌洲凝神一听,亦马上后退一步,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宋九渊厉声喝道:“谁?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阵极为夺目的剑光,宋九渊微微一愣,那灼灼光华的长剑便直逼她胸口。宋九渊丝毫没有恐惧,她后撤半步让了力,紧接着长刀一横,瞅准剑招变化的空档向前劈去,兵器相接的金属声后,那微微歪斜的身影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正了过来,长剑一扫,再次攻了过来。
这人长得獐头鼠目,面色蜡黄阴沉还一脸络腮胡子,但是剑招却是一等一的轻灵,身姿劲瘦舒展,身形灵巧多变。谢景之和魏晋眼睁睁看着他和宋九渊再次交手几招后,异口同声出声道:“阿遥,住手!”
那男子闻言迅速后退,将长剑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谢景之哭笑不得地捏了捏眉心——他们分头行动后的第一次会面,就在一人一张□□的境遇里发生了。
沈遥对着这么几张脸明显还不甚确定:“你们是……”
“臭小子,师父都不认识?”魏晋出声道,一个闪身移到沈遥身边,从他的肩膀开始硬摁着上手把人检查了一通,确信没缺胳膊少腿才把人放开,“没事吧?你自己行动这么久,没遇上点什么解决不了的东西?”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不对,你是?”沈遥这才反应过来对面这声音主人是魏晋,眼睛顿时瞪的滚圆,半晌后才不确定地开了口,“师……师父?您怎么在这儿?看你们几个这脸……师父您是先去栖云堂找的师兄?楚闻枫给你们做的易容吧,我真是一点也没认出来……”
他越说越心虚,尤其是想起来上次相见的场景是魏晋直接给的两巴掌,眼睛骨碌碌一转,转身想跑,又被魏晋一把摁住了。
“说来话长。”谢景之长叹一声,“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宋姑娘,金风镖局的少当家,孙磊安门主的未婚妻。”
沈遥看了一眼她,礼貌地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啊姑娘,刚刚鲁莽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宋九渊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后叹了口气:“你是沈遥?干什么选这么丑的脸,这脸的主人救过你的命?”
沈遥:……
如果不是这姑娘表情太怔愣懵懂,他会觉得自己身边出现了林霁明第二。
几个人在一块石头旁边席地而坐,谢景之把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大略一讲,然后开口问:“所以,阿遥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遥无语凝噎望青天:“我被追杀了。”
“?”好熟悉的词汇。
“说起来,我偷到了这个。”他伸手,手里是一方布袋,打开来里面包着一根针。几个人凑过去探头看,见那针尖是中空的,幽幽发着黑光。
“这是……”
“失心蛊。”沈遥说,“除了这个,还有他。”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哨子吹了一声。众目睽睽之下,黑衣人突然从一块大石后闪身而出,犹如一座钟一样全身青黑地矗立在那里。
“这位是……”
“蛊人。”沈遥说,“萧念归给的——这可说来话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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