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数秒,艾玛松开他的手,抵着利利提亚的肩膀拉开距离。
利利提亚从善如流般站正了身子。
“你知道我会拒绝。”艾玛说。
“是的。”利利提亚仍然微笑,“但假设只是一种可能,说出口的才会变成事实。如果要被拒绝,我想听您亲口说呢。”
艾玛说:“有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
“很高的赞美。”
“抱歉。”作为前题的答复,艾玛简短地回答。
利利提亚抵着嘴唇,眨了眨眼睛:“真简洁啊。”
艾玛拨了拨自己湿透的长发,那些凌乱黏在身上的发丝被拨拢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我刚刚被拒绝了,因为太伤心,所以忘记原来想说什么了。”利利提亚神色认真。
“这样。”艾玛没有太在意。
“或许下次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想起来。”利利提亚停一下,弯起了眼睛,“会有那种机会的。”
艾玛点点头:“好。我要回去了。你的衣服……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不会劳烦您第二次。”利利提亚笑,“我也很快回去了。天还没有亮……那么,晚安,女巫殿下。”
“晚安。”艾玛向他摆摆手,“——假如你还打算休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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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回到房间的时候,桌上的钟面指针划到凌晨两点多,雨开始变小,天空变成了浅一些的黑色。
她脱掉湿透的鞋子,解开裙上的纽扣,赤着脚踩上地毯,去浴室给自己放了热水。
魔法能直接解决很多问题,但艾玛暂时需要这些步骤,让她感觉自己仍然是个实际存在的人,而不是什么漂浮在空气中的物质。
刚放出的热水有点烫人,她舀起水试过温度,用法术将它调节,然后固定在了适合自己的水温。
坐进浴缸好一会儿,那些热气渗进皮肤,蒸汽雾蒙蒙地漫开,她迟来地感到一丝困倦。
直到体温恢复过来,她才意识到刚刚固定的水温偏低了。但也没什么紧要。
艾玛拿过浴巾,擦干身体,换了身新的睡衣。
女巫的房间不似外界闷热,又不像神殿的长廊凉得发冷,是艾玛最感到舒适的温度。
她用法术沥去刚刚洗过长发中的水分,走出浴室时仍然没有完全沥干,但趁着那阵倦意,艾玛倒在床上,卷过被子就阖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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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尔贝拉往往在早晨九点来找艾玛,她们约定过时间。
但是早上她收到了利利提亚的纸鸽,信上让她今天迟一点去。纸鸽身上被雨水打湿了几滴,墨痕洇开了两点。
荷尔贝拉五点醒来,那时雨势已经很小。
轻骑兵队最近没有什么忙碌的事,她收拾完,替人传了几封讯息,也才八点过半。
无论如何,还是提前去等待女巫殿下比较好。
她习惯为凡事留足预备方案,假如有约,会提前起码半个小时到约定地点,和艾玛约定的时间也一样。
她曾经八点半就到了女巫房间门前,过了半刻钟,艾玛打开门,叫她进去。
艾玛说听见了她的声音,便只能少睡一会儿懒觉,让荷尔贝拉下次不要提前来。
荷尔贝拉经过训练,自觉动作足够轻,脚步落地于石砖都能不发出一点声响,很意外于艾玛能听见她抵达的动静。她不认为是隔音的问题。
如果这种程度的动静便能将艾玛惊醒,那么荷尔贝拉终于理解,为什么议会安排的神殿守卫巡逻路径绕开了她的房间。
所以她后来总是九点出发去找艾玛,路上那十几分钟是为她懒觉的预备。
往往等荷尔贝拉站定在门口,艾玛就开始梳洗,一切正好。
她有点拿不准今天要迟多久过去,利利提亚的传讯太简洁,没有多余的说明信息。
荷尔贝拉最终九点半来到了艾玛房门前,比平时迟了一点,又不太多。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她正犹豫是否就这样站在门前等待,房门便咔嗒一响,打开一道空隙。
艾玛仍然穿着睡衣,头发简单地拢了拢,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窗帘拉开半道,房间里光线朦胧。茶几上放着吃过的点心,手里拿着杯茶,并不是刚刚才醒。
她的发尾还沾着点潮意,微微反着光,像是淋过昨夜那场大雨。
荷尔贝拉一时不知该问什么,从何问起。
艾玛向她回过头来,一如往常地和荷尔贝拉打了招呼,仿佛这是个并无不同的早晨。
但招呼完,艾玛并没有起身换衣服的打算,只是盯着她。
荷尔贝拉在视线面前下意识畏缩,又能敏锐地分辨,那目光更像透过她在思索什么。
艾玛只看了一会儿,便移开视线,落到手中的茶杯里。
她转了一下杯子。
“贝拉。”艾玛没有看着她,问,“神殿女巫的‘誓约礼’流程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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